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南勉强收起冷到掉渣的表情,小声说:“好奇怪,他揍你,你还笑,方蕲喜欢挨打吗?”
“嘶。”方蕲扶着白诗南起身,“谁说笑代表喜欢的?”
“喜欢的话,会很开心,你不是因为开心才笑的吗?”白诗南认真地抒发己见,“就像我喜欢方蕲,我见到你心里就乐开了花。”
说着,白诗南挽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僵硬但十分妥帖的微笑。
“原来是这个逻辑。”方蕲笑得意味深长,忖掌道:“我解开谜题了。”
“所有人,都到死者旁集合。”
众人犹豫不决下,断断续续地走向舞台,不一会儿,尸体边围满了幸存下来的人。
神谷楗太站在前排,离方蕲最近的位置,他戴着手套,拎着装有凶器的塑料袋,他在等方蕲揭晓谜题,无论对错,他都能给出最有力的辅助证据。
“按照这关游戏的尿性,我们不该以凶手的角度出发,而是要以幕后操纵者的视角思考问题。”方蕲巡视一圈,视线重新聚焦在尸体上,“从一开始,游戏的初衷就不是破案,而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杀光这里的人。”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哭丧着脸倍感绝望。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无法活着离开这里吗?”
方蕲摆手,继续说下去,“还记得游戏规则吗?通过这场游戏,所有人都能回到现实世界,两个小时内找不出凶手,全员暴毙。”
神谷楗太茅塞顿开道:“即所有玩家既能通关又能活,而制造这场游戏的人却偏偏要我们死,那么能满足两者条件的只有一个……”
方蕲指着死者,斩钉截铁地道:“凶手就是死者。”
“怎么可能?”
“有证据吗?”
“要信他吗?他会不会是幕后操纵者,来干扰我们的?”
一旦有人开始起疑,且点明攸关大众利益的要害,那么质疑声会如星火般瞬间燎原,势不可挡。
“要不要杀了他?”
“你找死吗?他很强。”
“……”
议论声起,四面楚歌,明明只是心声,可那些心声却清晰地灌入方蕲的耳内,吵得他不奈之何。
“我有证据。”神谷楗太高举塑料袋,“这把刀上的指纹就是证据。”
现场再次噤若寒蝉,等着神谷楗太发话。
神谷道:“凶器上只有一种指纹,而指纹是倒着的,说明死者是自己把刀捅进体内。”
话音刚落,满墙的显示屏闪了几秒雪花后,画面切换成了月咏织贝走上这条不归路路的全过程。
从被好友背叛,到她把好友的死亡归咎于这个世界,到最后她与厄命签订契约,以她作饵,拉全部的人同归于尽。
这是一场人性的博弈,也是非死即活的豪赌。
“没时间了,快把她的尸体焚化。”人们催促,他们同情她的遭遇,但不认可她的报复方式。
“那个会喷火的,你动作快些。”眼看着时间紧迫,方蕲又无动于衷,他们急得焦头烂额。
方蕲敛目低眉,背过身,响指过后是一团青焰自尸体上熊熊燃烧,很快将尸体烧尽,留下一副焦骨。
众人蜂拥而上,竟将其碾碎,踩烂,齑骨成灰,随风而散,不留下一抹痕迹。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真是该死。”
“太自私了,亏我还可怜她,她竟然想拉我们所有人陪葬。”
“不可饶恕。”
方蕲抿着唇,冷冷的笑意从眼底扩散,面寒如霜。
白诗南突然搂住方蕲的脖子,咬口他的耳朵,轻语:“你看上去心情很糟糕。
方蕲承认,“糟透了,突然很庆幸,这是虚拟世界,而非现实,不然对这群学生来说太残忍,也太悲哀了。”
“他们总要学会长大。”白诗南说。
方蕲不置可否,“大人的世界瓜田李下,不如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猹。”
神谷楗太上前,一声舒松地长叹,“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为什么?广播里没有动静?”
众人屏住呼吸,静待着结果的出现,是绝处逢生还是在劫难逃,他们的命运自始自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像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叮咚。”广播里的声音随之而来,“恭喜诸君顺利通关,接下去给诸君两条路走,一是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二是继续游戏,直到获得十亿奖金。”
于是会场内人走了九成,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八人,除去方蕲和白诗南,还有一对情侣,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再见。”神谷楗太和方蕲告别,“我的初心不会变,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总有一天,我会正面触达世界的真相,将日本存在吸血鬼以及吸血鬼操控政权的的事实公诸于世。”
方蕲以沉默回应,目送神谷离开。
那个少年心中有捧真理之火,从未熄灭,他对真相的追求远高于现行的原则,这类人永远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付出什么从而得到什么。
很可怕,但也很稀有。
余下的人,大抵上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了。
广播道:“那么,游戏开始,接下去我会问诸君一个问题,请诸君认真思考后回答,千万别说谎哦,说谎我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