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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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月寒再次回到听雪轩时,任雪霁已经先到了。
“皇后娘娘同陛下情意深重,听闻陛下驾崩之后,竟是自缢去了。”任雪霁叹息道,“娘娘待陛下这番情意,着实教人感动。”
“太后娘娘知晓康亲王伏诛,一时急怒攻心昏厥过去。太医已经看过,只道是卒中之症。”陆月寒冷冷淡淡地说道。
无论真相如何,眼下她们所言即是事实。
一行人对好了词,宋令璋正色道:“国不可一日无主,臣这便派人去请几位阁臣,共商先帝遗诏、册立新君之事。”
他们已经为长生铺路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横竖朝臣们已经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他们满可以让渡出些许从龙之功,一则能教长生继位更加名正言顺,二则也可借此拉拢盟友。
看看在场这几个人,后妃、女官、权宦。这么个拥立皇上的组合,不仅他们几人在史书上不会留下半句赞誉,连长生多半也会落得个得位不正的骂名——虽说这也确实是事实。
笔在文人手上,那他们自然要拉拢一部分文官来奠定长生继位之事。日后争权是日后的事,皇位却是眼下必须拿到手的。
宋令璋亲自去迎几位阁臣,陆月寒和任雪霁则叫来了听雪轩的宫人,服侍着许云深更换丧服又换了宫中的装饰,然后算着时间往乾安宫侧殿去等候。
三位阁臣深夜入宫来,先教乾安宫中还未收拾的满地鲜血吓了一吓,然后又见了康亲王和圣上的尸身,这才被宋令璋引到乾安宫侧殿中。
“见过诸位大人。”三人中,与外朝联系最密切地陆月寒先起身,与几人互相见礼后便介绍道,“这位是皇长子的生母许贵人,这位是执掌凤印的任宫令。”
她目光一扫,早已认出在场三人的身份:保皇党中的陈阁老,太后党中的李次辅,以及能在两党争斗中独善其身的三朝老臣周首辅。
陆月寒这边打量着阁臣的党派,那边三个阁臣又何尝不是在思考屋中几人在这里的意义。两党不沾的周首辅老神在在不急不躁,余下两个却不同。
李次辅当先开口问道:“出了这等大事,如何不见太后娘娘?”
“皇后娘娘也不在此处。”陈阁老眉头皱起。
虽说以往历代阁臣入宫为帝王撰写遗诏之时,先帝的后宫如何着实无关紧要,但如今的情形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后宫竟成了两党之争的关键。
今夜所发生的的变故,在进宫时宋令璋已经简略地讲述过。莫说是这三个已经入阁的聪明人,就是寻常人看到皇上和康亲王的尸身之后也该明白,这一局两党是两败俱伤。
而继位的人选……虽说皇长子最是名正言顺,但先帝的几个同辈兄弟倒也并非全无机会。只是对于太后党和保皇党而言最有利的方案,却都是推举皇长子继承大统。
一则这些年朝中争斗下来,几个王爷的势力早已被打压殆尽,两党也将这几个王爷得罪的不轻,倘若对方一朝得势自己难免要被秋后算账;二则,皇长子如今年方两岁,对于党争多年有心揽权的诸位朝臣而言,立一个幼年天子显然更有利。
只是……幼年天子不仅仅方便他们独揽大权,也给了后宫一个垂帘听政的机会。
第19章 新帝
年幼的天子,对于所有有心执掌朝政的人而言都是一场机遇。
外臣禀奏上书,内廷批红用印,后宫垂帘听政。无论对于哪一个党派而言,想要独揽大权,都需要这三者联手。
而对于太后党和保皇党而言,朝中党羽自不必多提,内廷中一者有陆月寒一者依仗宋令璋,二人此时同在屋中似乎平分秋色,唯一所虑便是能垂帘听政的后宫。
为何太后和皇后皆不在此,如今在屋中的却是以往名不见经传的许贵人?就算是皇长子生母……难道还能比祖母和嫡母更要紧不成?
“太后娘娘听闻康亲王薨逝,一时急怒攻心昏厥过去。”陆月寒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几分凄然,“太医道是卒中之症,娘娘方才醒来,已是……口不能言。”
“皇后娘娘对先帝情深,听闻先帝驾崩后便泪流不止,打发了宫人自缢随先帝而去了。”任雪霁平静解释道。
随着陆月寒和任雪霁先后开口,李次辅和陈阁老顿时心中一惊。
皇后殉情,这一
听便知只是个幌子;而太后的卒中之症看似是情理之中,但两个消息放在一处看……这未免也太过巧合。看来在他们到来之前,后宫中已经暗暗有了较量,甚至已经分出了结果。
两败俱伤。或者说,己方虽有损失,但对手却也没占了便宜。那么日后唯一能垂帘听政的太后,便是眼前这位生下了皇长子的许贵人。
可是这位出身低微毫无母族可言的许贵人,从另一种层面而言也称得上是没有弱点。那么……想行拉拢之策,怕是还得从内廷入手。
还不等两人再想下去,宋令璋轻咳一声,开口提醒道:“诸位大人,眼下还是天子遗诏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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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遗诏一向由阁臣撰写,司礼监倒也可以在其中说句话,但这一切和后宫却实在没什么关系。
许云深的出现只是为表明宫中态度,与三位阁臣互相见礼过后便由任雪霁扶着退出了乾安宫,而陆月寒和宋令璋却留下来,同三位阁臣一起商议如何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