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元赞许道:“母亲英明。”
周承光发出嫌弃的声音:“马屁精。”
周绮元忍了周承光半天了,此时丝毫不留情面地揭他短道:“那也总比某人游手好闲,在外赌……”
周承光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陈氏奇怪地看着
两人,“赌什么?”
周承光急中生智,干笑解释:“我和朋友打赌,赌输了一件外衫。”说完悄悄给了周绮元一个求助的眼神。
陈氏对此没有怀疑,也没再细问,只道:“你身边的那些朋友我见过两次,实话说,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样的,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别与他们学了乱七八糟的,耽误前程。”
周承光松了周绮元的嘴,有些不耐烦地应付道:“是,我已经长大了,自有分寸的,您无需为我的事操心。”
“行了,我知道你嫌我唠叨,可我也是为了你好,”陈氏轻声一叹,又道,“还有元元,”
周绮元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何故点自己的名字,一脸乖巧地等待母亲发话。
陈氏放下手中的竹筷,看着她,语重心长道,“过完年,你虚岁已经七岁了。这个年纪,也该学些知识了。”
周绮元一怔。
据她了解,这个时代只有出身世家贵族的女子才有资格入国子监学知识,莫非母亲是想要送她去国子监?
然后她的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否定了。
“我为你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那老先生姓姜,曾在翰林院任职,资历颇深。你跟着他学习,将来必定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赛过京中其他闺秀们。”
周绮元立时感到头疼起来。
这还不如去国子监呢?
她从未想过和其他女子们比较高下,更不想在一个老头的眼皮子底下被严加管教。
“娘,”
周绮元忽然道。
陈氏秀眉微挑,“怎么了?”
“女儿……”周绮元起初有些迟疑,旋即变得一脸笃定,“女儿想去国子监上学。”
周绮元心想着,国子监的课程虽然也免不了无聊枯燥,先生们也少不得严厉迂腐,但总比请私教要好上许多。因为国子监课堂人多,届时摸个鱼应该难以发现,而请私教的话,闷在房中无聊不说,且被时刻监视着,那日子简直就是地狱。
“在家有什么不好?”
陈氏质疑她的话,完了给她解释,“先生单独教你,你能学得更多不说,而且在家中有我照看着,更加方便以及安全,不比那鱼龙混杂的国子监要好?”
周绮元低下头,手指轻轻互戳:“可我想结交朋友,三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有好几个玩伴了。”
陈氏一听,似乎立时醒悟过来,关怀地反问道:“你可是觉得孤单?”
她点头如蒜。
陈氏明白了:“我光顾着让你学知识,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周绮元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改变想法。
陈氏又道:“我主要是觉得你年纪还小,吃不了国子监的苦,想着再过两年送你去……”
“我现在就可以的,娘。”周绮元抢着答道。
陈氏愣了下,旋即仔细想了想,终于松了口:“也罢,国子监到底是名门学府,况且有承光在,应该不会让你有什么闪失。你既然执意要去,那便去吧。”
周绮元一听答应了,立时亲昵地搂住母亲的胳膊:“娘您真是善解人意,女儿在国子监一定好好学习。”
陈氏被哄得开心,但脸上仍然保持严肃的表情:“但愿如此。我会定期检查你的课业的,别光顾着玩,”
说到这里,转头叮嘱周承光,“再有十多日就开学了,届时,你护送你妹妹上下学。”
周承光闻言,立时跳起身道:“娘……”
话没说完,就被陈氏一个眼刀子瞪得卡住了话头。
陈氏沉着脸道:“我心意已决,你无须多说了。”
周承光心里叫苦不迭,暗道:完了完了,有这个祖宗在,到时候老子做什么事情岂不是都要束手束脚?
他正想再开口阻止,恰时陈氏又道:“好了,外面奔波了两日,我也乏了,你们两个用完饭也回去早点歇息吧。”
周承光见状,自知多说无用,只得和周绮元一同应“是”。
兄妹俩人用过午饭,前后脚告退之后,不多时,绿珠走进屋,对陈氏禀报道:“夫人,小姐去了西院那里,”说到这里轻声询问,“我们要过去吗?”
绿珠之前受陈氏交代,时刻盯着小姐的去向。
陈氏半卧在贵妃榻上,不料闻言拂了拂手:“不用了,想飞的鸟儿你圈不住,我总不能真的把她关起来看守着。”
众所周知,周怀安对周绮元有救命之恩。绿珠心领神会,知道以后不用继续盯着小姐了,正要开口告退之际,这时,陈氏忽然开口叫住她。
“你去给他裁一身新衣吧,免得让人以为我这个做长辈的恃强凌弱,虐待老爷的孩子。”
不用多问,绿珠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是,夫人,”绿珠应完,当即想到什么,又迟疑着道,“只是明日除夕,往年这时候布庄都关门了,怕是只能放到年后赶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