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室内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当中。
周应淮挑起一侧的眉毛,冷峻的脸上闪过几分诧异,随后漫开浅浅笑意, “不是要休息了吗?”
低沉的嗓音微微上扬着, 充分表明了主人的愉悦。
他一边说着, 一边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与此同时, 还不忘顺从她的话伸出手把毛衣往上撩了撩,露出裤腰和一小截结实的腹肌。
“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方秋回过神来, 立马摇了摇头, 想要解释一番, 可话还没说完, 就见周应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勾唇道:“我都懂。”
你懂个毛线, 你懂!
程方秋满脸黑线,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周应淮的手往下滑落,将修长的指尖放在了皮带上,并灵活地解开暗扣。
下一秒清脆的“啪嗒”声响起,给气氛染上化不开的暧昧和旖旎。
几乎是同一时刻, 危险挣脱束缚逃出来, 嚣张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程方秋瞳孔微微放大,白皙的脸蛋缓缓变成红色, 撑在被单上的手无意识地加紧力道, 在上面抓出道道褶皱,周围太过安静,以至于她都能清晰听见自己不断在加快跳动的心跳声。
他什么时候动的念头?这可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变成这样的!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 炙热近在眼前,程方秋连忙开口:“我只想想看看你屁股和腿上有没有摔伤。”
之前在烤鸭店的时候,他为了护着她,可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虽然他皮糙肉厚的,但是也不排除会受伤的可能性,而且他摔的部位有些敏感和特殊,一般当时不会有痛感,要隔一段时间才会有感觉。
当时情况太混乱,他又没有喊痛,她就没有多加注意,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她害怕他摔伤了不自知,到时候变得越来越严重了,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才急切地想看看情况如何。
谁知道一片好心会被他误会成如今这个样子?
但她反思了一下,当时那种情况下,她说的那句话确实十分有歧义,被误会也正常。
思及此,程方秋眼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往前瞄了一眼,脸上顿时臊得厉害,连带着耳尖和脖颈都红了个彻底。
“摔伤?”
闻言,周应淮俯身靠近她的动作一顿,眸底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嗯,你自己看看吧,我真的,真的要休息了。”
害怕他质疑自己话里的真实性,程方秋还一连重复了两遍,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想重新逃回被窝里,但是还没来得及拉过被子,就先被他握住了手腕。
“还是你帮我看看吧,我看不到。”周应淮握住她的手腕,将人从被窝里彻底拉出来,然后半跪在床沿,将裤子褪到腿弯处。
他的话说得义正言辞,程方秋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只是两人指尖距离近到犯规,她只要稍微侧侧脸就能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变得拘谨了很多。
“你转过去一点儿,你这样我也看不到。”秉承着快刀斩乱麻的理念,程方秋主动开口让他调整一下方位。
周应淮难得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那滚烫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她的发顶,摁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时轻时重,指腹更是暧昧地在她腕骨上不停摩挲,勾起她内心深处的酥麻。
程方秋屏住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臀部和大腿上,上面皮肤光滑,没有见血,只有靠近腰的位置上有一小块的青紫。
见状,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碰了碰,“疼不疼?”
刚碰上去,他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甚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晃悠悠。
程方秋心底刚涌上来的心疼散了些许,随之被羞赧所占据,但她心里惦记着医生说的要好好休息,这会儿什么旖旎心思都不敢有,急忙收回手,身子也往回缩了缩。
“小药包里面有药,你自己找出来涂点儿。”
周应淮漫不经心地轻声应了一声,一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冒着火星子一般牢牢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看出他在想什么,程方秋咽了咽口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狠心道:“谨遵医嘱,好好休息,养养精气神,再说了,明天还要跟妈一起去老宅见爷爷奶奶,我是不可能跟你一起胡闹的。”
听见她的话,周应淮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这才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但是浑身的火气早就被她勾起来了,憋了这么久,难受得紧,眉头不禁蹙起。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他哑声道:“你先睡。”
话毕,他直起身子,刚想穿上裤子离开,毛衣衣角就被一只柔软的手给拉住了。
一转头便对上一张写满纠结的小脸,她咬了咬嫣红的唇瓣,犹豫着说道:“就一次,速战速决。”
等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她怎么这么容易心软?他稍稍露出难受的表情,她就会让步。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老婆,别惯着我。”周应淮舍不得她为难,伸出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弯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用玩笑的口吻轻声道:“要不先欠着?过两天再好好心疼我。”
“谁要心疼你,滚蛋。”见他如此嬉皮笑脸,程方秋没忍住笑出声,推了他一把。
就是因为他这样,她才会忍不住对他好。
“快睡,爷爷奶奶性子都比较……”
周应淮想了想,才想出一个不太恰当的形容词,道:“怪,而且叔叔婶婶就住在隔壁,他们跟我们家关系有点儿微妙,明天估计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不好好休息,明天犯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程方秋塞进被子里。
“啊?”
程方秋一听,顿时有些慌。
周应淮爷爷那一辈可要比他爸爸这辈还要厉害,要不是到年纪退休了,简直不敢想还能爬到哪个位置上去。
这种德高望重的长辈相处起来,稍微不注意就会犯了他们的忌讳,从而在心里落下芥蒂,以后再想讨得老人欢心,那可就难了。
她对周应淮爷爷他们难相处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毕竟从她和周应淮结婚开始,他们就没露过面。
就算周应淮和刘苏荷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事,她心里也有数,恐怕二老对她应该是不太满意的,不,应该说是很不满意。
不然怎么着也会打个电话,捎个信。
现在周应淮都说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事情肯定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且叔叔婶婶就住在隔壁,离得这么近,那明天肯定也要碰面,一次性面对两方烫手山芋,她这个主人公之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啊什么啊?有我在你怕什么?日子是我们自己过,又不是跟他们过。”周应淮难得在她脸上看见害怕惊慌的表情,没忍住揉了一把她的脸。
“话是这么说,但……”
程方秋还想说些什么,眼睛上方就覆盖上来一双温热的大掌,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他隐忍的嘶哑嗓音。
“再说话,不放我去浴室,我可就忍不住了。”
听见这话,程方秋立马闭上嘴巴,就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见她这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周应淮勾了勾唇,收回手,起身去收拾了换洗衣物,就朝着门外走去。
等关门的声音响起,程方秋才悄悄睁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中不禁想象他会在浴室干什么……
越想,心脏跳得越快,她拼命摇了摇头,想将带有颜色的画面摇出脑中,然后重新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入睡,本以为会睡不着,但是没过多久,困意袭来,竟不知不觉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热气萦绕的浴室里高大的身躯微微弯着,一只宽大的掌心撑在墙壁上,另一只则牢牢握住。
水珠顺着凌厉的轮廓往下流淌,滑过剧烈起伏的胸膛,块块分明的腹肌,最后隐入危险的黑色地带。
微张的薄唇溢出几声压抑的粗喘,期间夹杂着某个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呼唤着,直到最后方才停止这种近乎变态的呢喃。
“秋秋……”
男人大口大口呼吸着,等缓过那股劲后,方才用热水将掌心清洗干净。
等将浴室收拾好后,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屋内一片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皂清香,他摸着黑回到床上,刚躺下没多久,一具柔软的身子就循着热源贴了过来。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泛起阵阵痒意。
周应淮闭了闭眼,只觉得刚洗的澡全成了白费。
*
第二天早上,程方秋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刚坐起身,就察觉到身边还躺着个人。
“再睡会儿。”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程方秋没有防备,被他轻而易举地拉进怀里,下巴正好撞在他的锁骨处,有些疼,当即就委屈地哼唧出声。
“我看看?”周应淮的瞌睡去了大半,迷糊地睁开眼睛去查看她的下巴,好在除了有些红以外,没什么别的大事。
“我的错。”他轻轻在上面亲了亲。
“没刷牙呢。”程方秋娇滴滴地避开,推了推他的胸膛,这才发现他还穿着睡衣,当即反应过来,问道:“你今天没去跑步?”
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或者是想跟她腻歪,不然每天早上他都要雷打不动地去外面跑两圈,然后再回来陪着她接着睡一会儿。
“嗯,昨天没睡好。”周应淮点头,趁着她呆愣的瞬间将整张脸埋进她软乎乎的绵软当中,再开口时,语气便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了,“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