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方蕲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离开皇城,如何被送到德圣研究医院,又是如何被人从医院接回国疗伤。
往事历历在目,千头万绪,如雾里看花,百思不解。
方蕲不是个拘泥于过去的人,只是疑云太多,当一切的偶然太过顺理成章,反而显得别有用心。
“你好。”周寻出现,公式化的问候,自地铁事件后,他对方蕲颇具好感。
方蕲咬着根牙签,百无聊赖地看窗外。
周寻的猫第一时间跑去找八两玩,周寻并不阻止,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在方蕲身边,不知道如何打开话匣子。
他本就是个不擅聊天的人。
“这么晚过来,总不会是想找我谈心吧。”方蕲斜斜看了眼周寻,继续转回去望窗外贫瘠单调的风景,完全无法纾解沉闷的心情。
“白诗南的情况,简医生和我说了。”周寻有些别扭地说出接下去的话,“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
方蕲忍俊不禁,一下勾住周寻的肩膀,“需要啊,你很强,我可太需要你了。”
“啊,是……是吗……”周寻竟一时间害羞地搓手,表现得不似印象中那般生硬刻板。
多一人,多一分成功的概率,方蕲既然同意了周寻的加入,自然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去我房间,我们商量作战方案。”方蕲笑着说,“果然相处见人品,日久见人心。”
此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方蕲对周寻的肯定。
周寻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整整衣襟,一丝不苟,“说来惭愧,过去我看不上你这样的人,你不懂规矩,又不知礼数,对于施老二对你的崇拜和依赖,我打心里鄙视,如今,我却羡慕他的选择。”
方蕲不做评判,只是浅笑。
迎面,走来施安娜。
“我也去。”施安娜插腰。
周寻果断拒绝:“不行。”
施安娜阴险地道:“你们不带我去,我就去长老院告发你们。”
“你!”周寻不骂女人,所以对施安娜束手无策。
施安娜得意地挑眉,扬起脸举目方蕲,不是询问,而是强硬的肯定的态度。
方蕲洞若明火,他知道施安娜非去不可的理由,那个女人虽然看着讨厌,但是爱憎分明,想来她是想报列车上白诗南的救命之恩。
看破不戳破,方蕲道:“走吧,施大小姐。”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鱼贯进入方蕲的房间,房门关上的同时,另一扇房门打开。
白诗南缓缓地走出房间,深深地望了眼方蕲房间的方向,眼里酝酿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只被倾泻而下的月光,残忍地剖析。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悄然无声地离开诊所,披着浓重的夜色,飞檐走壁,匆匆疾行。
诊所的拐角处,走出一个人,和他那只银棕色的挪威森林猫。
“喵呜。”猫叫了一声,抗拒追上去。
容时安摸摸猫耳朵,“巧乐豆,跟我走一趟。”
巧乐豆钻进容时安的衣服里,猫咪头从他领口探出来。
一人一猫展开跟踪。
东京的夜里,危机四伏,这是血族的大本营,是一个被血族控制的污秽国度。
容时安的跟踪技术一流,他自信从未跟丢,奈何白诗南一直带着他跑酷,专挑盲区死角,好在他一路精准尾随,直到一座桥下,遥遥望见对方在等什么人。
“大半夜的,他在等谁?”容时安疑惑,手放在巧乐豆头上,换取命格。
临行前,聂老特意嘱咐他盯紧白诗南,对长老院那帮活成精的老人精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不信任白诗南合情合理。
如今看来,这份担忧未必多余。
迟迟出现的人,令容时安大吃一惊,竟是皇城禁卫军第二师团的吸血鬼。
吸血鬼和实验体狼狈为奸?
容时安困惑,他们几个是何时勾搭上的?那几只吸血鬼看上去并不弱。
桥洞下,他们的对话容时安听不真切,本想让巧乐豆回去通风报信,谁曾想他的前后去路被截断。
前面三个吸血鬼,后面是白诗南。
等于前有狼后有虎,不能再绝望的困境。
“你的秘密守不住了。”一只吸血鬼戏说,“你和皇城勾结的事,绝不能让他传出去。”
“不然我们的计划就会泡汤。”另一只吸血鬼舔舔尖锐的牙齿。
白诗南冷冷地打断,“别废话,杀了他。”
“杀我,没那么容易。”容时安一跃而起,血咒飞扬,他暴喝一声,强行将命格锁在自己身上,辅助格,白露为霜。
随着容时安结印,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十几度,白雾霭霭,风马萧萧,亡灵军团纷至沓来,一时间金戈铁马,嘶喊声直冲九霄。
亡灵是灵魂体,吸血鬼砍之无伤,杀之不灭,异常难缠。
倒是那几只吸血鬼在巨大的体力消耗下,变得力不从心,渐渐起了颓势。
“第二师团不过如此。”容时安嘲讽完,欲逃,前方五步内砸落一个人影,犹如神兵天降,对方如同一道影子,裹缚住容时安,削减他的体能。
能量在不断地流失,令容时安卑陬失色,他猛地扫腿,拉开到安全距离。
亡灵全部消失。
这场伏击好似是专门为他精心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