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婴齐从院角捡了一根竹条枝,他试着掰了掰,发现柔韧度尚可,便暂时当做武器,做了一个剑招起势的动作:“万将军,请吧。”
万辟疆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蠢货,你竟敢用竹条和我对打,今日你必死无疑!”
万辟疆语不给陈婴齐任何反应机会,立刻持剑攻去,没了甲胄的拖累,他的速度胜了不止一筹。
陈婴齐这次也没有躲闪了,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从墙头跃下,和对方缠斗在了一起,院中顿时飞沙走石,只能看见两抹迅疾的身影。
赵玉嶂在暗处看着,实在心惊,忍不住对一旁的商君年低声道:“这万辟疆剑术虽不是仙灵一流之列,却也能跻身二流,剑术雄浑,少有人能挡住他全力一击,这陈婴齐是哪个旮旯角里蹦出来的,年纪轻轻,竟和万辟疆打得不相上下。”
商君年盯着场内比武,莫名觉得那人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语气淡漠:“不相上下?你没看出来他在耍着万辟疆玩吗,百招过去了,万辟疆未损陈婴齐分毫,自身却连连挂彩,倘若对方手里拿的不是竹条而是长剑,他必死无疑。”
赵玉嶂这才看出玄妙来,却仍有些迟疑:“会不会是万辟疆在故意套他的剑招?”
商君年缓缓摇头:“你仔细瞧瞧陈婴齐的招式,不觉得眼熟吗?”
赵玉嶂定睛一看,如梦初醒,不禁低低惊呼出声:“他的招式竟与万辟疆一模一样!”
原来陈婴齐刚才在屋檐上一番躲闪,是为了套出万辟疆的剑招,打斗时他直接将对方的招式稍加变通全部还了回去。这样既能避免万辟疆偷学,又能光明正大赢了比试,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万辟疆不是想偷学绝学剑招吗?偷呗,全是他万家自己的招数。
赵玉嶂又是一叹:“好聪明的人!”
此时炉子里的香已经快要燃尽,只见陈婴齐手腕抖如灵蛇,那竹枝直接朝着万辟疆面门袭去,后者立刻下腰避开,谁料陈婴齐却看准时机飞身而起,手如鹰爪直直向下击出,准确无误扼住了万辟疆的喉骨。
“轰——!”
万辟疆受不住这重若千钧的一击,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了雪地里,险些吐出血来,他错愕盯着上方的少年,脸色青白难看。
他输了?!
他居然输了?!
四周一片死寂,谁也没想到质子府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陈婴齐以一个倒立的姿势扼住万辟疆咽喉,微微一笑:“万将军,你输了。”
他语罢以掌轻击万辟疆胸口,借力收势,一个翻身轻飘飘退出了数米远的距离,身姿漂亮,像一只灵动的青鸟。
旁边的护卫见状纷纷上前,将万辟疆从地上扶了起来,七嘴八舌问道:
“将军,您没事吧?”
“要不要请太医!”
万辟疆沉声怒喝:“都给我闭嘴!”
他一把推开搀扶的人,目光凶狠地看向陈婴齐,又是生气又是佩服:“好小子,不曾想乌月国弹丸之地,竟出了你这么个人物,本将军记住你了!”
“今日是我万辟疆学艺不精,他日龙泉司正使到来,希望你还有今日的嚣张!走!”
万辟疆丢了大脸,自然不会在此处多待,他语罢带着队伍翻身上马,沉闷的马蹄声飞速远去,在雪路留下一片泥泞的痕迹。
等龙泉司的人走了,众人这才如蒙大赦,他们纷纷看向场中的少年,各式各样的目光交织成网,将对方笼得密不透风,而其中最多的则是狐疑了。
无他,这少年实在脸生的很,以前好像从来没在府里见过。
最后还是柳阙丹率先走出,对着陈婴齐施了一礼:“多谢兄台出手相助,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公孙无忧也像只雀鸟似地跑上前问道:“你叫陈婴齐?乌月国的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不过你的剑术可真厉害,居然赢了万辟疆!”
陈婴齐却拍了怕手上的灰,笑着道:“我不是什么乌月国质子,我是被派来看管质子府大门的,看不惯万辟疆欺负人,就进来和他玩玩罢了,你们不必在意。”
这些质子虽然困于四方墙内,不得外出,但外面巡视的侍卫也都见过,陈婴齐实在脸生。
公孙无忧挠了挠头:“你功夫这么好,居然只过来看大门么?我没在侍卫队里见过你呀。”
陈婴齐解释道:“我今日第一天上值,你自然不曾见过我,至于功夫嘛,马马虎虎过得去,你们都是皇子,功夫肯定比我强多了,多的是高手。”
此言一出,院内有不少人的目光都下意识落在了走廊暗处,只见那里站着一名肩披玄色外袍的男子。他生得一副绝妙姿容,狐狸眼阴郁淡漠,周身气势不俗,却好似生了病,面色苍白失血,透着一股子病态。
公孙无忧自言自语嘀咕道:“我们中间是有个高手来着……”
可惜被穿了琵琶骨,肩伤未愈,连能不能拿剑都是问题。
商君年见那些人都看着自己,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直接转身回屋了,看起来独来独往,孤僻的很。
陈婴齐故意问道:“他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公孙无忧解释道:“君年哥不怎么爱说话的。”
陈婴齐这个生面孔给一向沉寂的质子府注入了一丝活力,因为据他所说,负责管饭食的那个小兵和他是拜把子兄弟,以后虽然不能保证让他们吃的多好,但热乎饭肯定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