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群芳妒 作者:流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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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心,抱着母亲的遗物滚了一行豆大的泪珠。他的亲兵站在一旁,垂首默立。
这阵无声的哀痛强烈而短暂,片刻后他止住了眼泪,因为局势不容他总沉浸在悲痛中。据探子回报,这次南军的指挥使依旧是孙怀蔚,并且他部下先锋有一个名叫“崔连”的人。
此人就是当日在雪谷追击他的人,之前一直在祖父麾下担任先锋,深谙祖父和他的作战思路。不比之前来的人,是个不好对付的。
陆玉武回王府时,已经是三更天了,朝垂花门的方向望了望,想来她已经歇下了,就没再进去。又摸到怀里那封信,吩咐下人明日交到姜姑娘手里。
至于成亲的事,只能等收拾了那批南军再论了。
两军休整一晚,次日天明,陆玉武便在晨曦中率领着北军,浩浩荡荡往南军所在的白沟河前进。
承钰醒来时才知道他已经领着军队走了半个时辰,心里暗恼怎么三更以后就睡过去了,这点困头都熬不住。
丫鬟送来一封信,她还以为是他留下的,接过来仔细一看,发现红色的蜡封戳上印的是个“卫”字,她当即明白这是卫国公府的信函,拿着信的手不由自主就颤抖起来。捺着小心把信封撕开,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澄心纸。
“钰儿:
见字如吾。汝见此信时,外祖母已不在人世,无论吾此去是喜是悲,望汝切莫长久悲痛挂怀。汝幼小孱弱,吾实不舍,挂心不下,将汝托付于汝表哥玉武。另嘱咐汝,万万不可亲近孙怀蔚!切记!外祖母名下家财尽数予汝,望汝平安长大,一世康健。
勿念”
她抓着心口,钝刀子割一般,痛得伏在床边,在哭得快窒息时才记起呼吸,长长地深吸一口气。
——
军队刚抵达白沟河,众军正准备安营扎寨,就被突袭而来的南军打乱了阵脚。北军刚跋涉而来,又毫无防备,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灰头土脸。幸而王爷及时对战阵做出了调整,而南军的目的也仅在于挑衅和探探虚实,双方打了小半日,也就各自鸣金收兵,互不相犯,等待明日的决战。
今晚是个凉月夜,上弦月比昨日的胖了一些,显得没那么凄苦。陆玉武枕臂而卧,忽然想起她给自己求来的平安符,从怀里摸出来,是小小的一个三角形。
正文 第148章 国色天香
从前无事静默时,总爱拿在手里摩挲的是她送的那块玛瑙石腰佩,不过那日在大军前救她,玛瑙石给炸碎了。嗯,回去该再找他的小仙女讨一块腰佩了。
转念又觉得不对,该找的不是他的小仙女,而是他的夫人,他的王妃!等此战一结束,他立刻回去迎娶她,风风光光的,两人成亲!
他想了半晚,战前的紧张缓解了几分,勉强睡了会儿,而白沟河对岸的孙怀蔚却是睡不着的。
他在吃了陆玉武几次苦头之后,费劲心力琢磨他的战术阵型,人人皆道陆玉武的作战思路鬼神莫测,但就像天气一样,再瞬息万变,也能从中看出一些规律。
况且手下又多了崔连这一员大将,他自陆玉武出征打仗以来,就跟随在他身边,非常熟悉他的打仗习惯。
此战他绝不能再败!
次日一早,迫不及待的孙怀蔚就指挥南军率先发起了猛攻。陆玉武率领十余万兵将在白沟河对岸等待,像几月前孙怀蔚在真定府等待他一样,正指挥军队渡河时,万没料到崔连已经带领南军绕到军队后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崔连一直跟在世安王身边,精于骑射,作战骁勇,登时把后军打得四散溃乱。陆玉武得知消息后,立马派二叔陆平里率军攻击南军中部,自己命令军队转变阵型,攻击孙怀蔚军队的侧翼。
然而就在大军转向时,远处的孙怀蔚却面露笑容。孙大人面色清俊,星眸闪烁,披着泥金色的披风骑在马上,静静地观战。
果然陆玉武最喜欢用突击,也最喜欢突击敌军的侧翼。他在这上面三番五次的栽了跟头,这次绝不能再失手。
就在北军将要进攻南军左翼时,孙怀蔚当机立断,挥师袭击陆玉武军队的侧翼。他不用亲上战场杀敌,只用指挥,因此观望到溃不成军的北军时,心里痛快异常。
耳边喊杀声震天,阵型打乱,南北两军混在一处疯狂砍杀,陆玉武骑在黑马上,才意识到自己已被南军包围。敌人势如破竹,发起一轮又一轮猛烈的进攻,他手里的冷剑砍到后来已经有了缺角。胯下战马带着他一路疾驰,跑得口鼻流血。
眼见南军人数还在持续增加,从两两相当变成了一对十。而这一战除了留下守城的队伍,他已经带出了全部的兵力,此时再不能有援军来救。
陆玉武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受到了绝望,冷剑被彻底折断,马上携带的箭支也用完了,他只有挥动手中的残剑,一剑又一剑地封住扑来敌军的喉咙,或者直接赤手空拳打将上去。
双方都杀红了眼,他的战袍染了血,全是被划伤的痕迹。孙怀蔚驭马近前,将剩余军队全部发动。
持续增加的敌军已经远远超过那晚雪谷围困的士兵,陆玉武纵使生出三头六臂也再难抵御,片刻后身上多出了七八处刀伤,最后被几只冷箭射中了腿部,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孙怀蔚在纷乱的战场中看到那个倒下去的白色身影,嘴角不由一斜,小半年来未曾再露出的梨涡出现在一侧。那个人,无论是逆臣也好,王爷也好,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有着夺妻之恨的仇人。
他淡淡地挥了挥手,身后最后两支千人骑兵出动,杀入阵地。“捉拿逆臣陆玉武!”
跪在地上的人感觉到敌军人数又有所增加,用断剑杵在地上,奋力支撑着站起来,腿部的箭伤一阵阵地牵扯,痛得背脊都挺不直。
他在秋风瑟瑟的修罗场中望北平的方向投去一眼,死也不能让南军攻到那里去!牙齿都快咬碎了,断剑又被他举了起来,朝恶狼般扑来的士兵砍去。
孙怀蔚没想到他又站起来迎敌,不过明显看得出他已经体力不支了,正面砍了三个,背面又被五个砍,战袍破烂不堪,鲜血淋漓。
“末路之徒!”他在念完这句话后忽然感受到一股劲风,起初只是以为偶然,哪晓得风越吹越猛。天光忽得暗下来,大风裹挟着漫漫狂沙朝南军的方向席卷而来。
满目尽是黄沙,孙怀蔚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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