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璃知道跟他谈不出什么结果,干脆不再答,在秦淮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敞开车门下车,抿着唇,手心握着一根精钢的伸缩棍。
这是在学校停车场出事后,明澈送她防身的礼物,一直搁置在车上。
温璃绕着车身走,明明白白的看见了空荡的座椅。
已经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淮也下了车,在车边站定,手按在后备箱上。
温璃此刻已经听不得什么沟通和解释的话,抬脚踹车身,试图听到里头的声响,也注意到了他欲盖弥彰的动作,声音清晰又冰冷。
“后备箱打开。”
尽管她如此说,手边的棍子已经举到了半空,落点对着后窗。
当下,她从未有过的惶恐,生怕看到的是江倚青受伤的场景,或是更糟的情况?
因此她的动作踌躇的停着,直到警车近前了,许多扇车门打开,脚步杂乱,警察虚拦住她的动作。
秦淮虽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看到警装也是微变了脸色,徒手捏灭了心中的烟尾,最后一缕白烟袅袅升起,他的脚踝微转,和土碾碎在脚下。
“怎么?”
他看着四周,摊开双手,一一扫过周遭人警戒紧张的面容,转而盯着温璃因紧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瞳仁。
“我犯什么罪了?”
这种事态失去控制的情景让她快要疯掉,已经有警官上前打开了主驾驶座的车门,强烈的灯光扫过车厢,意料之中的空荡。
而后对视一眼,摇摇头,又将目光投向两人此刻对峙之处——后备箱。
于是此刻的情形变得格外剑拔弩张。
“把后备箱打开。”
警察举着强光手电,走近,又警告他:“别磨蹭,例行检查。”
温璃的手掌已经微微战栗。
秦淮没有任何反应,钥匙在指上转着,斜了斜脑袋,往她身后的巷子瞥了一眼,而后,视线才漫不经心地回到温璃的身上。
“你真是总让人意想不到。”
“快点。”警察催促。
秦淮按下后备箱解锁键。
咔达一声,后备箱门解锁,微抬起,露出一丝漆黑的缝隙。
秦淮抬手虚指一下:“轻便。”
后备箱门被缓缓抬起。
温璃的目光扫过去,忽然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边角处。
藏纳着一块湿哒哒的丝巾。
沾了一些尘泥,随意的压在一块脚垫下。
熟悉的花纹,是她从欧洲辛苦搜集来的孤品样式之一。
“她在哪?”
温璃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此刻还在竭力保持清醒。
把丝巾捏在手里,徒留着一丝清漪的桂香,夹杂着泥水渐渐沁入温璃的掌纹。
而在这一声质问后,秦淮不答,反而以一种睥睨的神态,转过身来,直接对视着,无所畏惧的神态:“什么在哪?你这话我不明白。”
温璃是稳妥冷静的人。
此刻却再也无法忍耐,心中是撕裂般的痛感,挣脱身旁警官的阻拦,抬起机械棍对着秦淮的额角砸下去。
沉闷的击打声,有鲜血顺着鬓角流下。
一时情形杂乱起来。
秦淮却无所谓似的,既不躲闪,也不格挡,仍旧端端正正的站在那,承接着她的愤怒和撕心裂肺。
嘴角带着一丝微妙的弧度,好似在欣赏一出美妙的表演。
“她在哪?”温璃撕心的大喊。
一遭人害怕事态扩大,忙把温璃禁锢住,缴械,棍子落在地上,咯噔一声响。
这时,喧闹的人群后头。
谁也没注意到的巷子里。
江倚青裹着半边湿透的外套,手里捏着因为进水而关机的手机,看到警车,抱着求助的心态,终于缓缓的走近了。
秦淮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开车溅湿了她的衣服和手机,借着安慰道歉的时候,摸走了她的丝巾。
此刻,秦淮脑海中的怀疑猜想得到验证。
他后退几步,鲜血溅在鞋面上,目光率先看向人群后头一道匆匆来迟的身影。
——江倚青
被这冲突狼狈的局面吓了一跳,更惊讶在警察的搀扶下,人影掩映中,小孩此刻崩溃挣扎的模样。
江倚青感觉有事发生了。
而温璃慢慢抬起头,终于看见她,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可怜孩子,眼里满是后怕和怜惜。
拨开人群,把人抱在怀里。
温璃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失去的痛苦,因为不语,只落泪。
这一刻,完全变了。
罪责的天平因为江倚青的出现,骤然颠倒。
秦淮抬手按着伤口,余光扫着机械棍,毫不避讳的盯着她们。
当下的场面无法更戏剧化了。
他一言不发的关上后备箱门。
“嘭”的一声闷响。
多双眼睛和耳朵转过来,空气中泛着波澜。
秦淮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冷不丁的对着最近的警察发问:“故意伤害要判几年?”
众人都知道温璃和某位领导的关系,不然也不会在深夜如此大费干戈,因这一声问倒吸口气,面面相觑。
秦淮捻着指尖的血,几秒后,继续轻悠悠地说。
“我要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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