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忧不解:“他就是他自己,能像谁呢?我从来没见过像他一样好看的人。”
柳阙丹回神:“罢了,许是我想太多,回屋吧。”
眼下正是各国使臣朝贺的敏感时期,他们身后跟着数名侍卫,严防死守,宴会上和故国使臣说句话都不行,想逃出仙灵这个牢笼真是比登天还难。
是夜,梆子响了三声,灯火通明的街市早已散去,热闹过后总是分外冷清,唯有使臣下榻的驿馆戒备森严,四周布满了高手。
陆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趴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隐匿身形,他拉下脸上的面罩皱眉道:“驿馆戒备森严,本王的金乌卫又不能用,否则会惊动父皇,想劫出赵玉晰只怕不容易。”
商君年趴在他旁边,盯着二楼灯烛未熄的窗户,敏锐眯了眯眼:“天玑宫的人已经暗中准备好,可以吸引大部分兵力,巡城兵马司的人赶过来大概要一炷香时间,我们必须在一炷香的功夫内解决。”
“我有个问题——”
一道弱弱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原来屋顶上还趴着个人。赵玉嶂是被稀里糊涂拉上贼船的,现在还没搞明白状况:“你们劫赵玉晰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逼问神女剑心法。
陆延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心想如果不是赵玉嶂巫云国前任太子的身份还有些用,他才不带对方过来呢,问题忒多:“本王看他不顺眼,想收拾他,你愿不愿意帮忙?”
赵玉嶂眼睛一亮:“帮!自然帮!”
说别的他没力气,但一说收拾赵玉晰,他瞬间就来了精神。
因为各国来使太多,他们都是分开下榻的,东郦住城西,天水住城南,巫云则住城北,彼此互不干涉。
驿馆外间的侍卫换了一轮值,隔着老远就瞧见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的是名太监,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上前阻拦道:“来者何人?”
他看见了那名太监,担心是宫里出来的,故而说话还算客气。
鹤公公翻身下马,下巴微抬,颇为矜傲:“咱家是风陵王府的人,殿下知晓玉晰太子下榻此处,特备了些礼品。”
侍卫格外警觉,只收了礼,却没放人进去:“更深露重,殿下早已休息,只怕不便见客,还望公公替殿下多谢风陵王美意。”
这些将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里面住着一国储君,自然万分谨慎。
鹤公公笑了笑,手中拂尘一挥,意味深长道:“咱家不进去也罢,只是有两位故人想与玉晰太子叙叙旧,还望行个方便。”
马车上下来了两名男子,一人是赵玉嶂,一人是商君年。外间的侍卫都曾效力军中,自然不会不认识他们两个,见状心头一惊,齐齐下跪行礼: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国相大人!”
赵玉嶂负手而立,颇有几分太子风范:“平身吧,孤漏夜前来实是无奈之举,心中挂念故国,想与兄长叙旧,否则今日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商君年微微颔首,明显与这名守门小将是故交:“金将军,别来无恙。”
“担不得国相大人一句将军,末将受之有愧。”
金将军看见他们,明显放松了戒备:“玉晰太……太子今日在宫中不慎受了些伤,还在屋内休憩,请容末将通报一声。”
他语罢转身就要上楼,肩上却陡然多了一只手,商君年制止了他的通报:“无碍,本相与你一同上去,省得来回麻烦。”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商君年虽已入仙灵为质,但余威仍在,金将军曾经在他麾下效力,一时竟生不出什么反抗心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上了楼,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彼时赵玉晰正躺在床上休息,陆延的那一脚踢得不轻,他服了太医开的止疼药,方才觉得好了一些,但仍是冷汗涔涔,不能轻易动弹,心中暗暗发誓要将陆延碎尸万段。
商君年在金将军的带领下走到赵玉晰休息的那间客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通报,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金将军欲言又止,却反被赵玉嶂按住肩膀,压低声音道:“孤与皇兄有些话要说,将军下楼守候便是,军机大事,你怕是不方便听。”
语罢直接关上了门。
赵玉晰躺在床上,听见房门开合的动静,还以为是上来伺候的婢女,略微撑起身形道:“再去煎一碗止痛药……”
话未说完,他瞧见了阴影中那两抹熟悉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
商君年掀起衣袍在床榻边落座,不疾不徐,仿佛只是会见老友:“玉晰太子,多年不见,可还认得我这个故人?”
赵玉晰惊恐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商君年会被放进来,他开口就要喊人,然而下一秒咽喉就多了把冰凉的匕首,尖端刺破皮肉,带着难以掩饰的杀意。
赵玉晰一惊,瞬间变成了哑巴。
商君年面无表情盯着他,片刻后,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无端诡艳。他低沉的声音犹如毒蛇绕颈,缠得赵玉晰一度喘不过来气:“太子不念着我,我可念着太子呢,昔年在巫云的‘关照’之恩,君年没齿难忘。”
赵玉晰咳嗽两声才说出话来,他想起自己从前对商君年的折辱,紧张得无以复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商君年只是笑,他不是个爱笑的人,所以笑起来的时候更让人无端发寒:“我问,你答,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