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叫花鸡3 账户余额一下子变得让人心潮……
木锤落下之前, 黄经业都盼望着有评委主动要求来敲他的叫花鸡。
虽然没有第一个被争抢着敲鸡的关注度,也好过没人感兴趣。
直到工作人员的木锤落下,这个期盼终于落空。
这个时候就不要讲什么矜持了, 黄经业主动介绍道:“包裹叫花鸡的面粉来自格莱斯顿星的黄金农场, 小麦生长环境纯净, 日照充足, 使用传统的低温低速研磨方式,以求最大限度保留面粉中的麦香味。我又在面粉中添加了独家秘制的香料粉和鹤宴出品的‘鹤宴酒’。”
鹤宴酒在银河星名声很响亮, 如果是凡品,不可能有资格冠上鹤宴的名头。就算是鹤宴的客人,也不是想喝就能喝到鹤宴酒的。
这不比酒坛泥高雅多了?
黄经业还补了一句, “我认为身为一个厨师,端到客人桌上的食物, 不管是起到装饰作用的食材,还是不可食用的部分,最低限度也该是食
品级的,而不是为了噱头把什么脏东西都混进去。”
南荼的叫花鸡受到一致好评, 他如果不赶紧提醒下评委们使用泥土存在问题这件事, 评委们的印象就定型了。
而且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在鹤宴, 连放在盘子里的一根菜叶的形状都是有要求的, 把一个泥坨子就这样端上来,放在鹤宴, 黄经业想都不敢想。
惹的鹤宴的客人不高兴了, 对他们这种没什么话语权的厨师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费盛听着这话很别扭。如果制作叫花鸡用泥土不对, 那他刚才兴致勃勃的要敲南荼的叫花鸡泥团成什么了。又听到黄经业三句话不离鹤宴,更是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他是去不起鹤宴,但是他要作为一个去不起鹤宴的人, 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发明叫花鸡这道菜的人,一定没有黄厨更懂叫花鸡,不然也不会‘错误’地用了黄泥了。”费盛阴阳怪气道。
黄经业被他直指关键的一番话说的一愣,才找补道:“古代条件所限,也可以理解,我们厨师应该做的就是去芜存菁。”
有个年轻女评委说道:“我觉得泥土没什么脏的。我们吃的每道菜不也是从土里生长出来的吗?从土里来的终究要回到土里去,连我们也是一样的。如果想讨论食品级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也要给上个选手一个解释的机会。”
转了一圈,南荼终于得到了发言的机会。她不急不缓道:“酒坛泥一般选用质地细腻、无杂质的黄土,经过筛选、晾晒、高温消毒、研磨等工序才会用在封坛中,陈年三年以上,取来后我也对这些泥进行了消毒。”
“至于叫花鸡的烤制过程,大家也能看到,经过数小时上百度的高温烘烤,而且不直接与中心的鸡肉接触。可以不接受这种制作方法,但请不要污蔑封坛泥是‘脏东西’。”
南荼全程没看向黄经业,她不是向他解释的。
面对南荼的反击,黄经业意外地闭口不言,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咬住不放。因为他发现他的叫花鸡外围的面团被敲碎了,还没拆荷叶,只怕这么唇枪舌战下去,叫花鸡的口感就不好了。
主持人这才继续流程。
评委们品尝过黄经业的叫花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费盛觉得这份叫花鸡没有南荼做的好吃。
不过他刚才为南荼出了头,这会就轮不到他发言了。
闻溥真咽下鸡肉,说道:“鸡肉很是鲜嫩,烹饪后纹理分明但又紧密相连,所以才有既细腻又有弹性的口感。鸡肉中的汁水也尽可能的保留下来,吃着饱满软弹。”
不过闻溥真又问:“这位选手,刚才你说在包裹在叫花鸡最外层的面团中放了鹤宴酒,我猜,在腌制叫花鸡时,也用了鹤宴酒吧?”
黄经业点头,腌制鸡肉加入酒,是很常见的去腥方法。使用这种酒,也是他引起评委们注意的一个小心思,能反复提醒大家他出身鹤宴。
鹤宴的名头这么响亮,不用白不用。
闻溥真话锋一转:“鹤宴酒酒香浓烈,是难得一品的好酒。用在这里去腥增香的基础效果很好,还贡献了它本身独特的酒香,但是,未免太过霸道,风头甚至有些盖过了鸡肉本身了。”
黄经业心里一沉。
这个问题真的存在吗?存在,而且不是第一天了。可是,以往能在叫花鸡中尝到鹤宴酒味道的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花了昂贵的价格请客吃饭,就要让人看到贵在哪个地方。正是因为鹤宴酒难得,这么奢侈地用在菜肴里,更能显示出请客方的诚意。
至于味道怎么样,根本没那么重要。
黄经业被这种习惯裹挟了,此时被一语点破,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注意到闻溥真在指出这点时,许多专业评委都在点头,可见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轮到曲新荣点评时,闻溥真提过的问题他就没有赘述,而是在列举这份叫花鸡几个做的不错的亮点的同时,又提了一个关于火候上的问题。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出乎大家意料的话。
“我想我还欠上一位选手一句评价,不如就在这里说了。酒坛泥的使用很大胆,也够精妙,确实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曲新荣竟然也为南荼正名了!
有曲新荣这种重磅地位的前辈肯定酒坛泥的功劳,将来谁也不会拿这一点攻击南荼了。其他评委在投票时,也不会因此心有顾忌,不敢把票投给南荼。
南荼没有话筒,于是远远地对曲新荣点头致谢。
工作人员聚集的地方冒出一颗年轻人的脑袋,好奇地朝着南荼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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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位选手的作品都被品鉴过,评委们开始投票。
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果:“恭喜来自南来饭馆的厨师南荼,你的叫花鸡获得了十八票!你成为本次美食记忆大赛叫花鸡选拔赛的冠军!”
剩下的两票,一票被投给了黄经业,鹤宴的名头还是很唬人的,黄经业做的叫花鸡又不难吃。另一票被一个大众评委投给了一个表现平平的选手,这个选手可能是自觉没有太大获胜的希望,于是剑走偏锋,做了一份火辣的叫花鸡,虽然被大家普遍认为不伦不类,味道很奇怪,却没想到刚好撞上了一位评委的口味,意外得到一票。
听到主持人的话,黄经业立刻脚下不稳,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不能失败!他承担不起搞砸了鹤宴交给他的任务的后果!
为了这场比赛,他明明做了那么准备,竟然都白费了。发现南荼一连参加了两个决赛后,黄经业以参赛选手有重复,大众评委可能会对之前参加过上一个决赛的选手有印象分为由,提出在叫花鸡决赛中重选大众评委。
紧接着又想办法弄来叫花鸡的海选视频,从中找出了唯一一个对他有威胁、在海选中拿到九十五分的的陶锦,暗中给不知道陶锦参赛的陶家人递了消息,成功阻止她出现在赛场上。
没想到被在海选中表现平平无奇的南荼横插一脚,夺走了他势在必得的冠军——南荼的海选视频有水分,她有意藏拙!这才迷惑了黄经业,让他根本没在对付南荼身上花心思!
黄经业看了一眼正从颁奖的曲新荣手里接过奖杯的南荼,低了低头掩盖住眼神里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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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仪式结束后,有个年轻女孩突然从工作人员中跳出来拦住了南荼的去路。
她皮肤微黑,头发有点自来卷,毛茸茸的碎发搭在额头上,让她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小。
“恭喜你拿到冠军,我叫陶锦,也是参赛选手来着……”年轻女孩一副局促的模样。
陶锦?她不是退赛了吗?怎么会在比赛结束后出现在现场?
面对南荼的疑惑,陶锦有些落寞道:“之前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没赶得及参加决赛。”
在她已经来不及参加决赛后,陶锦才成功从家里跑了出来。凭借着选手的身份,虽然不能参赛,却得到了围观决赛全程的许可。
她语气颇为激动道:“我看到了你做的叫花鸡,真是色香味俱全,荷叶翻开时的那股香味,我隔着那么远都闻到了。”
南荼听到前半句,生怕她也是和当初的邢高杰一样,想尝尝她的参赛作品,虾饺做得倒是快,叫花鸡做起来动辄六七个小时,就是曲新荣来了南荼也给不了他这个面子。
幸好,陶锦没有这个意思。
她说:“我们知味楼也做叫花鸡,还得过专业的奖项,家里十分以此为豪。每次我想要与外面的厨师交流经验,他们总嗤之以
鼻,觉得我们知味楼是最好的。真想让他们来这里看看,我们的叫花鸡香味没有你做的悠远,肉质也没有那么细嫩。这么敝帚自珍,迟早要败落下去的。”
陶锦是选手,本来没机会品尝到南荼做的叫花鸡的。不过鉴于她已经放弃了参赛资格,南荼的叫花鸡撤下去的时候,骨架上还挂着一些肉,陶锦就凑上去和工作人员一起分着吃掉了。
真正把叫花鸡吃到嘴里,这才觉得南荼的冠军拿的确实实至名归,外皮酥软而不失韧性,内里肉汁浸透纤维,又嫩又香。这会儿鸡肉有点凉了,要是刚敲开泥壳、把捂在腾腾热气中的叫花鸡拿出来立刻吃掉,不知道有多香。
南荼:“我也觉得多参加比赛、与同行交流是件对厨艺有所帮助的好事。”
可是,陶锦跑到自己面前,只是想夸一下她做的叫花鸡,顺便埋怨一下拦着她参加比赛的长辈吗?她到底想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