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顿停,只有一道得意中夹杂着心虚的男声传进耳朵:
“对,就是他!人是他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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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图斯:“……”
好,他心情不复杂了,而是直接跳水了。
天杀的,这人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震惊和委屈同时在眼里积蓄,衬得两抹酒红愈发深沉。柏图斯觉得自己要碎掉了,他怎么才回来就被人污蔑成杀人凶手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安室和绿川都愣在那里了啊!
在用一种‘你竟然是这种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啊!!
即便组织里没几个正常人,自己从前就职的港口黑手党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在下属面前,柏图斯还是不想被当成滥杀之人。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
他甚至会在上班路上抽出时间陪老奶奶过马路诶!
根歪苗黑但心里美的妖精勉强忍着气向前走去,试图与败坏他名声的人来个正面对峙。
就这样,隐在阴影里的青年在众人瞩目下缓步走出,发丝漆黑如墨,席卷了本就黯淡的灯光,一对赤色的眼珠游弋在人群之间,最后牢牢锁定在一人身上。
还想继续煽动人心的西装男突然说不出话来。
一种仿佛被鬼怪盯上的颤栗感自尾椎漫延,他眼睁睁看着赤眸男人走近,黑色的鞋跟踩着他的心尖,一下又一下,似在叩响通往地狱的台阶。可他双腿颤栗,无论怎样都无法挪动身体半分,只能绝望等待那道高瘦的暗影覆盖住视线的全部。
“我再问一遍,你是在说我么?”
鬼魅微微启唇,艳红的舌尖划过犬齿,碾出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我、我……”
西装男磕磕绊绊,半天讲不出一个字。
即使戴着口罩,西装男也知道对方的表情定是讥讽的,或许还在不加掩饰地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但他只能急急咽下因为紧张而分泌过剩的唾液,几乎是用尽全力祈求着自己——
逃!快逃!
该死的!身体给我动起来啊!!
这人怎么回事?刚刚他路过的时候只是看上去不好惹了点,但现在这是一看就惹了会死啊!
同样被这份压迫感镇住,可眼见着柏图斯要当着警察的面威胁嫌犯,诸伏景光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向前几步跃入人群留出的真空圈里:
“你终于回来了,中原!”
诸伏景光扯了扯柏图斯的袖口,提醒柏图斯注意在外身份的同时给安室透打了个暗号。
安室透立刻会意,面露庆幸,也上前一步:“还好你回来了,中原君,我们正考虑去找你呢。”
他带着歉意转头对深山森治说道:“警官先生,这位是我们的朋友。他之前一直和我一起在吧台角落喝酒,去后台时也未作停留,周围的人都能证明——”
安室透看了眼之前坐在他和柏图斯附近的人,见有几位思考后给出了肯定答复,接着趁热打铁道:
“您看,这并非我的片面之词。而且我的朋友近期才回日本,平时喜欢待在家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位先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安室透说得很是诚恳,深山森治想想也确实有道理,但他还得例行询问一下嫌疑人的情况,因此他点点头又对柏图斯问道:
“那这位中原君,嗯……可以讲一讲你去后台是做什么了么”
对被指认没有丝毫惧意,眸光深沉,气势凌人,仿佛站在尸山血海之上……
只打量了柏图斯一眼就匆匆撇开视线的深山森治内心忐忑,这别不是附近哪家帮派的掌舵人吧?
柏图斯这次倒是顺利get到了两人的意思,将视线转向深山森治手里拿着的警察证上,实话道:“去找店长了。”
他又朝一旁望去,面色绀紫的男性紧闭双眼,双手攥拳,眼底黑眼圈浓重,十足的社畜样。
有些眼熟,好像刚才去后台时对方确实撞到了他,还一脸惊恐地道了歉。
想到这儿,柏图斯好心补充了一句:“虽然他的确妨碍到了我,但我什么也没做。”
妨碍到他开门了,他也是真没出手,因为换他动手可就不是毒杀这么整齐的死法了。
刚松口气的围观群众:“……”
努力挽救现场的安室透:“……”
安室透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给你台阶你不往下走就算了,怎么还往上爬啊?这解释纯纯反向冲刺,换个老道的警察说不定已经条件反射掏出手铐了!
柏图斯是故意的吧!
虽然在白天被诸伏景光科普了和柏图斯相处的小技巧,也知道对待柏图斯不能只看表面,但安室透真的很难摘下组织滤镜看对方。
柏图斯的身上有太多谜团,就连跟柏图斯相处半年的诸伏景光都自言还不怎么了解柏图斯,可想而知,这位组织高级成员有多会伪装自己。
是的,即使受到诸伏景光的影响,安室透不至于再反复斟酌柏图斯的每句话,但他心里始终觉得柏图斯表现出来的好说话的样子都是伪装,偶尔从对方身上渗透出来的违和感让他很难不在意。
可惜此前安室透和柏图斯的短暂交锋,并没能让他侧写出对方的性格倾向。
不过现在他晓得了。
没有错过那虚无眼底荡起的涟漪,安室透从脚底一直凉到头发丝,忍不住在心里作呐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