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却抬手打断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安珀阁下已经向我解释了前因后果,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不要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损伤我们的感情。”
路德维希一愣:“安珀阁下?”
三皇子疑惑:“你们难道不是约好一起来的吗?”
“吱呀——”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轻微响起,之前坐在三皇子对面的访客终于站起了身。
他穿着一身妥帖的西装,身高要略胜场内的几名雌虫,修剪利落的发丝悄然滑落下来一缕,遮住了那双神秘的黑色眼眸,眼尾微微上扬,瞳仁藏笑,有一种妖孽却又冷静的矛盾感。
四周鲜花簇拥,阳光透过玻璃墙折射下来,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矜贵与从容,旁人是晨露下美丽的鲜花,他则是沉稳的山岳。
同样的气势,路德维希一生只在虫帝和联盟元帅身上见过。
安珀的视线落在路德维希身上,凝视着对方琥珀色的眼眸,最后笑了笑:“路德维希少将,好巧。”
这只雄虫……到底是谁?
路德维希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空白,一时竟想不出这张面容到底在哪里见过,经过短暂的两秒凝滞,他这才皱眉吐出一句话:“安珀?”
对方从前,是这幅模样吗?
他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三皇子适时解释道:“今天一早安珀阁下就带着礼品上门赔罪,向我解释了昨天的误会,原来是侍卫队长误解他的意思不小心指错了路,安珀阁下又喝醉了,这才误闯包厢。”
昨天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或许连三皇子自己都不在意了,他坐在安珀对面,频繁落在雄虫身上的目光和微红的脸颊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当你讨厌一只雄虫的时候,连对方闯入包厢都无法容忍,叫侍卫狠狠丢出去;但当你对他产生兴趣的时候,面对面坐在一起在花园里畅谈都不算什么大事。
路德维希坐在安珀身旁,冷眼旁观全局,心中莫名觉得好笑。他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鸢尾花戒指,双腿交叠,及膝的黑色军靴掩在桌布下方,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肌肉已经感到了僵麻。
他这次出来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以前怎么没发现三皇子这么能聊天?
路德维希挽起军装袖子,第七次低头看向终端,这个举动终于让三皇子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略显懊恼的笑道:“看我,光顾着和你们聊天,都忘了时间,安珀阁下,路德维希少将,要不要留下一起用个晚餐?”
他问的虽然是两只虫,目光却无意识落在了安珀身上。
安珀拉开椅子起身,客气婉拒:“不了,今天已经打扰您很久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和路德维希一起过来用晚餐,希望不会给您造成困扰。”
三皇子也没有强留,只是笑着把他们送到了门口:“当然不会,我的庄园永远欢迎你们。”
大门关上,终于隔绝了那道过于热情的目光。
路德维希不紧不慢朝着自己停在路边的飞行器走去,意有所指道:“安珀阁下,看来三皇子非常喜欢您……不过还是感谢您刚才忍痛拒绝了他的晚餐,毕竟我并不怎么喜欢当电灯泡。”
安珀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怎么知道是忍痛,也许我真的不想吃呢?”
路德维希淡淡挑眉:“他可是帝国三殿下。”
安珀笑了笑:“可你才是我的未婚夫,路德维希少将。”
路德维希脚步一顿:“……”
安珀好似没有察觉到路德维希微妙的神情,语气如常问道:“路德维希少将,介意用飞行器送我一程吗,我的驾驶证被禁用了,下个月才能正常使用。”
路德维希面无表情舔了舔牙尖:“当然,为雄虫提供帮助是每只雌虫应尽的职责,请吧。”
有些事情在路边不方便说,路德维希坐进驾驶舱,这才一边启动飞行器一边对安珀道:“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如果您看上了别的雌虫,现在想解除婚约还来得及,毕竟如果结婚之后,我的雄主一直爆出花边新闻,这件事会让我非常困扰,而我一困扰……”
路德维希说着顿了顿,声音低沉,用一种危险的语气轻描淡写道:“我一困扰,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了,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安珀阁下?”
他目光冰冷,周身气势凛冽,是从战场万千尸骨堆里爬出来的获胜者,被路德维希用这种目光盯着的时候,无论是谁后背都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安珀不慌不忙道:“你指昨天误闯拍卖场的事情吗,有虫在我的酒里下了药,导致我神志不清,稀里糊涂就闯进了三皇子的包厢。”
路德维希嗤笑一声:“可我怎么听说是您垂涎三皇子的美色,所以故意误闯的?”
安珀思考片刻,然后列出证据,平静反驳:“不太可能,因为你比他更美。”
身边已经有一个更美的,为什么要冒风险去勾搭另外一个?
路德维希一噎:“……”
这只雄虫是怎么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路德维希皱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安珀偏头看向他,离得近了,那张脸带来的惊艳冲击感更大,路德维希下意识攥紧指尖,耳畔只剩下雄虫慢条斯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