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念想到今日要被审判的不止她一人,齐珞就难免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同命相连之感,一时忍不住有些自嘲。自己竟然沦落到了和一个莫名其妙不知打哪儿来的路人女站在同一个处境的地步。
那厢谢淑婉却是没有齐珞心中想得这么多,她一见到推门进来的人便一下子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在第一时间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了对镜联系无数遍的完美微笑:“齐大医生,想要请你吃一顿感恩的饭可真是不容易……”
“不好意思了谢小姐,”齐珞展开一个不甚温柔的微笑,直接打断了谢淑婉的开场白,“因为之前才被人误会过,所以这次不得不先向您说清楚,我是齐琮的弟弟,我叫齐珞。初次见面,你好。”
什么?齐琮的,弟弟?
谢淑婉有一瞬间愣怔,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还以为是齐琮在和自己开玩笑。直到她看到另一个与眼前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从此人身后出现,熟悉的神情让她不得不确信这个人才是她今日所邀请、想要告白的对象。可是……
女人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了一番。
真的一模一样,所以齐琮其实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不对,现在她应该奇怪的是,齐琮来赴约,怎么还带着他弟弟?
齐琮朝一脸懵逼的谢淑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不起谢小姐,没有和你说过就将舍弟带了过来。”
“是啊,那个……不好意思,我刚从国外回来,c市这几年变了很多,好多地方我都不熟悉了,今天借着哥哥的面子来蹭一顿饭,谢小姐不会介意吧?”
两人都这么说了,谢淑婉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赶人的话来,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人入座:“不、不介意,齐医生、齐……先生,你们快坐吧。”
齐琮淡漠地点了点头,齐珞朝她咧嘴一笑。
谢淑婉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自己的面前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心上人……
不、不对!谢淑婉摇了摇头,甩掉自己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眼前的两个人只是长得一样而已,自己喜欢的人还是齐琮。
重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谢淑婉才对着已然入座的两人找着话题道:“没想到齐医生是双胞胎啊?”
“恩。”
谢淑婉对于齐琮的淡漠态度有些尴尬,虽然早就知道这人就是如此,但是此时此刻,当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甚至对方还是齐琮的兄弟的时候,她原本设想过的对方再怎么冷淡自己也可以厚着脸皮继续交流的决心一时摇摇欲坠。
好在菜很快就陆续被上了起来,齐珞也算是比较会聊天,所以虽然有一丝淡淡的尴尬流淌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但一顿饭也莫名进行得比较顺利。
虽然席间基本上都是谢淑婉与齐珞两个人之间在讲话,反倒是原本被请客的齐琮被两人落在了一边。
谢淑婉其实心里有些着急,她想要和齐琮说几句话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是没想到齐珞一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接自己的话茬,她还不好打断他,只能讪讪笑着应答,目光却不住瞥一旁安静进食的齐琮。
齐珞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眼神不由得有些变冷。
谢淑婉终于还是找到了机会给齐琮敬酒。
女人站起来向齐琮端起酒杯,面色有些微红:“齐医生,第一杯酒,感谢你在我生病住院的那段日子里每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齐珞的眼神在听到“无微不至”四个字的时候终于再也无法伪装,眼神刷的一下冷了下来。
却不见齐琮在听到对方的表述之后也微微蹙了蹙眉。
然而女人因为仰头一饮而尽了杯中的酒,所以都没有注意到两人面部变化的细节。
“第二杯酒,感谢你在我手术的那天,特意从外面赶来……”
齐琮微微起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杯盘相触的声音,刚想干了这一杯酒的谢淑婉也不由得顿了动作朝发声源望去。
蜿蜒下流的红酒像是一条染血的溪流,从桌沿处潺潺淌落到了桌子下正对着此处的男人铅灰色的西裤上。
齐珞低着头,另外两人都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不过很快他便抬起了头来,朝着愣神看着自己的谢淑婉歉意一笑,道:“对不起啊谢小姐,打断你了,我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
男人起身向外走去,全程没有看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齐琮。
其实包间里本来就有洗手间,不过不知是齐珞没注意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男人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一时房间里只剩下了相顾无言的两人。
敬酒被打断,也不是说能继续就可以的,谢淑婉倒是张了张口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齐琮却是没有再给她机会。
“谢小姐,我今天应邀前来,主要是想要告诉你,你的心意我无可回应,抱歉。”
谢淑婉睁大了眼,一是想不通向来鲜少主动开口的齐琮,怎么突然就这么直接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颤抖地动了动唇,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心中一时委屈蔓延,眼底已然有了一层湿意。
她最终还是强笑着问道:“为什么?是我还不够好吗?我可以改的,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但是齐琮已经起身,最后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对不起,我心里已经有所爱的人了。”
他说完便出了门,没有再留意独自留在包间的女人哭成了怎样一副凄惨的泪人模样。
洗手间里水流声“哗哗”不断,齐珞用水泼湿了脸,抬起头看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模样,自嘲地苦笑了一声。
直到身后响起了一些细小的声音,熟悉的声线依旧平平缓缓的,仿佛发生什么都难以让那人沾染上一丝异样的情绪:“……还没洗干净吗?”
齐珞依旧保持着苦笑的神情,任凭脸上的水滑过下颚,无声地滴入水池中,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向来干净又挺拔的男人,哑着嗓子问了句:“谈完了吗?”
“恩。”
他的笑比哭还难看:“所以现在是要轮到我么?”
“……”
“无微不至的照顾?手术当天特意赶过去?呵,齐琮,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吗?”
“她住院的时候我只是被分配到记录她每天身体的各项指标以及身体状况,只是日常的询问——她手术那天我只是正巧有事情去医院,没有‘特地’一说。”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你的电话号码?”
“……我给的。”
齐珞的眼神一时间染上了一丝说不出的疯狂,他低声笑了两声,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齐琮……以前的你不会做这种事……”
面对此时明显已经无法正常沟通的男人,齐琮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