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咳嗽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明显的偏心,确实不好。他赞许地看了李玠一眼,道: “做得不错。”
其余的,就没再说了。
李玠沉浸在“做得不错”四个字里,好容易按捺住欣喜,道: “谢父皇夸奖。”
不过想起刚刚的事情,李玠心里也犯嘀咕:师弟一个文官,怎么突然就要下场打猎了……
算了,反正没什么危险,他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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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追着一只兔子,走得很远。
那只兔子狡猾,一路蹦蹦跳跳,十分难抓。射中兔子对江行来说不算难事,只是这只兔子长得不错,江行想活捉回去,养起来,讨阿鸣欢心。
可惜兔子钻进草丛里,只一眼没瞧见,江行便跟丢了。今日已有其他的猎物,江行思来想去,觉得要是在一只兔子上死磕,回去了定要被笑话。他收拾了一下东西,牵着马,打道回府。
江行走得太远,再往前走,就是荒无人烟的林子尽头了。加之天色渐晚,总归不太安全。江行折返回去,没走几步,猝不及防听到一阵交谈声。
江行: “……”
在这种地方交谈,想都不用想,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至少不是他该听的。江行默默收了脚,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子。
马儿受惊,往相反的地方跑。直到看不见影儿了,江才行寻了棵树,聊当隐蔽身形;待二人走后再出来也不迟。
这样的情况,他往前往后,都很难不被发现,倒不如按兵不动。江行本无意听他们说什么,但注意力却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交谈的两人中,一人身穿便服,一人头戴帷帽。那两人声音压得极低,江行隔得远 ,只隐约听到“殿下”、“多年前”几个字眼。
穿便服的那人体态恭敬,似乎上了年岁;戴帷帽的人看不清脸,但举手投足气度不凡。
江行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本就没有窥探的心思,只疑惑了一瞬,便不再纠结了。两人渐渐走远,江行放下心来,回头找马骑回去。
马不认路,林子边又有阻隔 ,跑得不远。江行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那匹马。
他检查了一下马身,确定无甚受伤,刚想翻身上马,一把寒刃抵住了他的脖子。
江行霎时僵硬,不敢动了。
说实话,他虽然会点拳脚功夫,但要是跟练家子打起来,他只有被按着打的份。
更何况对方手中有刀,硬碰硬死路一条。
江行从莫大的震惊中缓过来,定了定心神,回头时,果然看到一个戴帷帽的人,隔着纱帘,似乎在盯着他。
正是何越。
江行不认识这人是谁,加之对方手里拿着刀,威慑力还是有的。他只好举起双手,未语先笑: “不知阁下……”
这话没说完,对方还没回答,江行便已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何越眯着眸: “你方才听到什么了?”
江行心知自己偷听被发现了。但他究竟没听到什么实质性内容,于是实话实说,装傻道: “只零星听到几个字,什么什么殿下的。你们说的是太子殿下,还是晋王殿下?或者是大皇子?”
何越目光一凝,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他几眼,认定了他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手上收了刀。他轻嗤道: “原来是个小官。”
这段时间里,能进猎场的都是官员,亦或者王公贵族、妻儿家眷。
江行在席间穿的是官袍,下场换了劲装,此刻自然看不出官职。
加上他年纪尚轻,朝中但凡有点权势的大人们都蓄着一撮胡子,这人猜他官职不高也有理有据。
再者,江行官职确实不高,只是受天子青睐,惹人眼罢了。
不过……许是江行气质使然,这人压根就没把他往京中哪家的世家公子身份上想。江行心说岂有此理,皇族便罢了,难道我看着不像官二代吗?
江行多少有点脑子,也不反驳,面上坐实了自己“小官”的身份。他卖傻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
何越打量了他几眼,更不屑了: “还是个不甚聪明的小官。罢了,你走吧。”
何越又不傻。斩草除根确实很有必要,但若是在这里搞出命案,无疑会牵扯出更大的麻烦。
这人官职看着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朝廷一员,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大小也得掀起一阵风波。
而且,这家伙看着不太聪明,官职又小,估计说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放走了也无妨。
江行暗暗松了一口气,精神还是紧绷着的: “好吧。阁下不愿说,我便不问了。”
江行翻身上马,慢慢悠悠出了林场。
时鸣见江行出来,一颗心终于放下;又看到马上悬着的几个猎物,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他就知道,江行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江行接收到他的目光,回以微笑,心中却是忐忑的。
不知道……自己做得够不够好?这么点猎物,应该不会给阿鸣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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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没把在林子里遇到的事儿放心上。
一般情况下,春猎结束后,猎到的动物,官员是可以自行带走的。
春猎还有几天,江行干脆把猎到的动物交给营内的厨子,托人做成小吃,方便带回去也方便吃。他亲自给两个孩子铺了床,又洗漱了一番,这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