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蕲笑得合不拢嘴,白诗南的逻辑和在意点总是奇奇怪怪,但怪可爱,“小白,喜欢分很多种,再多的喜欢都不会变得廉价。”
“那方蕲喜欢我吗?”白诗南直勾勾地盯着方蕲,眼神撩而不自知。
方蕲干咳两声,温柔地笑道:“我当然喜欢小白。”
说不清是哪种喜欢,总之很喜欢,喜欢到恨不得把人安在自家户口上,养他一辈子。
毕竟谁不喜欢美强惨这类限定款呢。
“那你呢?”方蕲款款的笑意绽放,“你喜欢白诗南吗?”
白诗南一顿,神情闪过一霎的拘束,道:“喜欢,喜欢啊。”
“不可原谅,实在不可原谅。”广播的声音带着怒火,“又说谎了,是谁在说谎!”
“操,有完没完了!”
“到底是谁啊,真够完蛋的。”
新一轮猜疑和指责开始,最后斯文男生遥指方蕲,“是你,你看他的眼神里根本没有爱。”
方蕲一哂,“你真会说笑。”
短发女生有理有据地指出:“女生的直觉很准确,喜欢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你看他却像在看另一个人,冷淡,陌生,推敲,还带点……敌意。”
“哇唔。”方蕲鼓掌。
众人深吸一口气,等待着神秘力量对少年的惩罚。
“所以,你们的话都说完了吗?”方蕲完全没有死到临头的紧迫感,“轮到我说两句?”
他们不作答。
方蕲踱到白诗南身边,亲昵地勾住对方脖子,单指挑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好孩子不能说谎哦。
白诗南脸色惊变,骤然抬手却被方蕲反手扣住手腕抵在其背后,疼得他龇牙咧嘴。
方蕲加重了力道,冷冷道:“别反抗,再动我可不保证这条胳膊的完整性。”
白诗南的眼眶湿红一片,可方蕲半点不心软。
“什么情况?”众人不解。
方蕲单手桎梏住白诗南,膝盖顶在白诗南的腰窝处,不让他有脱身的机会。
“整局游戏,自始自终撒谎的人,只有你,因为你就是那个幕后操纵者。”方蕲提了下手劲,“你伪装得不错,差点被你骗了。
“嘿……”白诗南一改楚楚可怜的模样,磨了磨牙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蕲竖起两根手指,“一加一等于几?
“二?”厄命幻化成的白诗南疑惑,“一加一不等于二吗?”
“傻瓜。”方蕲笑得没心没肺,“等于三。”
“啊?”冒牌货懵然,遂即场内的灯光出现高频闪动,两秒钟后,会场沉于黑暗,无光无影,无声无息,剥夺了人全部的感知。
等方蕲再次睁眼,他已经身处一段时光走廊,半空中虚浮着许多记忆碎片,走马灯地循环播放。
“是小白。”方蕲看到一个浮空画面里,穿着无菌服的白诗南坐在病床边,脊椎后面延伸出几条插管,颜色奇异的液体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的体内,他垂着眼眸,有着无力的苍白感。
“库洛洛医生,感觉如何?”走进来一个研究人员,拿着数据记录本,“能适应新身体吗?”
“还行。”他的音色比白诗南更加低沉平缓,包括说话的方式,冷淡得像杯白开水,“命格透析的分析数据出来了吗?”
研究人员回答:“多亏您的建议,我们加入了炼命师的血液,控制住了躁动不安的命格,目前来说,实验还算顺利,关于命格的微波能量数据很快就能出来。”
“嗯。”库洛洛赤脚落地,那对脚踝纤细洁白,不盈一握,他来到窗边,任风亲吻着他的脸。
“您的排异期还没过,期间受凉出现感染就麻烦了。”研究人员好心提醒。
库洛洛仿若未闻,良久后才自说自话道:“一个时代的新生,必然伴随着上个时代的陨落,人类将不再诞生星辰的时代到来了。”
画面就此中断,又从白色的病房开始回放。
方蕲看向第二段故事。
实验室的手术台上,五个研究人员全力压制住一个正在暴走的男人。
男人的双目拉满血丝,全身没有一块好皮肉,血泪淌满了一脸,口水如同野兽一般从闭不拢的嘴角流下,像块破烂的抹布。
“快!镇定剂!”
“混蛋,他要失控了!他力气好大!我控制不住了。”
“血清呢?炼命师的血清不奏效吗?”
“再给我1.5毫升的吸血鬼牙管毒素,快点!”
整个画面都在剧烈晃动,摇摆,画面里充满了男人痛苦的哀嚎,绝望的惨叫。
直到男人被绑在手术台上,方蕲才看清楚他的脸。
是白诗南的脸,他叫库洛洛。
男人凄美而狼狈,精致的,破碎的,凌乱的。
一行泪滑落方蕲的脸颊,方蕲的眼眶湿润了。
第三段画面,是实验室后山的废墟坑,形同乱葬岗,里面堆满了实验耗材和报废的实验体。
方蕲定睛一看,一个深坑里,全是白诗南的尸体,污浊不堪,杂乱无序,有些甚至还有呼吸,但他们没有自主意识,只是合成失败的实验体。
接着一个少年出现,跌跌撞撞地跳进坑内,少年的一双杏眼里,蓄满了泪。
他跪在尸坑里,失魂落魄地摸索着,寻找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被丢弃实验体身上的污泥和血液,最后无能为力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