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三名也不错,但离从前院案首的水平还有些差距。
柳画桥打定了主意,伸手把书扔到他身上,佯怒道: “学海无涯,你才学了这么点,竟鼠目寸光,觉得你博闻强识了?无知!以你如今的学问,稍不留神就要落榜,还做什么春秋大梦,奢想什么探花?”
“你同探花相似的,也就一张脸都长得不错。至于学识,你还差十万八千里呢!若是考不上,出去莫说是我柳画桥的学生,我没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学生!”
书砸到身上,力道其实不重。
江行有些错愕,竟不知会惹老师发这么大的火。他慌忙道: “学生知错,还请老师息怒。学生会努力的,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柳画桥像是真的被气到了一番,摸着自己的胸口顺了半天的气。他冷淡地点点头,又递给他一本资料,道: “给你一天时间,背下来。明日我抽查。若有不会,抄十遍。”
江行接过资料,两眼一黑。
这书有他一个指节那么厚了,一天,背下来?
不是,你们古代考会试都这么恐怖吗?
那考上状元的,岂不是活脱脱一台人脑计算机?
要不是看柳画桥表情实在认真,江行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刻意为难了。
但老师怎么会刁难他?老师斥责他,肯定也是为了他好。
老师能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江行苦哈哈地接过书,乖顺道: “学生回去一定仔细阅读,今日便不叨扰老师了。”
柳画桥点点头,终于放他走。
第55章 情人来信心中思
回去路上, 江行同系统大倒苦水: “啊——统子,我还是把科举想得太容易了。”
086道: “为什么这么说?”
“老师说我现在这个水平,指不定要落榜。”江行苦着脸, “我本来以为我能考上状元的。”
086匪夷所思: “不应该啊, 按理来说,你的水平考状元确实没问题。”
江行道: “我本来想放松放松。这么一说, 我哪敢放松啊。可能是这里的科举更难一点吧。我还要加倍努力才行, 不然如果光考上,没有名次的话, 阿鸣会失望的。”
086没多想,道: “你老师对本朝科举的了解一定多于我。你听他的, 准没错。”
江行被安排了这么个任务,哪里还记得起来回信的事儿?等到他苦哈哈地把书背完,学得面如菜色,连信都没想起来写的时候, 他终于接到了自家阿鸣的回信。
江行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很快拆开信看了起来。
阿鸣在信中照例腻歪了一番,看得江行怪不好意思。
阿鸣还是和之前一样甜呢。
读到最后一句, 江行“腾”地合上信纸,站起身来,脸慢慢红了。
信上写: “昨日唯梦与君在高唐。个中情致,虽醒尤醉。醒时枕衾寒凉,令人神伤。”
江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像是确认,又像是被小钩子勾了一般, 他眼前有点眩晕。
呜。
太犯规了。
怎么可以这样。
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写在信里的吗?
086看他这样,不免好奇: “你怎么了?”
江行捂着嘴巴, 脸红得不像话: “阿鸣、阿鸣他……他也太会了。”
086瞧了回信,瞳孔震惊: “……啊?你、你们?”
江行继而愤慨: “他在调戏我!”
086痛心疾首: “宿主,我们的目标是考科举,而不是被一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快去学习!快去背书!”
江行没理它,自顾自道: “我要调戏回来!”
086劝不动,只留下一句: “呵呵。”
便又遁走了。
江行把书搁在一边,取了张信纸,提笔要写。胡扯了一些有的没的,江行看着末尾,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可惜江行沉浸在回信里,脑子里全是那句“与君在高唐”。思来想去,他心中悸动,结尾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江行巴不得现在就到阿鸣身边,把人狠狠欺负一顿,最好是欺负得他红着眼睛哭出来。
潮湿的笔尖滴下墨水,在纸上留下了一个点。
江行看着笔尖,忽而灵光乍现,写: “高唐路远。纵我不往,愿为朝云暮雨,常伴汝侧。”
一封信写完,江行有些得意,心想就算阿鸣在汴京还有个兄长,又能怎样?
在阿鸣心里,自己不见得比那位兄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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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隐秘的胜负欲一直持续到会试前夕。
会试在汴京举办,江行一早便收拾好了行李,朝柳画桥拜别。
如今正是秋季。会试本在春天举办,但从姑苏到汴京,得提前许久出发才行。
若算准了原本正好赶上的时间,那就得在寒冬腊月里赶路。因此,为了防止天寒地冻,雪滑难行,江行特意提早了些,带上盘缠,秋季便出发。
冬季之前就能到汴京了。来年开春,直接去考试便可。
提早这么久,江行未必没有自己的私心——想早点见到阿鸣。
两年未见,江行日夜思念。如今终于能去见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不知两年过去,阿鸣如今怎么样了。
江行想起阿鸣在信中说,来了汴京之后可以去西园寻他。西园,听名字和东园相对,应该是阿鸣住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