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

    ◎王母娘娘的玉簪。◎
    阿七回来的时候, 恰是清晨。
    他踏着晨曦的一缕微光,大步走进小院。
    那时,安玖正抱着床单, 从裴寂的房间走出来。
    迎面撞见阿七, 对方看一眼她身后自家公子的房间,再看她怀里抱着的自家公子的床单,最后视线落在少女脸颊抑制不住的绯红上,然后缓缓下移到被单上面一抹暗红色的脏污痕迹。
    一瞬间,瞳、孔、地、震!
    安玖一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绝对误会了什么,立马大叫起来:“不许乱想, 不许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七:“……”
    裴寂听到声响, 推动轮椅走出来。
    见到对峙的两人, 白衣公子微微一愣,随即唤道:“阿七,去把那被单洗了吧, 我昨日受了点伤,弄脏了些许。”
    阿七一听, 一下抛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 急切地问:“公子怎么会受伤?”
    在阿七印象里, 极少有人能伤到公子, 什么人能让公子受伤?
    裴寂言语淡淡, 解释道:“走的时候与那魔教教主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太严重。”
    见他神色平淡, 阿七心中忧虑减轻, 伸手便将安玖怀中的被单接过来, 大咧咧道:“给我就好,我去给公子洗。”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去了院子里的井边洗被单去了。
    安玖双手空空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转身到裴寂面前,红着脸磕磕绊绊问他:“你、你怎么让他去洗啊……那明明是、我自己去洗就好了嘛……”
    她小声嚅嗫,小脸涨得几要滴血。
    ……明明是她弄脏的。
    白衣公子目光和煦,浅浅自少女的小手上划过,昨日那被磨红的掌心,今日又恢复了白嫩。
    若是叫她洗,她怕不是又要泪眼汪汪来找他。
    裴寂缓声道:“我已说是我的缘故,他不会知道的。”
    安玖其实也不想自己洗床单,多累啊,发正她以前没干过这种活,她就是不大好意思。
    闻言便也顺坡下驴,脸红红道:“好、好吧。”
    她悄悄瞅一眼男人眉眼间春水般的温柔,只觉他待她从未如此体贴过,甚至恍然中有一种被宠溺的感觉。
    以前裴寂虽然也温和好说话,但那时仿佛只是戴着一张面具,笑意不达眼底。
    如今他却真正会从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会自细微处照顾她体贴她,并且似乎还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才55的好感就这样了,安玖想象不到,好感更多会怎样。
    -
    阿七回来后,安玖的日子一下子变好起来。
    各种生活琐事都被阿七接了过去,那些端茶送水吃饭洗衣的活儿,安玖都不用再烦恼了。
    要知道她昨天连杯热茶都没喝到,就因为不会烧炉子生火。
    阿七洗好了床单,晾晒在院中那棵玉兰树边。
    安玖从树下走过,眼神都不敢飘过去,连忙加快了脚步。
    “裴寂,我把药捡回来了,是这些吗?”
    安玖刚才出门买药,这小院不远处就有一家药店,据说还是药王谷的产业。
    她将药包放在桌上,眨巴着眼问桌旁的白衣公子。
    裴寂抬起手来,层层叠叠的雪白衣袖滑落,露出白皙劲瘦的腕骨,一点一点仔细辨认着药材,修长指尖时不时挑出一些不好的残次品,丢在一旁。
    “可以了,拿去给阿七煎吧。”他眉梢微微弯起,温和笑道。
    安玖点点头,又蹦跳着跑出门。
    今天早上裴寂给她扎了一次针,安玖第一次体会到完全无痛的感觉,整个人开心极了。
    这种开心一直持续到喝药的前一刻。
    端着药碗,闻着里面传来的又苦又酸的诡异气味,安玖苦着脸看着面前微微笑的白衣公子:“裴寂,我真的不能不喝药吗?现在也不痛呀。”
    裴寂视线落在少女皱巴巴的小脸上,眼底氤氲着浅浅笑意,温言道:“针灸只是暂时的,要根治还是得喝药。难道你想以后也这样痛?”
    安玖嘀咕:“我不能一直跟着你么?”
    裴寂愣了愣,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弯起的唇角不自觉拉直,眉眼间的温柔也悄然隐没。
    仿佛陡然从一场迷梦中惊醒,看见了现实。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摇头,深深凝视着她道:“不行。”
    安玖到底还是喝了那碗药,吉香不在身边,没人会哄着她,但她刚拿下碗,面前还是出现一碟萦绕着甜香的蜜饯。
    端着那碟子的手,骨节分明、根根如玉。
    她忙忙地拿起一枚蜜饯吞下,垂眸看着男人低敛的眉眼,口中涩意不知为何久久不去。
    阿七回来之后,安玖没多久也接到了金燕婉的消息。
    来给她送信的是金蛇山庄的一位婢女,安玖对她还有印象,之前每次金燕婉找她,也是让这个婢女来传消息。
    婢女送完信便走了,安玖拉着问了两句话,婢女只说山庄内有许多事要处理,小姐杂事缠身无暇他顾,以后会亲自来跟她见面。
    安玖回屋打开信,从金燕婉的角度看到了金蛇山庄的结局。
    金燕婉这信写得格外长,足足好几页。
    开头她便严词警告安玖,千万不要把她自己有秘籍的事告诉别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彻底懂了这话。安玖,这件事你一定不要说出去,不论是我还是你自己,一旦被人知晓,今日金蛇山庄之后果,便是我们的下场。”
    说完这话,后面便是金蛇山庄里的事。
    金游与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梅喜战斗不敌重伤,如今已是濒死。
    继母原本便是小门小户出身,金游一倒顿时没了主心骨,整日只知垂泪痛哭。
    大弟弟今年才十岁出头,经此一事吓得惊厥,虽人平安无事,但已变得沉默寡言。似乎因亲眼目睹父亲被伤,小少年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一时难以走出,连剑也不敢再碰。
    于是最后站起来撑起整个山庄的,竟然是往日里不被重视的金燕婉。
    江湖各大派的责难纷纷而来,还有山庄里被毁的建筑,死去的下人,各个都要处理,金燕婉一时忙得脚不沾地。
    听人说在镇上见到安玖,她才给她送来这封信。
    “此时此刻,我唯一庆幸的便是我偷了那秘籍,金蛇山庄还有崛起的机会……”
    信件最后,金燕婉写下这样一段话。
    从字里行间便能看出来,金燕婉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打击到,甚至还因此变得更加顽强。
    她从来不是需要细心呵护的娇贵兰花,而是那傲立雪中的白梅,迎着料峭的寒风也能盛放。
    安玖没给她写回信,金燕婉应该也不需要她的安慰之语。
    之后几天,金蛇镇上的武林人渐渐少了。
    那些闻讯而来凑热闹的江湖人见没了热闹,自然要纷纷离去。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留了下来,基本都是江湖各大派人士。
    魔教来袭,不仅抢走了神功秘籍,还“顺便”抢走了各大派带过来的至宝,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魔教打他们中原武林这么一脸,中原武林难道就此放过?大家都是热血侠义的江湖人,一言不合就决斗那种,怎么能忍受得了这口气?
    反正中原武林忍不了,所以那些门派一个个都不走了,准备就这么商量个章程出来。
    中原武林与西域魔教向来就是这样,你打我一下,我报复回去,许多代都是如此。
    况且,他们也不想白来一趟,尤其是原本已经被选中,能够拿到秘籍的几大门派,坚决要求一定要打回去,再把秘籍抢回来。
    煮熟的鸭子快喂到嘴边,结果就这么飞了,谁能忍得了?
    反正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连受伤的碧水剑都没走,干脆留在金蛇镇上养伤,一边给江湖各大派传信,邀请那些没来的门派一同过来商议“讨伐魔教”此事。
    这些消息,都是阿七告诉安玖的。
    也不知这小子又脑部了什么,这几天对她突然变得殷勤不少,时不时嘘寒问暖,搞得安玖心里直发毛。
    “安玖、啊不对,安小姐,你今天要吃什么?”
    “吃点清淡的吧,没什么食欲。”
    屋子里传来少女恹恹的话语声,阿七听完,应道:“好勒,再给你炖个养身的暖汤如何?”
    “随便。”大小姐语气不耐烦。
    阿七也不在意,摸着脑袋笑眯眯走了。
    虽然那天公子说床单是他受伤染了血上去的,可阿七是什么人?能没见过人血吗?
    那血一看就不是人身上正常流出来的,而是一种淤血。
    阿七立马品出不对劲来,他脑子转的飞快,将所有信息一整合,当即得出一个不可思议但及其合理的结论——他家公子跟安玖在一起了!
    或许还成了好事!
    不然那床单上的血迹怎么来的?
    虽然这进展有些出乎意料的快,可阿七转念一想,他家公子都十八了,寻常人家都当爹的年纪,这样一算也不快了,正正好!
    安玖这几天还一直在喝暖宫汤,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肯定是那天累着了。
    阿七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自己果然是机智过人。
    嘿嘿,既然是未来的公子夫人,那就不能再叫安玖了,得叫安小姐。
    再过不久,他是不是就能看到小公子出生了?
    阿七陷入了美妙的畅享。
    这天夜里,阿七服侍裴寂上床休息,神色颇有些欲言又止。
    他在想,他来的或许有些不是时候?
    自从他一来,公子就没再跟安小姐睡一间房过,唉,他挡在两人中间,真的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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