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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杀你王家贵胄者,我陈执安也!

    第190章 杀你王家贵胄者,我陈执安也!
    秋意渐浓,天边的晚霞如同被打翻的颜料,色彩斑斓。
    陈水君站在小院池塘边上,低头看着池水中几条金鱼正在游尾嬉戏。
    一条格格不入的鲤鱼则在慵懒的游动,与那几条鲜艳的金鱼相比,看起来便越发普通了。
    可陈水君的目光,时不时瞥过这条鲤鱼,眼神中多有些探询之色。
    秋水如镜,天空中的晚霞,以及岸边的垂柳。
    秋风平稳,带起丝丝凉意……
    可陈水君知道,对于他而言,这是最后几日平淡的光阴了。
    红豆院中的红豆即将盛开,天底下无数贪婪的目光都要落在他的身上。
    陈水君不怕,可却有些不舍。
    他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这一处小院子。
    院中,那北寅马正慵懒的吃着草,时不时喷出炙热的鼻息、
    白间躺在一处假山上睡着了。
    郁离轲戴着木质面具,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本菜谱,正专心致志的研究。
    虽然他前来悬天京不久,可这样的日子,这一处小院,仍然让他有些留恋。
    尤其是当陈执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意走来。
    陈水君也就越发贪恋这种光阴了。
    天下广大,万物皆有枯荣之时,逍遥自在,洒脱出世自然极好,可若是身上有亲情羁绊,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正因为有此羁绊,才会有陈执安,才会有这一场义无反顾的冒险。
    而陈执安走入院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他来到陈水君身旁,忽然嘿嘿一笑,探手之间,一柄黑色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
    陈水君原本温柔的眼神,难免变得僵硬起来。
    他皱着眉头,又仔仔细细看了这北陆宝剑一眼,眼神中猛然迸发出一道光彩。
    他轻拂衣袖。
    这院中顿时雾气升腾,就好像到了晚秋的山林中,飘渺一片。
    陈执安明显感觉到当雾气升腾而起,这长剑上炽盛剑气突然变得暗淡起来,而其中跃动的某种灵气也似乎更加迟钝。
    陈执安知道,这是陈水君在遮蔽这把宝剑之灵,以免谢无拘留在宝剑中的神蕴探知到什么。
    “这谢无拘向来小心谨慎,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信你?”陈水君接过宝剑,宝剑入他手中,那剑气更加暗淡,宝剑上的光辉也几乎将要消失。
    陈执安摇头:“他并非是信我,而是信他亲自留下的珍贵的魔种,更是信他自己。”
    “修为强大的人物,对于修为弱小者,总带着一种天生的俯视,俯视中往往带出轻视。
    他觉得哪怕我天资无双,哪怕我根骨不俗,可一旦遭了魔念侵袭,就无法躲过魔种探查。”
    陈水君身上长衣飘飘,他眼中的疑惑却并未消解,甚至仔细看了站在他身前的陈执安一眼。
    莫说是谢无拘。
    就连他陈水君,也不知他这孩儿,究竟如何骗过那魔种。
    直至几息时间之后,陈水君这才点头:“确实如此,而且这一柄名剑,已经被谢无拘祭炼许多年。
    哪怕是寻常的造化强者,想要抢夺,想要炼化此剑,只怕也并不容易,最低也是一个剑毁灵散的结果。
    所以这谢无拘也并不担心。”
    “造化修士,也无法轻易掌驭?”陈执安皱起眉头:“老爹,你可要争点气,我费尽心思给你把宝剑骗来了。
    你倘若无法炼化,岂不是白骗了?”
    陈水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一根手指落在宝剑上,周遭浓雾中忽然传来一声声蝉鸣。
    “我虽然不是造化修士,可我早就跟你说了,也曾经和我那一位观主朋友说过……这把剑,与我的剑心相合。”
    随着他说话。
    一道细碎的光辉出现在那宝剑之上,正悠然闪耀。
    陈执安看到陈水君这般自信,终于放下心来,催促陈水君:“爹,这等传世名剑价值难以想象,这样的宝剑丢了,就算是谢无拘只怕也要发疯。
    你暂且莫要留在悬天京中了,出城找一处安全之地,尽快炼化了宝剑再回来。”
    “那你怎么办?”陈水君轻声询问:“你丢了这剑,我又不在你身旁,你又该如何应对那谢无拘?”
    陈执安胸有成竹道:“经此一遭,我已经看出这谢无拘对于……母亲身上的那道果极为在乎,甚至不惜因此而杀戮其余世家嫡脉。
    我若丢了北陆宝剑,谢无拘在这道果二字上付出的代价更是高到了极点,在确信道果到手之前,他即便心有怀疑,必然也不会动手杀我,否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叫沉没成本。
    陈执安在心头补上一句。
    “那王衍呢?”陈水君又问。
    陈执安表情平静:“他明日便出城了,我会随谢无拘麾下之人,一同前去。”
    陈水君目光落在北陆上:“若是有这一把剑在手中,你必然能够成你心中所愿。”
    他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带着北陆回到院中的陈执安,哪怕脸上带着笑容,可眼底深处终究还蕴藏着怒火,蕴藏着缕缕杀机。
    很明显,那太白山誓杀贴,并非只是骗取北陆的手段。
    陈执安却摇头说道:“明日随我一同前去的,应当是谢无拘麾下的枯瘦中年人,他自称【龙公】,可身旁却有那吞天虎齐天冲。
    不需要费力猜测,也知道他便是那西蓬莱大将军【蛟骧公】,此人修为极其高深莫测,对比谢无拘只怕也弱不了多少。”
    “他陪我一起去,再加上同去的还有同为玉阙境界的【狮子叟】、【七尾将军】这两位玉阙人物。”
    “我如果带着宝剑前去,等到料理了王衍再将这把剑给你,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陈水君:“三位玉阙,倒也无妨。”
    陈执安转头望向悬天宫方向:“太白山的檄文引出了我的怒气、杀机,可却也同样引起了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以及南海褚家的注意。
    王衍这一次回归姑岚府,必然会有朝廷中人以及南海褚家暗中监察。
    若是你出手了,但凡蛟骧公有些保命的手段,拖到这些人物来,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你先带着这北陆前去炼化。”
    陈水君听到这番话,眼神平静,却忽而问道:“其实最好的法子,便是我佯装袭击这东街院中,闹出一些动荡来,再取剑而去,也就免了诸多危险。
    代价便是让王衍活着回到姑岚府中。
    仔细想来,那些死在姑岚王家手下的山民其实也与你无关,你又何须为此铤而走险?”
    陈执安一笑,回答道:“我未曾见到那些山民的死状,也不知道这些可怜山民死之前究竟何其凄惨。
    因为我未曾见到,所以若要问我多么愤慨,多么恼怒,其实我也说不上。”
    陈水君发丝飘动:“那你为何还要冒险前去阻拦那王衍?”
    “因为那琉璃居中,王衍说出来的话,让我有些反胃。”陈执安随意回答道:“爹,仔细说起来,我们都不过只是岐黄街上的寻常百姓。
    和那些山民比起来其实也没有好上多少,岐黄街上的街坊邻居也是如此。
    可按照王衍的说法,倘若我没有这一身修为,没有闯出这一番名堂,或许有朝一日……如同姑岚王氏这样的世家,又要炼什么需要吞噬生灵血肉的,说不准就要落在我的头上了。
    我不仅要被他们砍头,我的血肉不仅要被他们用来喂养邪器,我临死前还需要感到光荣。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正因如此,我才非要砍了王衍的头,让他知道,被人杀了,可不会觉得死是光荣的。”
    陈执安眯着眼睛,转身回房,声音却还悠然传来:“爹,此事你莫要管了,赶紧找个地方炼化这把剑吧。”
    他走入房中,开始盘膝修行,准备明日前去杀人。
    陈水君看着手中的剑,这位沉默寡言的父亲,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那笑容还颇为灿烂,脸上也与有荣焉。
    一个白日,一个夜晚就此过去。
    次日清早,陈执安走出房门,不见陈水君的踪影。
    可那池塘边上,一柄剑却随意放在假山上。
    秋风飞过,一片落叶飞来,落在那剑上。
    咻!
    一道剑气从那宝剑上飞出,掌握了这片落叶。
    陈执安眼神中带着些许意外,却仍然拿起这北陆宝剑。
    宝剑之上闪烁光辉。
    清风徐来,陈执安耳畔响起陈水君的声音。
    “许多事,都要持本心行事,借剑之事有真有假,我知道你想杀王衍之心是真的,既然如此,便恪守真的部分,再来行假的部分。”
    “这把剑在谢无拘手中许久未曾饮过恶人血,执安,你带着宝剑前去,用恶人之血为这把宝剑开一开新刃。”
    这声音平静而又坚定,又让陈执安眼中生出难得的光彩来。
    他站在原地,抚摸着这把剑,只觉得这宝剑上剑气依旧,剑光纵横。
    “也好,这北陆宝剑本来便是正道名剑,以这宝剑杀妖鬼头颅,也算是相称之事。”
    陈执安将这一柄剑配在腰间,他去了谢家别院。
    院中不见谢无拘的身影,那自名为龙公的中年人,与狮子叟以及七尾将军已然在等候。
    龙公身着黑衣,面容依然枯瘦,眼神颇为平静。
    狮子叟已经老朽,佝偻着腰,半闭着眼睛。
    那七尾将军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乃是一个极为美艳的妇人,乌发如瀑,挽起云髻,眼尾处晕染着一抹嫣红,藏着一种独特的风情,眼神仿佛能够煽动人心。
    齐天冲今日却不在此地。
    陈执安知道,自己与魔种的联系生出波动,谢无拘惧怕陈执安在此关头认出齐天冲,所以才特意未曾让齐天冲一同前去。
    陈执安倒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这齐天冲去了,老爹出手时,便可以顺手杀了他。”
    他心中这般思索。
    而那龙公黑色广袖轻拂而过,一阵波澜在他周遭凝聚出来。
    这谢家别院中,又有一块假山绽放光辉,朦胧的光辉遮掩住几人的行踪。
    须臾之间。
    虚空中的波澜竟然不断凝聚,化为一条若隐若现的蛟龙。
    龙公率先迈步走上虚空,走到这蛟龙的背上。
    狮子叟和七尾将军同样如此。
    陈执安抚摸着腰间的北陆长剑,一缕缕剑气在长剑周遭凝聚出来。
    他感知着这剑气中的肃杀,心中杀机逐渐炽盛起来,眼神也越发冷冽。
    他也就此踏上蛟龙,甚至站在蛟龙头颅上,望向姑岚府方向。
    “启程。”
    陈执安开口。
    龙公弹指,这虚无的蛟龙顿时腾飞,甚至遮掩了众人的踪迹。
    长风吹拂,陈执安拿出一张地图来,随意抛弃。
    一道真元在他身上绽放出来,展开地图。
    陈执安指了指一处峡谷,道:“我们……去这里等他。”
    龙公站在他身后,望着眼前这玄衣少年,眼底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贪婪。
    狮子叟盘膝坐下,闭目休息。
    而那七尾将军舔了舔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四人各有各的心思。
    有人想要吞了这根骨奇绝的少年,从而走蛟化龙。
    有人并无什么太大的坏心思,只想着在大将军吃了他之前,尝一尝这诗画双绝、刀剑双绝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滋味。
    而陈执安将他们视作手中的刀。
    以恶刀杀妖鬼,也算是一件难得的事。
    ——
    王衍并未如同褚岫白那般乘坐马车,而是骑上了自己的马。
    他座下这一匹马名叫【鳞马】,不知是什么异种,浑身覆盖鳞片,血气好似无穷,又能够加持主人真元,殊为奇异。
    他骑着马走在中间。
    身旁足有四位王家门客,又有一队十二人的兵甲。
    除此之外,在悬天京中为官的几位王家人物又派来了一位大理寺金甲,一位督察院斗牛使,以及……一位僧人。
    这人手持禅杖,身着灰色僧袍,看起来颇为年轻,脸上也有慈悲之相,手中拿着禅珠,行路之间不断念诵经文。
    这一队人马行路。
    可谓是风驰电掣,速度极快。
    甚至若无那一队十二人的兵甲,他们走的还能更快许多。
    王衍骑在马上,神蕴流转而出,四散而去,探查周遭。
    周遭十里方圆之内风平浪静,查知不到丝毫异状。
    王衍嘴角露出些许笑容。
    如此多的玉阙修士,暗中又有一位玉阙第四重玄池境界的强者护持,甚至还有褚家供奉的玄门人物也在暗中等候,他就不信这太白山敢来。
    倘若这太白山有玉阙五重乃至更高修为的强者,总不至于这般默默无闻。
    “自有天罗地网等着你们。”
    王衍嗤笑一声。
    正在此时,那手持禅杖的僧人却赶上了他的鳞马。
    这位年轻的僧人闲庭信步走在王衍身旁。
    王衍笑着朝他点头:“静回大师。”
    这位静回大师双掌合十,朝着王衍回礼:“王家施主抬举,静回不过只是一个云水僧,游走天下,修行求法,弘法利生,希望能够磨练身心,更想要传佛法于天下。
    只是如今我已年过三十,却终究一无所获,如何能担得起大师二字?”
    王衍骑在马上,目光时不时掠过四处,但脸上却仍然在笑,客气回应:“静回大师以前也是雏虎碑上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踏入玉阙天门。
    往后必然前途无量,称一声大师,实不为过。”
    年轻的静回并未继续反驳,仍然走在鳞马旁边,走出许多时候,直至天上明月升起。
    静回抬头望向天上明月,忽然开口说道:“行慈心者,如月清凉,照破众生,热恼暗障。”
    “王家施主,这句出自法句经,以明月比喻慈悲,慈悲也如同月光般柔和普照,能够消解众生的烦恼炽热,无明黑暗。”
    王衍转过头来,有些不解的望向这年轻的僧人。
    僧人仍然看着天上明月,继续说道:“天地众生皆有其命,若是有人犯了杀孽,也并非无可获救。
    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有获救之门,只需往后莫要行杀戮之事,行慈悲之念,也可成佛。”
    王衍神色骤然冷了许多,他望着这位苦行已久,显得面黄肌瘦的年轻僧人,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大师,你这些话,是在与我说?”
    静回叹了一口气,道:“我在佛观中枯坐已久,日日为王詹事讲述佛法,希望他能够生出一丝佛性。
    后来,我又在悬天京中见了施主,见到了施主身上染着恶念,又见施主年轻,静回不忍心见施主这般堕落下去,所以才自荐而来。”
    “涅槃经中有言,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悉当成佛,是故应慈,施主,我这里恰好有一本涅槃经,望施主收下,回到姑岚府中,便可仔细参研,必然收获良多。”
    这僧人说话间,又从宽大的僧衣中,拿出一本经文来。
    王衍低头看着这又破又旧的经文,眼神中忽然闪过一抹厌恶。
    他转过头去,直视前方:“我向来对佛门不感兴趣,也并无参禅的天赋。
    大师,你想要度我,却不知我身上有什么恶念?”
    静回不再双掌合十,而是一只手化为皈依印,谦逊回答:“我曾经登上雏虎碑,得到一门【观恶】神通,我看到施主身上血债累累,不知造出多少杀孽。
    这些杀孽也让施主沾染邪性,施主若是不去理会这邪性,必然在杀孽道路上越走越远。
    洗去这邪性其实也颇为容易,只需时时诵读我手中这涅槃经,或者得来道家清静言时刻诵读,又或者寻来一位慈悲大儒写下的洗心录时时描摹,不消三年光阴,必然能够洗去一身邪性,重归大道。”
    这位云水僧语气真挚,劝人向善。
    可王衍眼中却多出几分讥嘲之色,他勒停鳞马,令周遭几位玉阙修士同样停下。
    他望着静回,冷笑说道:“静回和尚,你来说一说我身上这邪性,对我而言究竟有什么害处?”
    “杀戮成性,难免贻害他人……”
    “我是问你,对我有什么坏处。”王衍打断他的话,冷笑依旧:“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厄运,先是有太白山匪徒,又有那不自量力的陈执安。
    现在倒好,我回姑岚的路上,还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和尚要对我说教。
    你既然见了我身上的杀孽,又平白冒犯我,难道就不怕你自己也成为我身上的杀孽?”
    静回道了一声佛号,眼中并不惧怕,仍然平静说道:“王家施主出身不凡,天生便有贵气相伴。
    一言既出,又有许多玉阙修士好为施主出手,要杀贫僧最是容易不过。
    可是这天地间自有因果轮回,杀人者必为人所杀。
    施主砍了我的头,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也被人砍下头颅?”
    “砍我的头?”王衍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笑道:“我自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可这里是大虞,我王家这二百年以来也没有几人是被他人所杀,最多不过只是深染恶疾,活不到寿终正寝罢了。
    和尚,我不妨告诉你,这大虞六姓,来自寻常世家中,身上背负着与我一般杀孽之人不在少数。
    他们至今未死,我也不会死在他们前头。”
    “好了……我不愿与你多费口舌,念及你一身修为不易,也念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
    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便留在此处好自为之,莫要跟着我了。”
    他说到这里,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寒光,眼神越发冰冷:“否则,莫要怪我再行杀孽。”
    鳞马又动,踏步而去。
    站在原处的静回叹了一口气,结出一个【期克印】来。
    期克印者,乃是降魔印决,表摧毁、降伏。
    而这和尚的神蕴却在此刻传来雷音:“既然杀孽无可避免,贫僧愿意以身止恶。”
    只见两道金光从静回和尚眼中迸发而出,他身后猛然映照出一道金刚神相。
    那金刚怒目威严,一手结出降魔印,另一只手捏出不动明王根本甲印!
    一道佛门神通骤然在虚空中凝聚,化作难以想象的巨大手印,朝着王衍轰然落下。
    与此同时,这静回和尚身上绽放出汹涌火焰,燃烧自身。
    他额头多出一点红印,那红印中隐约可见他元神也在燃烧。
    他在催动一种佛门秘法,燃烧自身,以出其不意,想要趁着那些玉阙人物未曾反应过来,顷刻间就杀了这杀孽深重的王衍。
    “燃尽元神、神相、肉身也要杀我?你这和尚着了什么魔?”
    王衍猛然大怒:“这几日,总是遇到这样的疯子。”
    可即便是在大怒之中,他神色也并无慌乱,他束发的发冠突然亮出光辉。
    那光辉有灵,在虚空中凝结出一片若隐若现的龟甲,笼罩王衍。
    静回强绝的佛门手印猛然砸下,却未曾落在王衍身上,而是落在那龟甲之上。
    龟甲忽然震动,碎成一片。
    而那恐怖的手印,同样碎成无数佛光。
    王衍眼中杀机毕露,他微微仰头,俯视着静回,冷哼一声说道:“我这宝物原本是为太白山那些山匪准备的,却未曾想倒是防住了你这同行的秃驴。”
    “静回,你现在可看清了我王家的底蕴?”
    周遭几位玉阙人物那恐怖的神通已经落在静回身上。
    静回身上火焰消散,身躯残破,元神零落,奄奄一息。
    可他仍然紧握着手中的禅杖,站在原地,不曾跪俯下来。
    王衍策马而来,从虚空中拔出一柄长刀。
    那长刀上寒光闪烁,长长的血槽泛着清冷的光辉。
    “静回,你说杀人者人恒杀之,没想到是你想杀我。”
    “可现在,你却将要死了,死在我这杀人者手下。
    那你来告诉我……这天下究竟谁能杀我王家贵胄?”
    静回闭着眼睛,气息如丝。
    王衍眼中凶光四射,那凶光中又藏着张狂,他举起手中长刀,即将落下……
    忽然一道龙吟声咆哮而出,破空之声就此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传入众人耳畔。
    “王衍,我来杀你。”
    一只雄狮虚影忽然在天空中显现出来,只怕有二三十丈,那虚影吞噬云雾,又猛然张开血盆大口,狠狠朝着这天地一咬。刹那间,这天地猛然一颤,运转神通的王家门客、大理寺金甲、督察院斗牛使同时运转神通,想要抗衡这只雄狮。
    天上又有桃落下,天上的云气似乎都变作桃之色,那美艳的妇人站在云上张开双臂,七条尾巴就如同瓣在她身后绽放开来。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七条尾巴并非神相,而是切切实实的肉身。
    七条尾巴猛然砸落下来,恐怖的真元四散流出,便如大河滔滔,冲击四处。
    “西蓬莱,狮子叟!七尾将军!”
    大理寺金甲、督察员斗牛使那是衙门中人,顿时认出出手的二人,大喊出声。
    其中那金甲已然拿出传讯的灵宝,就此催动。
    却发觉这一片天地,有更加不凡的人物,已然用元神隔绝天地,这传讯灵宝已经如同死物一般。
    可王衍却望向云间深处。
    那里有一位佩剑少年站在若隐若现的云流蛟龙上,目光直视着他。
    望向他的眼神颇为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漠视。
    王衍顿时暴怒出声,远远指向陈执安:“陈执安,你竟敢与这些西蓬莱山匪勾结一通,想要做什么?”
    “我来杀你!”陈执安踏蛟龙而来。
    王衍冷笑:“就凭你,凭这西蓬莱两个所谓的将军?”
    他话语落下。
    不远处的山头,有一位手持拂尘的道人站起,元神照出神相。
    神相周围猛然亮出光芒,化作一道【天关】,又化作一道【天门】,继而天门中又立起一座【玄楼】。
    玄楼之下开辟一片【玄池】,玄池另一边,甚至有一座【玄府】熠熠生辉。
    竟然是一位玉阙五重的玄府修士!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位玄府修士不远处,竟然还有八十位身着奇异铠甲,手持长矛,座下骑着骏马的兵甲。
    兵甲血气、真元连成一片,运转战阵,气息猎猎!
    那道人挥动拂尘,皱眉说道:“我记得西蓬莱乃是谢家执掌……怎么?龙溪谢家倒向了悬天宫?既然如此,蛟骧公何在?”
    而那八十位兵甲中,有一位将军策马而出,冷笑说道:“蛟骧公?所谓太白山便是西蓬莱歹徒换面?我褚家岫白公子也死在你们手中?
    蛟骧公究竟长了几颗胆子,胆敢谋害我褚家嫡脉?”
    便在此刻,猛烈无比的咆哮之声传来。
    有人自更深处的云中走来,身着黑衣,低头俯视这一片战场。
    而他头顶,一盏烛光燃烧,照出光辉,遮掩了三十里之地,隔绝烛光内外。
    “蛟骧公?”
    “此人是什么修为?”
    有玉阙修士察觉出不对了。
    却只见这蛟骧公身后飞出一条蛟龙神相,入驻一座【天宫】,天宫中有一座【天阙】直刺云中,气魄无双。
    “天阙?”方才冷笑的那一位将军猛然色变。
    而那王家的门客望着踏步而来的黑衣人,喃喃自语:“蛟骧公多年以来始终在藏拙!”
    “不……并非是他在隐藏修为,而是谢家在刻意隐藏。”
    蛟骧公就站在云上,低头俯视着广大的战场,轻声说道:“诸位,我欲要走蛟化龙,成为第一位人中天龙。
    请诸位成为我腹中大丹,助我一臂之力!”
    大战一触即发。
    陈执安却仍然低头看着王衍。
    王衍咬牙,抬头看着气魄凶猛的蛟骧公,忽然冷笑说道:“陈执安,你也成了身染邪性的山匪?
    你亲自到那琉璃居中质问我杀良冒功之事,还以为你心中怀着什么样的道义?
    可最终,却还要靠西蓬莱这样的山匪杀我?”
    陈执安跳下蛟龙,拔出腰间长剑,摇头说道:“我来杀你,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
    “好!”
    王衍身后一座天关横空,那天关那里,一尊神相便如同一位披甲的将军,低头俯视陈执安。
    “我来看你如何杀我!”
    陈执安拔剑而来,那一日未曾念完的半篇檄文,随着神蕴而来,在王衍耳畔炸响。
    “日月昭昭,乾坤朗朗,岂容魑魅魍魉久踞天地?太白山必以仇雠之血染黄土,以慰十三峰冤魂!此檄飞传,神鬼共鉴!”
    “太白山惊世将军必杀王衍!”
    陈执安冷笑:“王衍,你那一日与我说了许多所谓此事的结果,我今日特意持剑而来,便是想要告诉你……此事还有一个结果,便是你死在我剑下。”
    “死在你剑下?”王衍同样神韵流转,一尊神相玄妙无比:“就凭你先天三重的修为?”
    陈执安抛出手中长剑,笑道:“我先天一重时,手持峦岫,不过激发出峦岫二成力量。
    如今我临近先天四重,已经能发挥这一柄北陆名剑,四成的力量。”
    “名剑珍贵,四成伟力,可并非只强过二成一倍!”
    “来……我来看看你如何杀我……”王衍眼神便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喷涌出汹涌杀意。
    而他身后的将军神相同样显化出一柄长刀,随着王衍手中长刀一同斩下,带着真元激流,带着一种四品神通,又带着呼啸的狂风,狠狠斩下!
    顷刻之间,天地生出变化,自那长刀中绽放开来。
    陈执安九霄神通运转,剑意云中君肆意横流。
    北陆宝剑上传来难以想象的伟力,与他剑意云中君生出共鸣,令陈执安顿时有些意外。
    可紧接着,北陆宝剑上寒光阵阵,天地间大雪纷飞,夹杂着无尽的杀伐之气,连同陈执安一身厚重无比的真元、神蕴疾驰而去。
    嗤!
    宝剑嗡嗡而鸣,兴奋无比。
    又有剑气横飞,散发着苍茫寒冷的气息。
    一缕剑意炸开,北陆宝剑的锋锐之气猛然爆发,横斩而过。
    不过刹那。
    已经踏入玉阙天关境界的王衍,神相、神通猛然消散。
    陈执安手中北陆名剑绽放辉光,仿佛要斩去一切。
    事实也同样如此!
    王衍身上又有宝光闪烁,可却同样被就此斩去。
    哧!
    哪怕王衍已经调集真元,施展身法神通全力躲闪,那残留的剑气仍然溅射出一道光辉,落在他的一条腿上。
    一道血光绽放。
    王衍一条腿猛然被这剑气斩下。
    他惨呼一声,探手之间,手中多了一枚疗伤的天丹,被他吞入口中。
    天丹入口,身上真元猛然略有恢复。
    他眼中凶光毕露,抬头看向远处的陈执安。
    陈执安斩出这名剑,身上真元消耗殆尽,正站在远处。
    离他不远处,气息奄奄的静回和尚猜出了王衍想要做什么,奋力张开双臂,身上再度燃起火焰,似乎想要阻挡王衍。
    可王衍已经曲起一条腿,猛然跃出,便如同一道划过天空的流星,朝着陈执安爆射而去!
    “陈执安,你能掌驭这等名剑又如何?只要不曾杀我,但凡我只剩一缕真元,也足以杀你!”
    “你如今真元殆尽,可后悔今日前来送死?”
    王衍神蕴炸响。
    而站在远处的陈执安却在此刻抬起头来。
    他眼中仍旧平静,就此深吸一口气。
    霸下龙躯体神通运转。
    【潮汐吐呐!】
    天地之间似乎有真龙搅动周遭的云流,狂风越发猛烈。
    而陈执安这一息之间,浑身十二处隐窍中,喷涌出难以想象的血气,注入他身躯中。
    【霸下负岳!】
    他身躯上,一条条若隐若现的金色气血浮现出来,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如同覆盖了一层鳞片。
    陈执安双足扎根如同霸下负岳,气息却仍然平静。
    他便在这般平静下,朝着疾飞而来的王衍伸出一只手。
    这一只右手五指散开,金色细线发出光芒,便如同龙爪。
    他神色终于生出变化,多出一些威严怒目来!
    【碎星爪!】
    霸下龙躯被陈执安催动到了极致。
    他手指上仿佛燃烧火焰,狠狠一抓!
    凭借着一缕玉阙真元疾飞而来,长刀斩下,想要斩杀陈执安的王衍,神色猛然大变。
    他看到陈执安呼吸吐纳云气,看到陈执安带起狂风,又看到陈执安一只手便如真龙一般朝他咬下。
    铮!
    他手中长刀燃起火星,又猛然抛飞而出。
    陈执安另一只手顺势探出,瞬间便抓住王衍的脖子。
    强烈的冲击力让王衍疼痛难忍。
    远处几位王家门客正要施以援手,却又被那七尾将军阻拦。
    此时,这一处战场已经乱成一片。
    神通、神相、战阵不断轰鸣。
    有人身死,有人负伤。
    甚至那位执印的道人拂尘入大河,卷起万千树木,燃烧火焰,化为法阵,想要困住蛟骧公。
    而那将军带着八十位兵甲一同冲锋,气势犹如山崩。
    七尾将军娇媚笑着,七条尾巴轰然砸下,砸碎朝着陈执安而去的神通。
    而战场的正中央。
    陈执安长身而立,身上玄衣飘动。
    他一只手已经背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仍然捏着王衍的脖子。
    让他硬生生悬空而起。
    王衍身上那最后一缕真元,也已经全然消散了。
    身上的骨头,被陈执安方才的碎星爪爪碎了一半。
    他口中不断吐出鲜血来,眼神中带着惊恐。
    陈执安直视着他,又望向远处那位彻底燃尽自身,站立而死的静回大师。
    “王公子,这天下,如同这位大师一般的人越发少了,可你又害死了一位。”
    陈执安眼神中带着清晰可见的遗憾。
    王衍呜咽,口中鲜血直流,流在陈执安手上。
    陈执安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位王家嫡脉,摇头说道:“昨日你在琉璃居中说过的那些话,我并不认同。”
    “比如你说那些山民的性命不算什么,也无人会去理会。
    你说等你回了姑岚府,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付出几座药山,几个官职。”
    “除了昨日的话,我赶来的时候,依稀听你询问这位大师,说这大虞天下,究竟有谁能杀你王家贵胄。”
    王衍眼中满是恐惧,已经全无力气的身躯还在不断颤抖。
    他知道……以陈执安的胆魄,自己马上便要死了。
    于是他匆忙调动仅剩的一丝神蕴,哀求说道……
    “陈执安!陈先生!我不过奉命行事,王家王冠侯得到一方图纸,想要铸造一把传世名剑。
    铸造那一柄名剑,需要一方【染血石】,或者以玉阙圆满修士血液日夜浸染,又或者需要……需要五万人的心头血!”
    “我不过奉长辈之命……”
    陈执安眼中陡然生出一丝暴虐来。
    “杀你王家贵胄者,我陈执安也!”
    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划过。
    王衍已经被他划开腹腔,他一只手探入腹中,抓出他的心脏。
    “心头血?”
    陈执安一只手捏爆王衍的心脏,顿时血肉横飞。
    王衍死于当场。
    陈执安随手将尸体扔在旁边。
    他不断想起心头血三字,只觉得心绪越发暴虐起来。
    “施主,守住本心!”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陈执安耳畔。
    陈执安转过头去,却见方才站着死去的那位大师,不知何时已经盘坐于地。
    他原本苍白的面色如今变得饱满丰润,脸上还带起微笑,手中捏了往生莲印,佛相庄严。
    可陈执安清楚的感知到,这位大师确实已然死了。
    刚才那声音,便是最后一缕神蕴。
    他突然心生警兆,连忙观想南流景,南流景中那杀生天王法相若隐若现。
    当南流景的光芒绽放开来,陈执安心中的暴虐之气顿时被驱散一空,他的精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陈执安皱起眉头,沟通青山楼,却见那魔种趁着他方才心境失守,青山楼光辉刹那暗淡,竟然生出魔气,影响了他的心绪。
    “这魔种究竟是何来历,竟然如此玄奇。”
    陈执安沟通白玉京,青山楼中炽盛的光辉落下,沿着先天胎宫中与魔种的那一缕联系,补全青山楼光辉。
    “怪不得谢无拘如此信任这魔种,这魔种若是算作宝物,只怕比起一品灵宝,甚至更上一级的玄宝更加珍贵。
    怪不得谢无拘能够名上骑鲸碑,也怪不得他能够发觉父亲口中的道果。”
    陈执安心思闪烁。
    他低头看到王衍的尸体,心绪稍定。
    旋即又多出些烦躁了。
    “这天下究竟怎么了?如王衍这样的人,只怕多到数不胜数。”
    “凭我一人,就算再加上云停、郁离轲这几人,又能杀多少?”
    “大虞六姓,天下世家几乎成了祸患,甚至……”
    陈执安想到那广大的悬天宫,想到那一座望星楼,只觉得普天之下,满是妖孽为祸。
    他思绪纷乱,又缓缓摇头。
    “天下广大,并非我一人可以撑起来,莫要给自己担上什么枷锁。”
    陈执安自言自语:“等我执印,先砍了那几个胆敢杀了我想救之人的狗官再说。”
    他想到这里,不再纠结许多,又抬起头来。
    却见方圆十余里之地,已然如同炼狱一般。
    混乱的神通盖压天地。
    几尊神相破碎又凝出。
    大风大雨相继而来,令陈执安不如目瞪口呆。
    他抬起头来,又看上远处。
    那里有一只蛟龙不断腾挪。
    黑衣的龙公张开手臂,血色的蛟龙亮出龙牙,龙角之上又穿刺着那些褚家兵甲的血肉!
    天阙修士!
    强大至此!
    即便是大虞六姓也绝不可轻视。
    可陈执安看到这蛟骧公大杀四方,眼神中却并无欣喜,反而越发平静。
    他还记得那一位扛着扁担的老翁第一次见他,与他说过一件事。
    西风州有一座山川,自诩世外仙山,山上大王自号【蛟骧公】,聚拢了二十三位将军,杀人放火,打家劫舍。
    甚至聚拢起一处农镇,聚拢了五万子民对他顶礼膜拜,甚至为其献上婴孩、献上妻女,供其吸食人气……
    只因他以人身修行蛟龙神通,妄图以人身走蛟化龙……
    靠着如此邪法,这蛟骧公竟然已经修成天阙神通。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陈执安低下头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
    陈水君腰间配着两把剑,站在极远处的云端。
    他身上全然没有半分真元波动,也没有任何一缕神蕴流转。
    而百里之外那一处战场被谢家一盏【烛光】宝物彻底隔绝,未曾被他人察觉。
    可天地四时,明月清风自然会为陈水君捎来消息。
    他静默站在云上,等待着远处那一场大战,打出一个结果来。
    正在这时。
    云下的山上,站起一个身影来。
    让人气息猛烈,站在山上,连绵的山岳竟然不断震撼。
    他的气势升腾上天,竟然压的天上云雾纷纷破碎。
    他踏虚而上,脚下涟漪荡开。
    他手中并无长刀,方圆百里之地竟然刀气如狱。
    此时,天上明月仍然照下光辉。
    此人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明月顿时暗淡下来,光辉收敛而去。
    他一步步走来,陈水君转过头看向此人。
    “陈水君,苏南府一别,已过半载,你考虑的如何了?”此人直上天穹,与陈水君齐平。
    陈水君眼中并无惧怕,向着那人行礼:“宫前辈。”
    此人正是天下第一武夫,不久之前还“鞭起卧龙我骑去,挥戈斥问五雷君”的宫龙宿!
    这位盖世武夫,曾经一路前去苏南府,前去虎丘山,引得天下震动,甚至引得悬天宫猜测连连,以为他要炼化虎丘山龙脉。
    可谁又能想到,宫龙宿之所以前去苏南府,只是为了见那时还在苏南府中教授蒙童的陈水君。
    陈执安在此,也许会想到陈水君曾经两日不在家里,只说自己去见一位故人。
    他以为陈水君是去见楚牧野,不曾想陈水君竟是去见这位天下第一武夫。
    陈水君行礼,与宫龙宿说话。
    宫龙宿模糊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可惜之色。
    “为何不吞下那一枚道果?”宫龙宿询问:“你不是那些无命脉之人,他们便是有了道果,也不过是成造化,又或者更上一两重境界罢了,而你道果入口,你便可以登临道上,不再是道下的蝼蚁。”
    陈水君摇头:“音希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儿的母亲。”
    宫龙宿低头思索一番,又抬起头来,眼中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心有羁绊,才不忍看天倾,不像他。”
    宫龙宿说到这里,抬头看向百里之外。
    那里还有一座荒山,有一位身躯高大的长发少年背负双手,远远望向此处。
    那少年眼中战意雷动,跃跃欲试。
    “魁星……”宫龙宿摇头:“你不敌我,你这化身更不敌我。”
    他话语至此,弹指之间,一道精血落在百里之外,化作一道人影,那人影轰出一拳。
    悄无声息间,那身躯高大的长发少年,以及他身躯下的荒山同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一座山。
    唯独那如同被削平的山根,昭示着这座山曾经存在过。
    而这荒山处,还有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
    “宫龙宿,你命脉如神,名姓中却偏要有一个龙字,天下龙属因为你名中之龙而气运崩解,它们不配与你同名!”
    “你该叫【神宿】。”
    声音遥遥传来,陈水君抬眼。
    宫龙宿已然消失不见,天上的明月又照出光辉,落在他身上。
    而远处那战场,战事将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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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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