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见鬼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陈海骤然握紧了身侧的扶手,抬头看向了说话的将士。
    “……埋在惠州的密探,几乎都被她清理了,只知道她当日杀了小魏大人后,便带着鄞州军去到江城。”
    “但这已是大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从那之后,消息中断,小魏大人死后,魏佥事不得不留在禹州坐镇,他曾派出几波人手前往江城查探,可鄞州军防卫森严,见效甚微。”
    陈海紧皱眉头,问:“裘朗呢?”
    “还在江城。”将士沉声道:“萧驰所率领的几千鄞州军也仍旧驻扎在江城中,密切守卫着裘朗安全。”
    裘朗在,鄞州军在,只有施元夕不见了。
    周御史惊声道:“此次行事动作太大,会不会是风声走漏了?”
    有这种可能,京中可是还留有大半天子亲卫的。
    消息走漏,施元夕提前做出准备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倒也不奇怪。
    哪知,那外边又走进来一名将士,也是刚收到惠州传来的消息,来报信的,将士开口就道:“禀大人,惠州境内,还有一人失去了踪影。”
    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陈海心头一紧,已顾不上仪态,仓促间直接站起了身来。
    只听那将士沉声道:“失踪的人是现任惠州知州,白瑞民。”
    惠州官场的几位主要官员,在这次的事情中接连落马。
    这个白瑞民,在魏天昊伏诛后,也被冯炜然以串通勾结官员的名义将其抓捕入狱。
    这次魏昌宏派去的人,还往惠州派了一道旨令,便是要将白瑞民押回京中,先一步进行提审。
    以防止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惠州如今一片混乱,是那平江巡抚冯炜然亲自坐镇。
    魏家的人去到那边说明旨意后,冯炜然也没推阻,只是满脸为难地说,那白瑞民在入狱前一晚畏罪潜逃。
    惠州正在全力抓捕。
    这个人不是他们不想给,而是给不出。
    魏家的人不相信,冯炜然还亲自开了牢房的大门给他们查看。
    “惠州监牢内,确实未见到白瑞民的身影。”
    陈海心头一阵翻江倒海。
    重要证人丢失,施元夕不见踪影,种种迹象都表明……
    他忙抬起头,高声道:“大人,施元夕只怕已经先一步折返回到京中!”
    满场皆惊。
    原本安静的议事厅,陡然炸开了锅,在场的魏家一派官员,俱是都慌了神。
    “这等情况,万不能让她入京,大人,可要往惠州那边加派人手?”
    “能带着白瑞民离开,证明她身边也有不少人手,就是不知,她是从哪个方向回京的?”
    乱哄哄一片中,魏昌宏神色阴翳,他冷沉着眼抬起头来,四周慌乱的官员看到他的神色后,瞬间闭上了嘴。
    “将派出去的人手分散开来,往京城方向搜寻施元夕的踪迹,一旦发现她和白瑞民……格杀勿论!”
    方运及身边的几位将领心头一震,忙起身应下。
    “京中近些时日不太平,魏府上闹了贼。”魏昌宏目光阴戾,直视着方运:“传令京畿营,加强京中守卫,严查入京之人。”
    大梁四通八达,从惠州前往京城的路线太多,陆路、水路都有着几条不同的路线。
    明面上施元夕没有犯下什么过错,魏家没办法发动官兵截堵她。
    消息断掉了这么久,想要追查并不容易,派出去的人手再多,只怕短时间内也很难见到成效。
    魏昌宏索性将注意力放在了京城。
    无论施元夕从哪条路走,她都必须要入京。
    守住京城各大要隘,便能在她入京之前先一步截住她。
    裘朗还没有折返,便等于钦差的事务没能完全处理结束。
    施元夕为了可以先一步入京,没有往朝中递折子,朝中也无人知晓她回京的事。
    这种情况下,她便不是受诏回京,只要抓住人,魏昌宏立即便能将她处死。
    魏昌宏神色冷冽,大阔步走到方运身侧,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运抬头,与其对视,便见魏昌宏面无表情地道:“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轻易放入京中,听明白了吗?”
    方运心头发寒,当即应下:“属下明白。”
    当天傍晚,京城各处入口全部戒严。
    方运从京畿营调遣了一万兵马,分散在了京城各个入口,搜查所有入京之人。
    入京的队伍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盘查之严,让京中的许多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深夜,徐京何静坐在书房内。
    他坐在琉璃灯下,手中握有一封信件,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纸张。
    徐京何轻垂着眼皮,旁边的何昱华立在旁边,竟是从那张往常没有多大情绪的面容上,看出来了些许温柔。
    施元夕一走就是两个月,期间除了一封千里迢迢弹劾户部的折子外,再无其他消息。
    此次倒是稀罕,特地派人给徐京何送了封信。
    徐京何冷眼看着那人在信件末尾,用潦草的字迹写出来的几个大字,上书曰:“师兄,救我!”
    何昱华忍了半天没忍住,到底是开口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徐京何抬眼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信件折了起来,放回了信封中,再将信封夹在了一册书内,放入他背后的书架上。
    何昱华:……
    密信这种东西,一般不都是看完了就烧吗?
    徐京何道:“她说,她已掌握了能让魏家倒台的重要证据,如今正护送着证据潜入京城。”
    何昱华变了神色:“这么说来,魏家这是不想让她活着回到京城?”
    他立即联想到了今日傍晚时分京畿营闹出来的动静,说什么魏府上出了贼人,窃取重要机密,实际上便是想要守住城门,不让施元夕回京。
    “是。”徐京何微顿,看了眼窗外。
    今夜无星无月,天空雾茫茫的一片,黑沉沉的笼罩着整个京城。
    他收回目光,面上没什么表情地道:“户部之事上,尚书将汪侍郎推出来认罪,汪寰不仅顶下所有过错,还将户部近些年的账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魏昌宏的手底下,养着几条忠心耿耿的狗。
    户部自断一臂,勉强保住了尚书之位。
    兵部则是在近些时间造出第二批改制火铳,魏太后称兵部有功,将底下的一名罗姓员外郎提拔为侍郎。
    这样一来,兵部的两个侍郎都是魏家的人,顾安仲这个尚书难为,致使兵部内斗不断,混乱非常。
    这中间,唯独算得上是好消息的,就是空缺出来的吏部侍郎之位,由江南升迁上来的一位官员顶上。
    此人是徐京何祖父的门生,属于徐家一派。
    除此外,刑部上下的官员皆被徐京何肃清,他还翻出许多陈年烂账,在朝上一一核对,阻拦谢、魏两家往刑部塞人。
    局势上算不得多好,但也算不得多坏。
    只是魏家近些时日以来,行事越发急迫,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此前尚不知为何,如今想来,应该跟平江的变动有关。
    徐京何轻叩了下桌案,声色冷淡地道:“她在惠州安城内,杀了魏天昊。”
    这个消息前几日里何昱华也收到了,当时他还感慨,这施元夕行事真是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意思。
    “这么说来,她应当是从魏天昊的手里拿到了重要的证据。”何昱华抬头看他:“既是如此,便绝不能让魏家轻易杀了她。”
    徐京何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魏家死。
    这个方向上他们是一致的,这也是施元夕选择给他送信的原因所在。
    朝上内斗不停,只要没能触动魏家的根本,魏昌宏便还会源源不断地往朝中输送人手。
    有魏太后在一日,这些人就杀不尽,杀不完。
    施元夕算准了他们跟魏家结下死仇,在看到能令魏家倒台的重要证据后,徐京何必定会出手。
    事实也是如此。
    徐京何叩动桌案,目光冰凉:“京中安静太久,也该热闹热闹了。”
    那边,在魏昌宏下了死令后,一连多日,方运都率兵驻守在城外。
    施元夕容貌出众,极好辨认。
    军中又搜查严明,几日下来,都没出现什么岔子。
    可偏巧了,进入十二月后,京郊各寺庙兴办庙会。
    短短的两日时间,来往京城的人数倍增。
    即便是调遣了京畿营将士过去,都难以应对。
    冬日庙会是历来的习俗,此时兴办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方运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动。
    其目的,就是为了加大搜寻的难度,让施元夕混入京城。
    他当即向顺天府警示,要求顺天府出面撤掉此次庙会。
    顺天府那边迫于魏家给出的压力,暂且是应下了。
    可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四处戒严,此事就被人直接弹劾到了朝上。
    御史台的官员开口就道:“敢问魏大人的府上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城门口搜查?”
    “甚至不惜命顺天府取消庙会!京城乃天子脚下,又逢着惠州旱涝交替,百姓为求得来年风调雨顺,这才举行了庙会。”
    “魏大人却为了一己之私,强令顺天府取消庙会,还不惜调动京畿营!”
    “敢问方大人,京畿营什么时候成为了魏府私兵?只听从魏家号令,你们这般行事,可有将圣上放在眼中!?”
    那殿上的魏太后闻言,道:“取消庙会是哀家的意思,正值年关,惠州洪涝又未得解决,眼下大兴庙会,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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