云暖晚泽 作者:苏子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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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小公子已经背的出了?”
王元潜自小记忆超群,被称做神童,这千字文也是朗朗读了五六遍才背的出。见沈桓不过三四岁,又是未开蒙的样子。听这孩子的口气,说一遍就能记得住,不免觉得沈桓夸大说词,小小年纪就撒谎,又知他只是布衣之子,便要沈桓吃个一亏长些记性。
“也乎哉焉,者助语谓,诮等蒙愚,闻寡陋孤,眺瞻徊徘,庄矜带束…“”
王元潜想不到沈桓一上来就是错的,听他背了二十来字就打断道,“一字也不对,小公子还需…”
王元潜话还没讲完,就听得四朝元老严正的孙子严真拿着书一一比对,和老师说道,“老师,他是倒着背的。”
顿时,王元潜脸色一阵青白,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桓正是看出王元潜想要为难他,因此故意倒着背。此时,还不忘接上一句,“不是大学士伯伯说要倒背如流的么,要不要桓儿把剩下来的再背下去。”
“好,还望小公子指教下去。”
王元潜觉得方才沈桓只是碰巧背上一段,又怪自己打断的太早,孩子应该背不下去多少,毕竟倒着背,不仅要熟悉全文,更是要逆着记忆。王元潜要挽回自己为师的尊严,就决定强硬下去。
沈桓面不改色,顺着方才的地方继续倒背了下去,一气呵成地背完了。只见王元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竟硬生生憋成了猪肝色。结果,里头的众人听得沈桓这样背,一时来了劲,都纷纷学着倒背。背的最多的一人,也只倒着背上了十句。
王元潜觉得脸上挂不住,沈桓见他这样,想到沈云嘱咐他进宫要听话,觉得不能玩得过火,便体贴地和颜如说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甫一转身,王元潜便一甩衣袖进屋去了,看到众人还在门口张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看什么看,都背的出了。”
当天罚众人抄了十遍《千字文》。
沈桓方才是有意挑衅王元潜。因为他听颜如说,太学里读书的孩子都是皇亲贵胄,心里不知为何的吃醋,故意要大出风头,表现一二,借颜如的口去传给璟泽听。
只是不需颜如传话,璟泽方才就站在远处把这里一段全头全尾地都听了下来。他知道沈桓有些故意挑衅王元潜,虽不知孩子的出发点,只是孩子倒背的那一段着实是水平。沈桓还没有开蒙,已是如此聪慧,过耳不忘。三岁看到老,沈桓这样的孩子,真是万里无一,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必是栋梁之才。
沈桓被王元潜为难,想到他爹爹曾经与他说过的一段话,突然地和颜如说道,“颜伯伯,我爹爹说,为人要常怀谦逊。学问是为了治国明理,不是用来欺负人的。”
颜如贫苦出生,听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听不懂也不知该回什么。
这时,璟泽出声了。
“桓儿。”
“皇帝叔叔。”
“参见陛下。”
“起来吧。”
听得沈桓方才的话,知道沈桓自觉受了王元潜的气,心里委屈。璟泽心里好笑,这孩子不觉得自己挑衅王元潜是有错在先。只是璟泽对沈桓也舍不得责备,更是有些纵着他的意思,双手抱起沈桓,逗了逗他。
“桓儿,知道你爹爹这话的意思么?”
“知道,爹爹的意思是要桓儿好好学习。等桓儿将来长大了,就能帮皇帝叔叔。”沈桓甜甜地冲璟泽说道,故意拣璟泽爱听的说。
璟泽果然听得受用,十分高兴。
璟泽抱着沈桓在御花园里散步,一路聊着天,璟泽听沈桓给他讲这段时间宫外发生的事。沈桓见着池子里的锦鲤和花红柳绿的景致,也是开心的忘乎所以。他只有与璟泽在一起时,才真正露出一个孩子的天真活泼。
柳菱在凤仪宫听说皇帝派颜如出宫接一个孩子进宫,她一惊以为是璟泽的私生子,还好汇报的宫人知道柳菱最关心的是什么,忙说这孩子是别人家的孩子,是皇帝上次出宫遇上格外喜欢就和这家人约定每月十五带他进宫玩。
柳菱迄今未有自己的孩子,对这问题也就十分的敏感。闻言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孩子,让皇帝如此牵肠挂肚。听闻两人在御花园,她就故意来了个巧遇。这不看还好,一看柳菱就十分肯定这孩子定是璟泽的私生子,与璟泽长得如此相似。说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不过是养在宫外,如今时机成熟就领进宫,她是不可能容下这个孩子的。
“参见陛下。”
“起身吧。”
“想不到这么巧,陛下也在这里赏花。”
“朕在这陪陪桓儿,你也来坐吧。”
璟泽原在教沈桓下棋,先摆了几个简单的棋局给他看。沈桓正在仔细研究,却被柳菱这一声招呼打断了思路。他第一眼就直觉地不喜欢柳菱。待柳菱走的近了,一股冲人的香味刺激的他头晕目眩,挪了挪屁股坐的离璟泽更近。他见璟泽礼待柳菱,更是吃醋,但也明白自己是在皇宫,不好随意发作。
“桓儿,这位是柳姑姑。”
“柳姑姑好。”打着招呼,沈桓露出了疏离亲切的笑容。
柳菱心想,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也配叫我姑姑。嘴上却说道,“桓儿真乖,来姑姑抱抱。”
沈桓并不想柳菱抱他,不过即是腹黑的性子,他被抱过去后也没有做声,静静听着柳菱和皇帝聊天,眼睛看着亭边似在发呆。
这盛夏的午后,阳光有些灼人,似有若无的微风吹到这里,让人昏昏欲睡。沈桓趴在柳菱肩头,就闭着眼睛装睡起来。璟泽见他睡着了,只当他玩的累了,吩咐柳菱抱着别动,以免吵醒沈桓。
过了会,柳菱却突然把沈桓丢给了身旁的宫女,自己花容失色的站了起来。看着裙上一滩深色,脸色煞白。沈桓尿了她一身。她今日穿的一袭艳蓝色软纱罗长裙,是苏州织造一年才织得出十匹的布料,就这么被沈桓毁了。
沈桓被柳菱一递,假装睡眼稀松的睁开眼睛。正巧看到柳菱杀气腾腾看着他的眼神,他瑟缩了一下,扁扁嘴就哭了出来。他这哭,八分是装的。璟泽看到沈桓一哭,也不管他尿湿的裤子就抱过来哄。
柳菱方觉自己刚刚的举动失了凤仪,可被尿湿的纱裙黏在身上,让她一阵阵的恶寒难受。
“姑姑...对...不...起”沈桓酝酿完了委屈的情绪,开口向柳菱道歉。
柳菱正要开口责备,璟泽却先说道。
“菱儿,你又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沈桓抽抽噎噎的给柳菱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又把眼泪蹭在璟泽的龙袍上,一双像极了他父皇的眼睛哭的红红地在柳菱和璟泽之间逡巡。
柳菱生性]爱净,此刻再怎么矫饰都无法掩盖眼中的厌恶。只挤出一句,“臣妾失仪,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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