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南停止了反抗,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台机器。
很强烈的电磁波,直接作用于大脑神经元,但电磁辐射不够稳定,应该还在测试阶段。
他想起了方蕲对他说的第二句话,“小白,出现以下两种情况,你别废话,直接干他,一种是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一种是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时机成熟了。”白诗南歪着脑袋,眼神漫步目的地飘游,“揍他丫的。”
滔天的怒气,实质性的杀气削断了灵体的身躯,直逼容华年身后。
情急之下,容华年又召唤出两个恶灵,正面抗下白诗南的攻击,却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狭小的空间内,空气中的水蒸气被提炼成冰锥,齐刷刷地对准容华年。
身后是审讯室加固的墙,身前是虎视眈眈的白诗南。
容华年胆颤心惊地瞪大双眼,“你的能力不是被它封印了吗?”
白诗南身形未动,只是轻挑手指,那座金字塔屏蔽器自动移送到了他手上,“它是相当了不起的发明,可惜禁制时限只有十秒。”
容华年只恨自己十秒内没动手敲晕他,以为打了针就高枕无忧了。
白诗南:“麻醉剂对实验体没用。”
在实验所的那段日子里,各种战斗和战后修复,他对毒药和麻醉剂早已有了抗药性,即除了用以传递x基因毒素拷贝的病毒药剂,任何致命药物对实验体皆无效。
“你错过了黄金十秒,”
容华年如梦初醒,“好啊,你是故意的,故意引我对你出手!”
白诗南缓缓地抬起手,浮空的利器疯狂地颤动,“在这里不能乱杀无辜。”
容华年吊着的心刚要放下……
“杀人需要正当理由。”白诗南面无表情地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砰!”
数十把冰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飞刺容华年,一旦击中,那必是“万箭穿心”而亡。
面对白诗南的来势汹汹,容华年退无可退,他的术法适合阴诡地狱里执杖,不适合近距离迎战一只实验体的物理攻击。
“该死!”容华年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一圈,冰锥全部砸空。
白诗南并不打算放过容华年,展开第二轮攻击,这次的冰锥更大,更密集,连屋内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
“永别了。”冰锥从四面八方呼啸来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人及时出现,一掌冲散了全部冰锥,冰倏然升华为水汽,一拳则硬接住白诗南的肉搏轰击,仍有余地。
白诗南的手掌反向对折,指骨根根戳出肉外。
他旋即做出最快反应,全身力道灌输于腿,一个漂亮的回旋踢,重击那人的腹部,再借力反弹冲向容华年。
容华年尚在思考绝地反击的机会时,他的脑袋被重重地踢了一下。
“到此为止了。”白诗南踩着容华年的脑袋,一根冰矛骤然在其手中成型,果断刺下,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第94章 :赫鲁斯监狱(五)
一只纤长有力的手牢牢地抓着锋利的冰矛,却未见损伤,手的主人正是那位不速之客。
他五官精致,明眸含笑,斯文儒雅,端的是清风霁月,泽世明珠。
“你是谁?”白诗南警惕地问,冰矛消失,他仍踩着容华年的头,表情满是不屑。
眼前的男人很强……这是白诗南对他的初印象。
不止强,他体内还寄生着一只了不得的大妖怪,如果动手的话,等于二对一。
打是打不过他的了,先静观其变,听听他怎么说。
“初次见面,我是炼命师的大家长,江舟行。”男人尽显亲善,“今天到此为止,我想你放过这个孩子。”
白诗南不以为然,脚上的力道加重,“他出言不逊,还伤了我,人类有句话叫有仇不报王八蛋,再怎么说,我都要砍了他的双手。”
“自己孩子失礼,做家长的难辞其咎。”江舟行温柔地看着白诗南,聊表歉意,“你出手教训,我无可厚非,但他的命应该归属于他自己。”
不像命令的话语,不带任何迫人的气势,只是风轻云淡的三言两语,娓娓道出了他的裁定。
白诗南的脸,像盖了一层薄冰,“你为什么护他?他是个烂人。”
江舟行无奈地苦笑,“因为局势需要平衡,人心需要稳定。”
“哪怕牺牲掉部分人的利益和性命?”
“如果这部分人的牺牲能够换来长治久安,甚至拯救更多的人,你会怎么选?”江舟行将问题反抛给白诗南,“或是我换个问题,假设一条轨道上绑着六个无辜的人,另一条轨道上绑着一个无辜的人,有一辆火车疾驰而过,而你可以改变这辆火车的轨道,你会怎么做?”
白诗南沉吟片刻,干脆利落地回答:“我会杀掉那个让我陷入两难境地的出题人,只要他死得够快,这个问题就不会出现。”
“喔。”江舟行眼中仿佛缀了高光,他无比震惊又异常欣喜,这个答案明明是那么得荒谬自大,从白诗南嘴里说出来,又是那么得言之凿凿,振奋人心,好像如果是白诗南的话,就一定办得到。
“那你的选择呢?”白诗南突然好奇。
江舟行说:“我会选择牺牲自己,这是我的答案,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尽善尽美的结局。”
“很愚蠢。”白诗南,“但我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