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嗓子沙哑,一字一句危险道:“殿下说真心待我,既是真心,又怎么可能舍得送我回巫云?”
陆延心想果然多说多错,虚心请教:“那本王该如何?”
商君年盯着他,瞳仁似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偏又因为情欲的点缀而万分昳丽,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殿下觉得呢?”
陆延秒懂。
反客为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刹那间桌上的笔架书册,十二洲图全部被扫到了地上,只留下两个吻得舍生忘死的人。商君年躺在冰凉的紫檀桌上,任由陆延将自己吻遍,他睫毛轻颤,指尖顺着对方名贵的衣袍下移,磕磕绊绊解开了腰带,然后……
然后商君年从陆延的左边袖子摸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从右边袖子摸出了一条带着体温的血玉坠,他看着这两样东西,眉梢微挑:
“这是什么?”
“……”
空气一片死寂。
陆延干巴巴道:“我想我母妃了,写封信以表思念,打算明天就给她烧下去。”
第70章 冲突
商君年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摩挲着这张皱巴巴的信封,盯着上面的墨痕若有所思:“这纸是生宣,洇墨太快,倒是少写书信,多画水墨,仙灵宣纸多为单丝路,这张纸却是东郦常有的罗纹……不孝子怀远叩问母妃金安……殿下的小字竟是叫怀远么?真巧,竟与阙丹太子一模一样。”
他语罢又将视线落在那枚血魂玉坠上,眯了眯眼:“这玉就更有意思了,背面刻着天水皇室才能用的巫纹,瞧着眼熟,无忧太子好像有个一模一样的?”
商君年每说一句,陆延后背就冒一点冷汗,到最后他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不愧是当过国相的人,也太精明了。
商君年没有拆那封信,而是将信纸叠了起来,又用玉坠绳子慢慢绕了几圈缠好,他一边绕,一边思考,眉头也无意识皱了起来。
信便罢了,这玉佩乃是公孙无忧的贴身之物,自己今日离开止风院的时候还见对方戴着,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陆延手上?总不能是陆延抢来的吧?
当时院子里的外人只有自己,再就是……
那个与他们玩得不错的小侍卫?!
商君年思及此处,陡然意识到什么,震惊抬眼看向陆延,吐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测:“你是陈婴齐?!”
陆延一顿,却也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商君年肩膀一震,显然还有些没能从冲击中回过神来,他下意识靠近陆延,死死盯着他俊秀的眉眼,试图从里面挖出几分属于陈婴齐的影子来,声音艰涩:“怎么可能?你不是连剑都拿不稳吗?!陈婴齐的剑术可敌万辟疆,跻身仙灵一流高手之列,你的功夫何时变得如此高深?!”
不怪商君年如此震惊,陆延对外一直是混账无赖的形象,年幼时或许有些习剑天赋,但年岁渐长便荒废了,说他提不起剑或许有些夸张,但确实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也就是了。
陆延总不能说自己用积分兑换了系统给的神级剑谱,每日都会私下寻个无人的地方练剑,再与鹤公公这个剑宗过招对打——
那也太扯了。
陆延以食指微微压唇,“嘘”了一声,故作神秘:“此乃皇室秘辛,不可为外人道也。”
“这信是柳阙丹念家已久,托我在万国来朝的时候转交给使臣的,给他病重的母妃报信,我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便暂且收下了。”
商君年闻言脸色微变,连忙低头检查信封,这次是真的拆开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连信上的字句都没错漏过:“这样险的事你也敢接,他若在信中往外偷递仙灵秘辛,届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陆延目光狡黠:“本王又不傻,这信我早就私下检查过了,倘若有问题,自然不会往外递传,再则他一直久待地牢,真有什么秘辛也不会被他听去。”
商君年追问道:“那玉坠子呢?”
陆延摊了摊手:“公孙无忧谢我给他带东西,便送了这个。”
事已至此,商君年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皮笑肉不笑道:“堂堂风陵王扮作侍卫,倒是引了不少桃花来,只是不知殿下纡尊降贵接近他们套剑招,可有成效?”
陆延假装没听到他的咬牙切齿:“柳阙丹并不藏私,指点了不少招式,本王倒也能从中窥得几分玄机,只是赵玉嶂不曾习过神女剑,公孙无忧被溺爱太过,懵懂无知,这二人都套不出什么来。”
商君年沉思片刻道:“你不必担心公孙无忧,天水皇室嫡系只得了他这么一名皇子,听闻此次朝贺,天水已备至宝欲换他归国,想来帝君不会拒绝。”
陆延啧了一声:“天水竟如此富裕。”
甩甩手就是一件至宝,就连血蟾丸都是他们献上来的,也太让人眼红了。
商君年解释道:“据传天水地产丰饶,开满四时之花,是奇山宝地,可惜实力乃诸国中最弱,子民擅耕织不擅武,往往依附强国为盟。”
简单点概括,天水就是人傻又钱多,武力值起不到什么威胁。
陆延顿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天水既用至宝来换,想来父皇应该不会拒绝,如此便只剩下赵玉嶂了,也不知此次朝贺的巫云使臣里有没有会神女剑的人,本王或可寻个机会打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