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搬回去住。”
阎桓的语气异常坚定,“医生叮嘱过我了!在那些药喝完之前……你最好和我一直待在一起!”
“你在跟我开玩笑?”
沈夜惟晃了晃下手上提着的那袋药,“按照这医生给的喝药时间和剂量,两年都喝不完!”
而且,他的预感一天比一天强烈,能明显感觉到那场劫正在步步逼近。
说实话,买这么些药,沈夜惟也只是想给阎桓和医生的个面子。现在喝不喝药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反正……”阎桓的睫毛抖了一下,“你得和我一直待在一起。”
“好。”沈夜惟看着他,微笑道:“我和你,一直在一起。地方我挑,行么?”
看着阎桓愣怔怔的样子,沈夜惟悄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其实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沈夜惟只想和阎桓待在一起。
这算是一种私心,一种跟了他很久很久,现在是可以直接说出口的私心。
“好。”
阎桓松了口气,点点头,“不过,好不容易出院了,就先别回酒店了吧。”
因为衣服还没运到,他想稍微打发一下等待的这段时间。
于是,阎桓就盘算了一下定制丝衣那家店的包装、装车和运送时间,提议道:“我们去号里看看周子盼?”
“可以。今晚十二点,第一组人就要拿着伸冤令牌重回人间了。”
沈夜惟道,“去看一眼吧。”
……
话是这么说,他们这类人在这种地方也不能待太久,多少会有一些影响。阎桓找了辆车子,两人就坐在车里,吃着生鲜宵夜,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因为这地方监控特别严密,他们也无法使用隐身法溜进去;阎桓却拍着胸脯说,不用隐身法,我早就安排好了,放心吧!
“别吃了,时间要到了。”沈夜惟将阎桓吃剩的签子都丢进了垃圾袋,“你说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看见那边的通风口了吗?很窄,连小孩子都钻不进去。”阎桓道,“我们从那里进入。”
沈夜惟:“……”
“不是要你变成蛇钻进去,放心。我这有个法器,我们可以钻进法器,然后……”
阎桓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像个老式的圆形鱼缸,连带着还掉出了一支深色的试管。
试管掉在了驾驶座的座椅上,而后又弹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沈夜惟弯腰捡起那枚试管,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阎桓给抽了回去。
“没什么。”
阎桓把试管揣进口袋,随口扯了个解释:“颜逸最近晚上总是失眠,睡不着觉。他这人一睡不着就喜欢唱歌,大半夜的会打扰到其他弟兄。这是我跟医生讨的药,喝了能治他的失眠。”
沈夜惟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没再接话了。
他又在跟自己撒谎了啊,这试管的款式,分明就是花槐专门用来装特殊药剂的那一款。
有什么必要呢?还是说,这一管药剂其实是给自己准备的?
“下车。我们先进入法器,法器会带我们从通风口进入。”阎桓说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沈夜惟这会已经没什么心情了,因为周子盼被折磨成什么样说到底也不关他的事,他们有崔判官的伸冤令牌。
但毕竟给阎桓当了那么多年的师父,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基本素质,沈夜惟便跟着他下了车。
两人进入了法器,法器飘到半空中,十分顺利地进入了通风口。
法器一路移动到了牢房外的天花板上,一眼就能看到周子盼的牢房。
阎桓扒着法器的出入口,感叹道:“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庭,但看目前的情况,周子盼进来之后没少被狱友们‘照顾’啊,脸都被抽肿了。”
“嗯。”
沈夜惟一脸专注地盯着这条走廊的尽头,发出了很轻的啊的一声,随后指着其中一个方向:“你看!那是什么??”
阎桓伸着头四处张望:“什么?那不是看守人员么?别的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沈夜惟说了句“走你”,抬腿在阎桓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啊啊啊!!”
阎桓大惊,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踹飞了出去。
少了法器的庇护,阎桓变回了原来的体型,从天花板的通风口处摔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大的“咕咚”声。
这声动静几乎惊动了看守所的每一个人,警报声立刻响起。
阎桓仰起头,看到沈夜惟笑着朝自己摆了摆手,然后连人带法器一起消失在了通风口处。
看到那几名手持电棍、吆喝着朝自己冲过来的看守人员,阎桓瞬间生出了一肚子的憋屈,以及几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
……
第二天上午。
沈夜惟难得变回了蛇身,整个身子都盘在了后座上。他惬意地吹着空调的凉风,朝着天窗的空隙张望着,数着有多少只鸟从这辆车的上方经过。
敲车窗的声音在此时传来。
沈夜惟懒洋洋地转过头,看到阎桓正站在车子边上,黑着一张脸,嘴里嘟囔着:“你休息的不错啊?”
“嗯,是不错,这车的空调很凉快,天窗还能透气。”沈夜惟变成了人形,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故作不懂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