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往事 作者:夏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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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上哪儿?”
他惯常的少言寡语道:“我跟你走。”
我一头雾水,瞥见浅井的脑袋,便要做介绍。浅井彬彬有礼的向彭答瑞一点头,却听彭答瑞道:“我知道你们的来头,也知道你们的来意,不必多言。”
话不冷硬,但也没留面子。彭答瑞性情如此,并非有意为之。我暗自偷笑一声,拽过刘国卿低语道:“就是他,我一直想让你见见的,咱军师。”
刘国卿了然,面目方显和颜悦色,对着小黄也有了好模样。浅井需得摆上日本人的架子,便由我出面问清缘由:“你惯是有神通的,这趟差事,人贵精不贵多,你去了不一定派上用场。你领我们到洞口即可,其他的,我们都准备好了。”
我担心他当冤大头,他是有本事,但在山里呆久了,不懂世事,跟着我们,命就拿捏在浅井手上,没了自由。我还想让他留在地上,等我们出来做接应。
彭答瑞对我虽恭敬,但不是毫无原则,说白了一根筋。但他实心实意对我好,这让我拒绝不了他。他的视线蜻蜓点水般落在我肚子上,又转瞬离开,说道:“里面有机关,你们过不去。”
这理由冠冕堂皇地扣下来,我再也无法反驳。小黄留在了家,眼巴巴地目送我们而去。浅井一路上对彭答瑞颇感兴趣,问清了姓名后,又开始问询宝藏一事。彭答瑞不搭理他,他照旧笑眯眯地自说自话。
“……您是这山上的猎户?这一带我令人清剿过土匪,却没人提过山上还住着人。看起来您与依先生是老相识了,山里埋着宝藏,您又知道地方,却没有动心,堪称高义……”
彭答瑞不知耐烦不耐烦,步子却急了些。抬眼辨辨方向,他左三步,前五步,再绕开一棵苍天老树,蹲下来一扣地皮,地面呼啦裂了个一口子,疏落落掉了些土,整个一块地面平摊着栽在了地下,轰隆一声,如闷雷贯耳。
我拦着刘国卿不前去凑热闹。土地塌陷,树林里乌烟瘴气,呛得人直咳嗽。彭答瑞回头瞅我一眼,然后身先士卒跳进了窟窿。
浅井和队伍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我没片刻犹豫,也跳了进去,几乎在落地的同时,刘国卿竟先我一步站稳,双手牢牢地撑住我的后腰。
我别扭地晃荡两下,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彭答瑞正在原地等着我们,见我们蹦下来,也不管浅井的进度,自顾自往前走。
从洞口延伸到未知黑暗的途径只有一条,宪兵队下饺子似的挨个儿蹦下来,我回头默数了下,他们留了两人在洞外守着,下来的宪兵头戴头盔,上镶照明电筒,一时狭长的甬道灯光大亮。
浅井最后一个下来,缓步走到队伍中游,置身于保护圈之内,迎着光明环顾四周。我也借了光,发觉脚下土地尚余一丝潮气,那些个酒坛子已了无影踪,或许都折损在了上次洞穴湖水倒灌的动荡之中了。
一想到酒,连带着记起了嗜酒如命的鼠兄。他尽是神出鬼没,后来与彭答瑞交好,想必现在仍在寻觅好酒的途中吧。
愈往尽头,气流逐渐郁塞,脚步清脆的回声仿佛被泥土吞噬,几不可闻。我与刘国卿、彭答瑞走在最前头,因此在他们耳边说道:“上次来,这洞里有个吃人的怪物,你们小心着些,那怪物要是出现,我们赶紧躲起来,老彭你那个结界就挺好用,到时候支巴起来,咱来个借刀杀人,争取把后面那群小鬼子都给了结咯!”
刘国卿道:“怪物,什么怪物?”
“犼,专门吃龙的那个。我回去专门查过,有书上说它也吃人。”
“你过来我俩中间走,”他说着让出位置,将我拽到他与彭答瑞之间,“我不管那怪物吃啥,但既然它要吃你,那你可别冒头了。”
我垂头一笑,也就顺了他的意。路近尽头,出现了高大的石门,上面有两处凹陷,正是我与刘国卿猜测需要放玉佩的地方。我们停下来不久,浅井姗姗来迟。宪兵队中的技术人员将我们挤到一旁,拿出探测器来似乎要做研究。
这石门结实厚重,任他们翻出花来也掉不下一块碴子。我兴致缺缺地打个哈欠,忽然腹中一痛,竟似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
我不是雏儿,安喜在肚子里也动过,但没有这般早。才四个来月,只怕手脚都没有长齐全。伸手摸摸疼痛的位置,不知是否是错觉,这肚子比早上要大了一圈。
怀胎九月,有肚子能在一朝之间膨胀得飞快吗?
我咬紧牙关,转头对彭答瑞道:“老彭,我这肚子不大对劲儿。”
刘国卿对“肚子”一词耳聪目明,连忙紧张道:“怎么了?”
“有点疼……它还大了。”
彭答瑞道:“稍安,我呆会儿会与您解释。”
话音刚落,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伴随着狂躁的嘶吼和四溅的涎液。头皮一麻,肚子也不疼了,拽着刘国卿就往后退,不厚道地留彭答瑞在前面抵挡。
小鬼子惊惧间与杂毛犼交了火,耳边骨头碎裂之声不曾间断。他们用母语惨叫,那声音高耸,尖锐得变了形,听不出在叫妈还是叫爸,下一秒,便无声无息地掩盖在枪火与嘶吼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一半的时候word强制更新,没保存就退出了,只找回了几百字...从此养成了良好的save键不离手的习惯【笑cry】
☆、第一百九十八章
队伍折损过半,杀戮仍未止歇。浅井与其副官、护卫向我们的藏身之处狼狈躲来。彭答瑞分出心思慢悠悠瞥了他们一眼,掌中凝出青芒,轻飘飘朝石门一挥,青色而光芒恍若疾发的子弹,穿透了密封的缝隙。
石门安然无恙。然而仅仅在做出判断的瞬间,坚硬的岩石发出碎裂的声响,用内而外绽出裂纹。门后似乎是巨大的海啸般的风浪,洪水猛兽般击打脆弱的石板。脚下一阵冰凉,低头一看,竟是从四面八方渗出的细弱水流。水流上涨极快,只这么低头的功夫便已盖过脚面。与此同时,石门轰然倒塌,飞湍的激流喧豗不止,夹杂着石块砯砯如万壑鸣雷。我耳朵都他妈震聋了,闭着眼抹去脸上的水珠,眼睫毛湿哒哒黏在一块儿,难受得紧。
刘国卿大声说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只顾捏住他,不让他脱离我的手掌心。若是随洪水而逝,那便一起好了。
奔流不知何方的石块堵住了杂毛犼的步伐,也堵住了我们的来路与去路。被稀释的血腥味升腾而起,浸入鼻腔,熏得我头晕眼花,直犯恶心。小崽子也来参合一脚,肚子顿顿的泛着疼,没个舒坦地儿。直至水淹到了胸口,我才缓过神来,耳朵恢复听觉,方着急忙慌道:“老彭!干啥玩意儿呢,你想想办法啊!”
杂毛犼的嘶鸣仍在耳畔,它比我们人类高大,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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