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德哨兵一手撑在地上, 一手捂着身体看着她的样子,让卿鸢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很火的视频片段,片段里的女人被泼了水, 一脸楚楚可怜地跟围观人说,她感觉好凉好凉。男德哨兵的长相就是那种做起表情来,漂亮又无辜, 面无表情时又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类型。
“卿鸢向导,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认出了她, 把手放了下来, 低下眼睫,避开她的目光,并不直视她的眼睛说话。“被人发现的后果, 你能……”
卿鸢蹲下身, 捏住哨兵的脸颊,哨兵被她的触碰吓得睁大眼睛, 终于又抬起眼看向她, 想推开她又不敢把手放到她身上, 僵硬地愣在了那里。
“比起我,你更应该害怕被人发现。”卿鸢靠近他,只前进一点点的距离都能叫哨兵屏住呼吸, 好像连气息和她接触都是犯了天大的禁忌,“我可以在你脸上留下指印, 扒掉你的衣服,拍一些奇怪的视频……无论我做哪个, 你都没办法和你的家族解释清楚,甚至连和我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待着,在你的家族看来都是失节, 不是吗?”
他被她说得羞耻至极,身体都在打颤,却只是闭上眼睛,不让离他太近太近的向导在他瞳孔上停留太多时间,按照祖训,他不可以靠异性这么近,不可以直视她,不可以被她触碰:“卿鸢向导。”
不对,从被拿下喉结罩和黑纱开始,他就在犯错。
贞洁对他们一族来说,比生命还重要。
他不怕受罚,只是无法接受这样肮脏的自己。
卿鸢看着哨兵颤抖的乌黑长睫:“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放开手,哨兵常年被关在塔里的皮肤冷白且娇嫩,她都刻意放轻了力度,还是让他的脸上红了一片,卿鸢有点心虚,把他揉了揉,让血液循环起来,免得淤住真有指印了。
被她揉脸的哨兵睁着眼睛看着她的旁边,明明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还努力保持端庄矜持,但在抬起眼,视线和她撞在一起的一瞬,刚戴上的高冷面具就碎掉了,眼尾刷地一下就红了。
他抬起手,想握住她的手,可指尖都不敢落下来:“别。”
蝴蝶队长看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循着笑声看到那么多虫族在看,男德哨兵冷起脸,但眼睛更红了。
卿鸢感觉揉得差不多了,放开手:“你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哨兵又看向无序虫族,卿鸢也看向这群长相华丽的哨兵,蝴蝶队长与她对视片刻,恹恹地站起身,带着队员去到更里面的舱室了,关门的时候还一直冷飕飕地看着她,直到隔板彻底关上。
“卿鸢向导想要知道什么?”哨兵微微低着头,顿了一下,“可以去图书馆查资料,也可以登录军区的内网……”
卿鸢不需要他说这些很官方也很没用的东西,直奔主题:“我想知道和人工智能有关的事情,你们一族有替它维护的职责,应该很了解它,尤其是它的弱点吧?”
哨兵摇头,想要否认她的话。
“那就先回答这个问题。”卿鸢抬起他的下颌,“是人工智能让你通过小机器人监控我的吗?”
哨兵的目光快而轻地在她脸上落了一下,又要摇头。
卿鸢放轻声音:“你看到了吧?”哨兵皱着眉看向她,卿鸢看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惊慌心虚,“看到我换衣服了。”
当然没看到,只是看到她脱外套了。
但对这个极度保守,保守得变态了的哨兵来说足够了。
“我……我……”他甚至不会坚持否认,睁着红红的,水水的眼睛看着她,“对不起……”
“还被我摸摸,抱抱了。”卿鸢没放过他,“怪不得一个机器人会被人主人抱一下就冒烟了,原来是你的反应啊。哦,对了。”她晃了晃哨兵的下颌,把他眼里盈着的眼泪晃下来,“你还叫我主人了,这在你们家族里算是几等罪?”
哨兵想看她,又不敢看她,低下眼,眼睫顿时就压进了眼边挂着的滚圆的泪珠里:“对不起……”
他应该羞愧很久了,都不需要她太多刺激他,就已经恨不得以死谢罪,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抓紧,指甲都深深压进了手心。
卿鸢当然不想用一股子腐朽味道的“忠贞”“节操”来责怪,羞辱哨兵,但对这个哨兵,这样才最有用。
她轻声问:“你的家族有没有教你,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是像你这样假装不知道,我一说,才开始假惺惺地道歉吗?”
哨兵道歉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听不见了,突然稍微抬高了一点音量:“卿鸢向导想要我怎么弥补都可以,告诉我的家族,让他们惩戒我也可以。”
那可不是卿鸢的目的,她摇头:“你的家族有教你要忠贞不渝吗?如果叫过我一次主人,那以后就要……”
哨兵抬起眼看向她,看到她等着他回答,静了片刻:“一直叫卿鸢向导主人,只叫你一个人主人。”
卿鸢露出赞(变)许(态)的微笑,拿出纸巾递给他:“以前这么叫过别人吗?”
哨兵都这样了,接过她的纸巾时还小声跟她说谢谢,听到她问这个问题,赶紧摇头:“没有,卿鸢向导是第一个。”
卿鸢等着他擦完眼泪,先问了些不正经的问题:“摸摸,抱抱呢?”
“也没有的。”哨兵却很严肃,看着她,“以后也不会让别人像卿鸢向导那样对我。”
卿鸢挑起眉:“可是你一开始还不肯承认呢。”
“任务,不能说。但……贞操,我会守的,不说出来,我也会的。”哨兵长得精致漂亮,但凡有一点歪心思都能靠这副皮囊干不少坏事,偏偏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老实清纯得不像话。
他这样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不对,比守活寡对自己要求更严苛,而且还是单方面守,甚至都不想通知她一声。
卿鸢觉得逗他很有意思:“任务,不能说,那不也说了?那贞操……”
哨兵看向她,好像看出她在逗他,但神色依旧很认真,小心地避开她的手,打开自己的手心,卿鸢看到有散发着莹蓝色光芒的数据流在他手心旋转,渐渐变成了一个虚拟魔方。
他看了看她,从魔方里扯出一条闪动的数字:“我们一族的族人算是半个虚拟人,可以接收编程指令。”他说着指尖在那条数字上轻轻点过,被他碰到的数字发生了改变,“指令不同,就会完成不同的任务。”他放下手,那串数字像绸缎一样围着他转圈。
“这是我已经编写好的,只要由卿鸢向导植入到我的身体里,那我以后就。”他停顿了一下,眼睛又被逼出眼泪,但还是叫自己把表情和语气都调整得得体守矩,“会被锁住,会听话,会规规矩矩,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碰我,我也不会去碰别人。”
那这不是……吗?卿鸢不太想碰那条安静游到她手边的数字编码,倒是对他的精神体很感兴趣。
没人碰魔方,可它时刻都在转动,表面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随着转动,不停重新排列组合。
“我可以碰一下吗?”卿鸢问。
哨兵点头:“可以,但是虚拟智能体只有我们能……啊……”
他轻呼出声后,把自己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卿鸢,好像在问她,他怎么能发出那么不堪的声音。
卿鸢也很无辜,放开了刚刚被她握住的虚拟魔方,虚拟魔方被她抓住的时候一动不动,被她放开后,转得飞快。
哨兵摇头,不知道在抗拒什么:“不要,太多了,我接收不过来。”说着他又忍不住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咬住唇才没有真的这样做。
他看到卿鸢用不解的目光看他,确定自己不会再发出那种声响后,他开口为她解释:“我们本身是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的,需要通过虚拟智能体把触感,味道,温度等等转换成数据输入到我们的身体里,才会有感觉。”
“是吗?”卿鸢点点头,“那我抱小机器人的时候,你也是通过你的精神体接收到的触感。”
哨兵一想到,耳朵就红得滴血,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嗯。”
“但是直接触碰不会有感觉?”卿鸢说着用指尖戳了戳哨兵的脸颊,他的脸颊被她戳下去一个小坑,人也不敢动了,只慢慢移动眼睛,脸更红了。
“有感觉的啊。”卿鸢又去碰他的眼角,哨兵就像用精神体附身在小机器人身上一样,马上就闭上了眼睛。
没有感觉的话,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有记忆的。”哨兵不敢睁开眼睛,眼睫颤颤的,“我会在向导小姐碰到我身体的时候,通过你之前碰我的精神体留下的感觉,去想象……”
想象她碰触他身体的感觉?哨兵自己说完,都觉得自己很放浪。
他不该想,不该记得,更不该……期待更多。
“我还是把自己多锁几道吧。”他小心地往后仰,避开的指尖后,才睁开眼,又要在转动的魔方里扯出数字编码。
卿鸢把他的魔方拿走了,还试着转了转,她立刻感觉到哨兵的双腿收紧了,像是两根又长又直绷紧时很漂亮的琴弦。
“不要,求求你。”没经历过,也不敢想自己会经历这样的“触感”的哨兵可怜巴巴地发出乞求,看到卿鸢看自己,又咬住了嘴巴。
主人要玩他的精神体,他不该拒绝的。
毕竟……那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主人。
她要他做什么,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