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知道,甚至还挺理直气壮。
“这是什么必须知道的大事?我这人就是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啊。再说老杜那时候早就是自由人了,东极塔里都没他的档案。大部分人来得比他晚,我能上哪儿去打听?”
“……好吧,你也有你的道理。那这事儿翻篇,咱们聊聊别的正经事。”
能听出卫长庚的心情难得不好,白典提醒自己不能做火上浇油的蠢事。
“复古学社的始作俑者流放到了东极岛,然后东极岛就发生了绿医生和水母人的事件……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那头的卫长庚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立刻道歉:“对不住啊。刚才院办的人过来说有几个哨兵班的兔崽子动了去培优班的心思,追着要我去找他们谈话。我现在头特别大,脑子短路了……”
白典表示理解:“那等你有空了再聊?或者我来给你做个疏导?”
“不用。跟你聊聊天就是挺好的疏导了。”
卫长庚揉揉眉心:“所以,你怀疑复古学社的杜仲和东极岛的毛刺槐关系?可我记得他们甚至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人。”
“是啊,复古学社是六七十年前成立的,那时候毛刺槐都已经死了几十年了。这两人互相认识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也可能是杜医生流放到东极岛后发现了毛刺槐的秘密……但这只是猜测,没有确切证据。”
“毛刺槐是灰飞烟灭了,可杜医生还活着,不如找找他现在人在哪儿。我记得东极塔解散后他说要找个地方继续开诊所的,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应该不难找。”
“我也拜托蓝时雨调查了,刚才他给我了答案。”
白典终于说到了重点:“杜医生现在就在平湖城。”
复古学社曾经的核心人物刚回到平湖城,水晶塔内就发生了以复古学社名义制造的破坏事件——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白典说自己也去找杜医生谈一谈,可惜蓝时雨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地址。因为接下来,联盟道德委员会和平湖城当地警方将联手调查,它们不希望有人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白典忽然感叹道:“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平湖城有警察。”
卫长庚轻笑道:“那是因为你一直都待在哨向的舒适区。千峰联盟就像一个国中之国,在经济、政策和社会秩序等很多方面拥有相对独立的自治权。这次的事是因为涉及到了平湖城的酒吧,理论上并不算是联盟的管辖地界,所以才需要平湖城的警方介入。但是你看我当年断开了任烛景的脑机接口,被联盟发配到了东极岛上,这就完全不关警察局什么事了。不过话又说话来,联盟的自治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自治,它还受到诸多利益团体的牵制,这话就长了,我相信哨向政治课老师应该更擅长讲这些。”
“你说得也很好,简单易懂。我虽然被打印出来一年多了,可对第三自然还是不够理解。”
“你算很不错的了。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未必明白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社会,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又过了几天,一则由蓝时雨传递来的最新情报同时发送到了卫长庚和白典的辅脑上。
由道德委员会和平湖警方组成的联合搜查队找到了杜医生位于平湖城的住处,可惜现场已经人去楼空。目前鉴识机构正在提取生物检材,以确定房屋的使用者是否为杜医生本人,而他又在这里与哪些人来往过。
除此之外,搜查队还在屋内发现了与强制发起结合热有关的药物、疑似沾有花神咖啡馆厨房面粉的皮鞋、事发酒吧广告传单等多样证物。
贴心的蓝时雨甚至给他们传送了一段搜查现场的视频。希望两位和杜医生有过密切交集的人也帮忙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不孚所望,白典很快就在洗手间里有了发现:洗手台上摆放着一副玳瑁纹的眼镜,镜片厚得像酒瓶底。他立刻回想起了自己在水疗室里第一次见到这副眼镜时的情景。
【……八百年后还会有人戴这种眼镜?】
【当然有了。你们那个年代难道会对穿古装的人指指点点?】
“没错,这是杜医生的。”
他将眼镜指给卫长庚,“我好奇过他为什么总是戴着酒瓶底的古董眼镜,没想到理由居然和水晶塔有关。”
明明才过去一年,感觉却久远得仿佛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紧接着卫长庚也有了重要发现。
“看这里。”
他将卧室的视频定格并局部放大,画面中心落在了床头那本装帧精致,与其说是用来阅读、倒更像是古董藏品的书籍上。
书名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在东极岛上、远离哨塔的安全小屋里,也有一本被烧焦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而它曾经的主人,正是东极岛事件的始作俑者——毛刺槐。
“我记得书是老顾从海上渔场的值班室带到安全屋来的。但在这之前,这本书应该被收藏在毛刺槐自杀的密室。那个把它从密室带出来的人,我们一直没找到……”
白典后知后觉地感叹道:“现在看来多半就是杜医生了。”
说完他又犯起了嘀咕:“当初多亏了这本书,咱们才摸到海上渔场,发现了密室,知道了毛刺槐的存在。如果杜医生和水母人是一伙的,那他留这本书在外头,岂不是狼人自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