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向往
尼根·洛瓦尔接到信使传达的消息时，正在给学生们讲解课程。
面对信使带来的消息，他显得义不容辞：“请告诉普尔先生，我会立即告知同事，并带上所有愿意踏足地狱的人一起前往里尔。”
年轻的草原精灵信使点了点头：“很好，杜林阁下已经在里尔最危险的街区，你们已经获得特赦，去不去全凭自愿。”
他的话让尼根沉默了一会儿：“我自愿前往，因为我欠杜林阁下一个我这一生都还不了的恩情。”
是啊，我欠杜林阁下的，他的恩情还不完。
说完，尼根回到了开始收拾课桌上的东西。
在台下，他的学生中的班长站了起来：“尼根导师，您这是怎么了。”
“杜林阁下在里尔，那儿现在出现了不明原因的疫病，做为专业人员，我需要赶到那边去。”
这些年轻的学生都是医学生，他们未来一定也会见到这样的恶事，倒是不必做什么隐瞒。
“尼根导师，您过去的话，有危险吗。”有年少的草原精灵混血儿开口问道。
这份忧愁，让尼根笑了，他将最后一份文件装入手提包，然后看向讲台面对梯次而坐的学生们。
这一刻，整个讲课室里落针可闻。
年轻人总是说，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这片大地上的疫情总是千奇百怪，尼根在这个教室教了差不多十年的书，教室也换了不少学生，有人受不了苦换了专业，有人回去继承了家业，剩下来的这些年轻人，他们大多是各教会中成绩不是最好的孩子，但他们心怀赤诚。
“孩子们，杜林阁下传来的消息里没有说明情况，他刚刚到达，还没能搞明白，但他明白急性流感的危险性，所以想到了我，你们的导师，为什么呢。”
说到这里，尼根伸出手，将他脸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我，是一个亡灵法，很抱歉也许这吓到你们了。”
尼根在等待着孩子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但是他等来的却是这些孩子的欢呼声。
他看向班长，而这个年轻人笑了笑：“大家都是教会成员的孩子，我们之中没有多少人看出问题，但家里的大人听我们说了你的故事，都说您有问题，但他们也说过，您能选择人类社会，选择教授这个职业，就代表您一定不是那种最坏的人，他们告诉我们，只要您没有问题，那就当没见过问题好了。”
“我的爷爷也曾经来偷偷见过您，他说您不是坏人，混乱中立阵营的亡灵法，他活了九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那个草原精灵混血儿这么说道。
看着眼前的这些年轻人，尼根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他点了点头：“所以我有幸，能够前往里尔，在那里，我可以肯定我会与你们之中有些人的长辈一起为杜林阁下服务，也许这是一次普通的病毒传播，也许这是一次人为造成的爆发，也许……这是那位存在制造的灾难。”
说到这里，尼根拿起一支粉笔：“如果是前两者，那我不会有事，但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我很有可能……会失控，只因为亡灵法与混沌有关，我们无法改变这一切，但我想告诉你们。”
他用力在黑板上写了一句话。
·命运让我们活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我想试一试改变我的未来。
说完，他将粉笔放到了讲台上：“以后，你们会长大，会像一个大人一样活着，会面对各种磨难，会直面命运对你们的虐待，但请不要忘了，我们坐在这里学习这些知识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完，尼根将包拿到了手上：“我的课结束了，年轻的孩子，记住你们的信仰，不要如我们这样走了歪路，你们应该享受阳光。”
他走向教室的大门，直到那个草原精灵混血儿叫住了他。
这个小个子从他的脖子上解下了一串木珠子：“这是长唐来的长者送给我的，他说，这能保护每一个善良的生命。”
“我是一个死者，孩子。”尼根看着眼前的孩子摇了摇头。
他能够感受到眼前这长长珠串中蕴含的能量，这一定是长唐的传奇阁下为这个孩子制作的，它有着宏伟之力，仿佛能够随意的净化混沌。
“但教授先生您现在真的很了不起，不是每一个人都敢直面自己的终焉，所以带上它吧，如果您真的认为您是一个好人，就带上它，让它来保佑您，皮埃尔只有这个送得出手。”这个孩子一边说，一边连眼角都挂上了泪珠。
尼根最终点了点头，他低头，让这个孩子为他带上了这串木珠子。
“谢谢你，小皮埃尔。”在这一刻，他终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眼前这个孩子的小脑袋。
带上它也好，如果自己真的没能维持住本我，失控于邪神直视之下……就让这神圣的珠串净化我吧。
“起立！”身后，传来班长的发言：“教授，一路小心。”
班上的年轻人统一的补充道。
尼根身为死者，早就已经无法哭泣了，但是在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涌出。
他抹了抹，然后将这无色透明的液体放进了嘴里。
然后，他久违的尝到了属于盐的味道。
………………
在哥本哈根，一个人类站在冒险公会的任务板上，他看着上面属于杜林的征募令。
在奥斯陆，一个侏儒仰着头看向冒险公会的任务板，那上面有杜林公爵的征募令。
在低地的鹿特丹，在法罗尔中部的佩鲁贾，在科西嘉，在西西里，在大林地。
在那一块块样式不同，大小不一的冒险公会任务板前，总会有人驻足。
他们或是怀疑，或是胆怯，但他们最终都伸出了手。
因为征募令上写的内容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他们这样想要重新活得像一个人的离群索居者不得不赌一次。
只因为杜林阁下所说的这一切，真的是太过美好。
美好的令他们这些人心生向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