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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星星 不想让她不开心

    夏珠偷偷趴在隔壁房门边,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尖锐的叫骂声,还有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她知道,隔壁阿姨又喝醉了。
    只要阿姨喝醉酒,沈以柏必定要遭殃。
    小姑娘忙不迭跑回自己家。
    客厅里飘来饭菜的香味,老爸端着红烧鱼上桌,看到夏珠火急火燎冲回来,招呼道:“快去洗手,吃饭了。”
    “爸,沈以柏又挨打了!快去救命呀。”
    话音刚落,隔壁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女人撕心裂肺地嚎叫——
    “是不是不说话啊!”
    “说话,你不说话我打死你!”
    爸妈对视了一眼,眼底…有为难之色。
    “咋又打孩子了。”
    “谁知道,人家的家务事…”
    夏珠急了,她可不管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家务事,只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又要挨揍了。
    小姑娘忙不迭地冲出家门,直奔邻居家而去。
    “珠珠!回来!”夏爸见状,连忙摘掉了了围裙,追了上去。
    邻居家客厅一团糟,柜子倒在地上,破酒瓶碎了满地。
    一个瘦削单薄的小男孩站在墙角,用干柴般的手臂挡着脸。
    女人长而卷的黑发凌乱,眼底含着泪,手里抓着晾衣杆,狠命地抽打那孩子。
    可是不管她怎么发狠用劲儿,小男孩都不发一言,只是避着身,将脸对着洁白的墙壁。
    “你这个样子!谁家能认你!”
    “你爸不认你,不给抚养费,老娘拿什么养你!”
    “不如打死你算了!”
    下一秒,夏珠挡在了小男孩身前,张开双臂,脆生生喊道:“你把他打死了,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呢!”
    此言一出,沈妈妈果然停了下来,旋即暴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冲进屋的夏珠爸妈:……
    救命,他们可没有这样教过啊。
    夏珠妈挡在了女人和孩子之间,劝道:“沈妈妈,有话好好说,不要对孩子动手,他还小,犯了错好好教育就是了。”
    女人身上有熏人的酒气,茶几上也有东倒西歪的酒瓶子。
    “生了他这样的孩子,谁受得了!”
    “他爸、他爷奶不肯认他,我没工作没钱,再也养不起他了!”
    “不如打死他!”
    她抄起地上的酒瓶子,还要上前。
    夏珠紧紧地将少年护在怀里。
    夏珠爸怕她伤到自己女儿,上前攥住了女人的手,将啤酒瓶子卸下来,扔到一边。
    夏珠妈对丈夫说:“她喝醉了,我们先把孩子带回去吧。”
    夏珠爸犹豫着,但看到紧紧护着小男孩的女儿,也只好点了点头。
    他走过来,对沈以柏说:“小柏,先去叔叔阿姨家里,好不好?”
    沈以柏一言不发,视线回避看他,也不吭声。
    夏珠用手背擦了擦他湿漉漉的头发,对他说:“别怕,去我家,我保护你。”
    他这才点点头。
    ……
    整个银杏苑小区,谁都知道,3栋208搬来了一个爱酗酒的漂亮疯女人。
    女人带了个唇红齿白的儿子,漂亮得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
    只可惜,小男孩患有先天自闭症。
    谁都不搭理,一句话也不说。
    除了他最好的朋友——夏珠。
    夏珠今年上幼升小衔接班,自从邻居家搬来一个与她同岁也同班的小男孩,夏珠便天天去找他玩儿,上学放学都要叫他一块儿走。
    他妈妈不做饭,只给他吃巧克力,所以他兜里总有吃不完的巧克力。
    夏珠快羡慕死了。
    他不爱说话,夏珠便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有时候,夏珠也会好奇,为什么沈以柏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这么好看,却不爱讲话。
    他们班的王志泽,长得也很好看啊,可他就特别爱说话,叽叽呱呱说个没完,上课老师总点他的名。
    妈妈跟夏珠解释,说沈以柏有自闭症。
    夏珠不懂什么叫自闭症,妈妈想了想,便说他是来自星星的孩子,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一样,孤独而遥远。
    夏珠似懂非懂,只知道沈以柏是天上的星星,星星当然不说话啦。
    所以她总叫他“小星星”。
    ……
    是夜,夏珠妈帮小男孩清理了额头上的擦伤,手臂的淤青也涂了云南白药。
    “妈,可不可以让小星星留下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那就让他睡沙发!”
    夏珠妈看着自己这有点善良,但不多的小女儿,又好气又好笑:“其实,你也可以把你的房间让给星星睡,你睡沙发。”
    夏珠牵起了沈以柏的手,问他:“星星,今晚你住在我家,我把床让给你!”
    沈以柏回避所有人,却只将脑袋偏向沈珠,点了头。
    “那你要记住我的恩惠,把巧克力给我吃哦。”
    夏珠妈轻咳一声:“珠珠,不可以这样说,因为朋友之间的任何帮助都应该是无私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点点头,握紧了沈以柏的手。
    夏珠爸给沈以柏擦了身子,实在没有合适他的衣服,而夏珠的柜子里又全是各种漂亮的小裙子。
    只好让沈以柏换上了夏珠的小碎花睡裙。
    他比夏珠瘦一些,个子也要稍矮一些,穿上她的裙子居然意外地合身
    “瞧瞧。”夏珠妈看到沈以柏穿自家女儿的衣服,笑着打趣道,“真是水灵剔透,这谁能看出是个男孩儿啊!比我们家女儿漂亮多了。”
    听到妈妈这样讲,夏珠一点儿也不吃醋,反而觉得很开心,笑吟吟地看着沈以柏。
    他的皮肤比白雪还要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睫毛又细又密,脸蛋清秀好看。
    幼儿园的男生不爱和沈以柏玩,女孩们也嫌弃他是个傻子,哪怕他长得这么好看。
    只有夏珠和他玩,所以,除了夏珠,谁都别想让他开口讲一个字。
    沈以柏被安顿在了夏珠的帷幔蕾丝公主床上睡觉。
    半夜,夏珠偷偷摸了进去,从柜子里取出拼图和手电筒,叫醒了沈以柏。
    “星星,一起来玩拼图!我爸给我买的。”
    暖黄的手电光,笼罩在蕾丝帷幔里,就像点燃了一个小灯笼。
    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这里有唯一的光。
    沈以柏很听夏珠的话,她让他玩拼图,他便全神贯注,无比专心地拼了起来。
    夏珠毫无头绪,正思考着手里的一块小拼图该往哪儿放,却见沈以柏将拼图一块一块放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总共用时不超过五分钟,他就将拼图完完全全…拼好了!
    夏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玩过这个?”
    沈以柏盯着她,摇头。
    “我不信不信!”夏珠立马又将拼图重新捣乱,“你再拼!”
    这次…就更快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思考,不到三分钟,几百块拼图再一次组合成了一副绚丽的梵高星空图。
    夏珠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望着沈以柏。
    “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吧。”
    沈以柏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没有说话。
    “你有魔法吗?像哈利波特那样,挥一挥魔法棒,就可以做任何事?”
    沈以柏摇了摇头,只说了两个字——
    “简单。”
    夏珠无话可说了。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妈妈说他是来自星星的孩子。
    他一定是外星人,拥有超能力!
    “沈以柏,快看!”夏珠指着拼图里的星空,对他说,“这是你的家!”
    沈以柏愣住了:“我的…家。”
    “没错,我妈妈说你就是从星星上来的,这里一定有你的同类,你们都有超能力。”
    沈以柏望着星空图,眼底第一次有了向往之色。
    “你想回去吗?”
    他重重点头:“怎么去?”
    “唔…”小姑娘摸着下颌,思索道,“老师说,宇航员可以去到星星和月亮上面。”
    她猛地捶手,“对了,只要你成为了宇航员,就可以回家了!”
    “要怎么,成为?”
    “这个嘛…”夏珠摇了摇头,“明天我们一起去问老师吧,老师肯定知道。”
    沈以柏点了点头。
    夏珠收好了拼图,回头对他说:“快睡觉吧!放心,我一定帮你回家!回家了就没人再欺负你了!”
    沈以柏望着她:“我会记住你的恩惠,巧克力,都给你。”
    “啊,那个…”夏珠笑了起来,“不必啦,我逗你玩的。”
    她起身要走,沈以柏去抓住了她的袖子:“不走。”
    “不行呀,妈妈说,女生不可以和男生睡觉,也不可以看男生尿尿。上次我看你尿尿,都被妈妈批评了呢。”
    “打你吗?”沈以柏忽然攥紧了她的小睡裙。
    “我妈妈不打我,她只是跟我说,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沈以柏松了一口气,乖乖睡了下来。
    夏珠帮他盖好了被子,担心他怕黑,还说要等他睡着了,自己才去睡呢。
    没成想,沈以柏还没睡着,夏珠就已经倒在床上梦周公了。
    沈以柏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爬去了沙发上睡觉。
    ……
    第二天,夏珠和沈以柏手牵手去了幼儿园。
    班上最受欢迎,也是最活泼的孩子王——王志泽一看到他们,于是唱起了自己编了一晚上的顺口溜,笑话他们——
    “你拍一,我拍一,沈以柏夏珠当夫妻。”
    “你拍二我拍二,聋子哑巴是绝配。”
    “你拍三,我拍三,沈以柏头上长花斑。”
    “你拍四我拍四,聋子哑巴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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