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北边近日捷报频传,皇帝听后十分愉悦,突然精神就变好了。
    顾成言探过皇帝的脉,心中却知道恐怕是回光返照,皇帝估摸着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顾成新如今的军功众人有目共睹,获封是迟早的事,不少人上门来询问关于他的亲事。
    夏氏最近忙的很,没有发现自己女儿思琪的闷闷不乐。
    反倒是顾成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找了个合适的时间,晚饭过后,亲自去了一趟妹妹的院子里。
    “今日看你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可是身体不适?大哥给你瞧瞧。”
    思琪没有拒绝,她最近确实是食欲不振。
    “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少吃些零嘴,别到了饭点又吃不下,过一会儿又饿了,这零嘴是给你解馋用的,可不是让你果腹的。”
    “知道了,大哥。”
    顾成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地细品着。
    思琪纠结了良久,还是张了嘴。
    “大哥,成新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成言看了她一眼,道:“你们俩不是一直通着书信吗?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思琪脸上红云浮现,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大哥什么都知道了。
    “边关战事吃紧,他已经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没给我写信了。”
    放下茶杯,顾成言说:“不怪他,他的右手在战场上受了伤,连奏折都是身边的副官代写的,可能是怕你担心,所以索性就没给你写信,怕你发现了。”
    思琪紧张地看着他,追问道:“受伤了!可严重?连字都写不了了,应该是挺严重的,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医生,大哥,咱们可以送些金疮药去他那儿吗?”
    “好了,金疮药我定期都让人给他送着呢,就是怕他受伤,缺这些,成新体格好,应当并无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还没等他说完,思琪就焦急地追着他问。
    “不过成新立下了大功,不日怕是至少得一个大将军的封赏,前途一片光明,你在娘身边待着,应当也知道,不少人都在打听他的亲事,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尽早将他分出去呢。”
    思琪不明白,“为何要将他分出府去?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顾成言摇了摇头。
    “傻丫头,你都快害了相思病了,不将成新分出去,他怎么娶你啊?难不成你还真眼睁睁地看着娘为他找个媳妇,你管人家叫嫂嫂?”
    思琪又羞又气,“大哥!你说什么呢!”
    “你们俩的事,成新早就跟大哥说过了,不过呢,大哥还是要当面问一问你自己的意思,你想跟成新过一辈子吗?”
    思琪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大哥会替你们俩跟爹娘那边说清楚,等成新那边战事停了,他有了自己的爵位府邸,届时,再请陛下为你二人赐婚,也算圆满。”
    就在南凌的大军一路北上,直至攻陷了北燕一半的领土后,北燕递来了降书。
    皇帝强撑着病体接见了北燕的使臣,事后亲封了顾成新正二品护国大将军的爵位,倒是快要跟他大哥顾成言平起平坐了。
    顾成新单独分了府,众人本来还在猜疑,是否顾家兄弟阋墙,没想到过了几日,大将军亲自上书请求陛下给自己赐婚,赐婚的女方不是别人,正是顾成言的亲妹妹,顾思琪。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顾成新这位大将军是顾成言收养的,与他们兄妹实际并无血缘关系。
    顾成新并未回京,所以只是暂时赐了婚,并未定下婚期。
    弟弟妹妹的事情都定下来了,顾正修跟夏氏难免就开始操心大儿子的婚事。
    “成言,都说先成家后立业,你如今官至一品,前程无忧,也是时候该找个知心的贤内助,帮持着打理家中的大小事务,你妹妹马上就要出嫁了,娘也老了,总不能一直替你照看。”
    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儿,顾成言好几次都打算坦白,但又担心二老一时接受不了,于是逐渐也有意让他们知道一些,左右如今成新跟妹妹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以后他们的孩子还姓顾,顾家的香火总不会断了。
    “娘,其实府上这些事情交给闻音他们去打理就可以了,您跟我爹就好好享受着,成新跟思琪的婚事要尽快准备着,您跟爹既是娘家又是婆家,这里边还关乎咱们府上跟将军府上的颜面,我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不急。”
    夏氏是女子,心思细腻,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成言,你老实跟娘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叫林舒璇的女子?”
    顾成言扶着夏氏的肩膀,同她一起坐着,仔细地与她解释。
    “娘,没有,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人也不知生死不知,如今我过得也挺好的,有爹娘陪伴在身边,一家人平安和乐。
    而且正因为儿子身处高位,才更加需要小心谨慎,万一娶回来一个不合心意的,反倒闹得家宅不宁,您也知道,我树敌不少,若是这个时候让旁人抓到了把柄,丢官事小,恐怕跟在我身边这些人性命都难保。”
    夏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何不知官场险恶。
    “娘还不是怕你老了没有依靠,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偷养了姑娘在府上,满京城都传遍了,说你金屋藏娇,若是喜欢,就大大方方娶进门,你可是不想让她应酬,怕她被旁人欺负?如此拼命地在官场上钻研,难不成是想给她讨个诰命?”
    夏氏越说越多,顾成言都没预料到,她竟然能想到这些方向去。
    “娘,没有的事,我府上有没有姑娘您还能不知道吗?那些不过是谣言,有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而为之,您是这家中执掌内馈之人,若真藏了娇客,哪能一点痕迹都不露呢?”
    夏氏盯着儿子,目光中含着担忧。
    “成言,你该不会是被先头那个叫林舒璇的女子拒绝,心里有了疙瘩,所以不喜欢女子了吧?娘听说,好些达官显贵都喜欢年轻俊俏的少年郎,你...你若是真的接受不了女子,男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辈子怕是无法在人前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了。”
    夏氏跟着顾正修行走江湖,在民间看见的契兄弟不少,对这方面倒也不觉得奇怪,若是儿子真心喜欢,有个伴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要好,他=成新跟思琪马上就要离开去他们自己的小家,他们老俩口迟早也会入土,她就是担心儿子一个人,寂寞得很。
    子嗣什么的倒是其次,毕竟她跟丈夫膝下本就没有亲生的孩子,收养了他们兄妹三人,倒也不比那些有亲生儿女的人家过得差,反而孩子们个个都给她长脸。
    二月二龙抬头。
    可南凌至高无上的这条龙却不行了,他熬过了去年的寒冬,今年开春后,身子便愈发不济。
    今日早朝后,太子便得到了御医的禀告。
    “陛下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终于,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太子脸上不悲不喜,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便去了陛下的寝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
    听着太子的声音,皇帝打起了精神,示意杨公公将自己扶起来坐着。
    “你们都出去,将顾成言给朕叫进来。”随后想了想,又加了右相,诚亲王两位。
    等所有人都退出寝殿后,皇帝对自己这位唯一的儿子说:“朕快不行了,从前对你多有忽视,希望你不要怪朕,朕不仅是你的父皇,还是整个南凌的君主,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难免就在你这儿放的心思少了。”
    许是因为自己最疼爱的大皇子谋逆,林舒玄这个嫡子掌权后,对自己并无杀意,所以临死前,倒是生出了几分愧疚,想着跟他叙一叙父子之间的亲情。
    太子抬眼,在他床前站着,没有说话,眼中一片漠然,不为所动,他知道,皇帝如今看不清。
    “朕是有些对不住你母后,她端庄贤良,并没有什么不好,是朕因为年少时对贵妃的偏宠,害了她,舒玄,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朕将皇位传给你,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儿补偿,希望你能原谅父皇,啊?”
    太子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替皇帝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父皇,儿臣不怪你,那些伤害过儿臣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儿臣承受过的痛苦,都已经还回去了,这辈子儿臣过的很快乐,遇到了一个将儿臣从仇恨当众救赎出来的人,与其拘泥于过去那些阴霾,倒不如好好的过好自己的以后,这辈子还很长,不是吗?”
    皇帝听到这里有些赞同。
    “舒玄,父皇前半生都被自己的同胞兄长压的死死的,其实你的性子跟遭遇都跟朕很像,今后,所有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过去的一切就都不算什么了,现在,朕马上要去见到那些故人,有些话,不说出来,怕是就无人知晓了,你我父子二人从未谈过心,今日朕便将自己此生最大的秘密告知于你。”
    太子突然起了兴致,耐心地打算听他说完。
    “父皇请讲,儿臣愿闻其详。”
    “朕的同胞兄长,凌辰先太子,自幼聪慧过人,三岁便会背诗,五岁便能射鹿,先帝赞他端慧仁善,是帝王之才,他才八岁,就成了太子,而朕一直被他的光芒掩盖,不得父皇母后的看重。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兄长待朕极好,他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兄长,会带着朕骑马打猎,朕幼时顽劣,没有完成太傅留下的课业,被惩罚抄写,一边哭一边写,兄长晚上悄悄的到朕的房里,模仿朕的笔迹,帮朕抄写了大半夜,而朕自己却在一旁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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