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周正,少说两句。”蒋跃忍不住打断了他。
沈持刚醒来,一下说这么多,就怕他承受不住。
但,沈持的反应,倒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大,他只是沉默了几分钟。
随后,沈持去问岑湛北,“常擎怎么样了?”
“他目前还在找肾源。”医院这边的事情,岑湛北最清楚,“宋家那边,也已经在动用全部的关系去找了,不过目前没遇到合适的。”
沈持“嗯”,他问岑湛北,“器官克隆可行么?”
岑湛北表情变了下,“可行是可行,但这个项目,国内不好做,国外的医院,也要和实验室合作做,现在,愿意合作的实验室也很少。”
沈持没说话,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岑湛北问他,“你想帮常擎联系?”
他在国外的人脉,要去找一个这样的实验室,是一定找得到的,但会很难。
“你还想帮常擎?”周正觉得不可思议,“沈持,你睡糊涂了吧,你还记得常家对沈家做了什么么,你还记得你之前怎么说的么?”
他说,常家每个人都不无辜,他不会放过。
现在他是在做什么?真的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蒋跃眼神复杂,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想和沈持说,晚了,太晚了,即便他现在帮了常久,常久也不可能因此感动了。
“你先留意一下配型的进度吧。”沈持这话是和岑湛北说的。
岑湛北点头,“好。”
“你真要帮她啊?”周正不甘心,他对沈持说,“前几天你躺在icu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和蒋跃去找过她,求她来看你一眼,她没来。”
“知道了。”沈持依旧很冷静。
“哥,你这么做,是想补偿她么?”一直沉默的沈曼忽然问沈持,“你爱上常久了,是不是?”
病房内陷入了寂静。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他三个人心中都有数,只是他们都不曾这样直截了当问过沈持。
岑湛北、蒋跃和周正也纷纷看向了沈持,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不知延续了多久,沈持终于发出了声音,“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斩钉截铁。
一刹那,又沉默了下来。
病房中的这四个人,称得上是沈持身边最信得过、关系最亲密的四个。
沈持不是个会将感情挂在嘴边的人,即便是当年的乔卿芜,他们问时,他都不会这样笃定地回答。
当他愿意亲口承认的时候,那基本上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可,他这个时候爱上常久……纯粹就是自虐。
“你认真的?”最先说话的,是岑湛北,“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处境,你清楚么?”
沈持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
沈曼则是有些痛苦,沈持报复了常久,常久肯定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他为什么不早点发现自己的感情,非要等现在才后悔?
时间一天天过着,沈持醒来后不久,陆博峣便对外公布了这个消息,又要求沈持去开了一场发布会。
有了沈持稳定军训,sg的情况也在逐渐复苏,沈持一边在医院养身体,一边办公,历时一个半月,他的身体康复了大半,办了出院手续。
而这期间,他只字未提常久的名字,仿佛那天的事情,只是一场错觉。
常久再次看到沈持,是在新闻里,他参加了sg某个私立医院的活动,照片中,他西装革履,已经恢复了先前温文儒雅的模样。
看样子,伤应该都好了。
从此以后,他们应该是不会有交集了。
这一个多月,常久仍在为常擎的手术焦头烂额,合适的配型一直没找到,医生又找不出别的治疗方案,常久每次看到常擎透析吃药的时候,都会难受。
这天,又是常擎透析的日子,透析结束后,他便睡了过去,常久喘不过气来,和梁寅一同到了楼下散步。
她靠在了梁寅的肩膀上,眼泪无声流着,梁寅紧紧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
合适的配型找不到,常擎就只能这样反复遭罪,宋博妄虽然也在联系国外的医生,可目前也没找出来能取代移植手术的最新方案。
常擎很痛苦,他们这些等待的人,也很痛苦,特别是看到常擎在难受到不行,还要出声安慰常久的时候,梁寅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常久。”常久靠在梁寅肩膀上哭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声音很熟悉,她下意识便抬起头去看,梁寅也随她一同看了过去。
看到岑湛北后,常久略显惊讶。
梁寅不认识岑湛北,他问常久,“你认识?”
常久“嗯”,“常擎之前的手术,是他帮忙的。”
常久没提沈持,但梁寅瞬间就听懂了,面前这个人,是沈持的朋友,他立即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将常久护在了身后。
“常擎的配型找到了么?”岑湛北关心了一句,听起来像是朋友之间的普通问候。
常久擦了擦眼泪,摇头。
岑湛北说:“对于他的病,我有一个比较新的治疗方案,你愿意和我聊聊么?”
常久下意识便回答,“当然愿意。”
但转瞬一想,她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岑湛北不会无缘无故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