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抖着手拿出令牌:“我要见阮公公。”穆清不知道聂昭在哪儿,不知道聂昭现在的状况,甚至不知道聂昭离开时有没有带走阮民,可他没有办法了,东宫他除了聂昭,便只认得阮民。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拿过他的令牌转身进去,没过多久,阮民便跟着出来了。
见到穆清,他微微颔首,面色有些沉郁,却依旧对穆清恭敬:“穆公子找杂家何事?”
穆清拉住阮民的手腕,手抖得厉害,他红着眼看着阮民:“公公,我想见殿下。”
阮民一脸为难:“这、这……”
穆清道:“我有重要的事同殿下说。”
阮民叹了口气:“你且等等。”
穆清看着阮民的反应,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还好聂昭没有死,不然他定会悔恨终生。
阮民很快出来,他对穆清道:“穆公子,跟杂家来吧。”
第10章
穆清跟着阮民去到正殿,阮民打开门,侧身让开:“穆公子进去吧,杂家在外面守着。”
穆清颔首:“多谢公公。”
他急切的跨过门槛,大门被关起,屋里瞬间暗了下来。
他急急往里走去,越是往里血腥味儿越浓,这时候穆清才意识到聂昭是没死,可他不是没受伤,甚至他应该伤的很重,否则也不会有那样的谣言传出。
穆清快步走到床边,聂昭在床上躺着,他上身赤裸,胸口缠着绷带上有血洇出,他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也极为轻缓,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想到离开前还会那么鲜活的人,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聂昭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看到穆清的瞬间,晦暗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他朝穆清抬抬手,示意他在床边坐下,待穆清坐下,这才注意到他满脸泪痕:“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穆清摇头,垂眼看着聂昭身上的伤,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不懂,聂昭贵为太子,为何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受伤两次,他贵为储君,不是更应该有人保护,以固国本吗?
聂昭顺着穆清的视线看过来,随手扯过被子搭在身上稍稍遮掩了下:“别怕,就是看着吓人,实际没事的,阮民说,你来是有重要的事同我说,是何事?”
穆清想到自己明白过来的心意,坚定的看着聂昭:“我想好了。”既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便该说清楚,总好过连说都说不出口。
聂昭回看着穆清,弯了弯嘴角,眼中已经染了几分笑意,仿佛知道穆清要说的是什么,却还是假装不知逗穆清:“若不是我想听的,那便不要说了。”
穆清摇头,他眼神坚定的看着聂昭:“我亦心悦殿下。”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聂昭看着穆清,眉眼间笑意更浓。
穆清未曾注意,以为聂昭真的没听到,再加上刚刚都说出来了,也不再扭捏,又重复了一次。
聂昭继续逗他:“离近些,我听不清。”
穆清往聂昭跟前都坐了坐,凑近他,脸上满满都是笑意,他认认真真道:“我亦心悦殿下。”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聂昭转过头来,鼻尖几乎抵住穆清的鼻尖,他一把揽住穆清的腰把人带到床上,深深吻了下去。
穆清懵了一下,想要挣扎,可想到聂昭的伤又不敢有任何的动作,直到聂昭放开他,立刻去看聂昭的伤,果然渗血了。
“渗血了。”他轻轻推了推聂昭,脸上满是急切,眼眶刚刚褪去的红又再次晕染他的眼眶。
聂昭自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次伤,他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只要不死就无所谓。
他自幼父不疼母不爱,外公舅舅对他更多是出于利益,身边侍从宫人皆以他为天,还从未有人会因他受伤哭泣难过。
他抬手擦去穆清眼角泪痕,笃定道:“清清,你心疼我。”
穆清快要急哭了,聂昭却依旧好整以暇。
“阮公公,阮公公。”穆清再顾不上,冲着外面大喊。
阮民闻声,急急进来,却见穆清和聂昭在床上衣衫不整,以为自己打搅了聂昭的好事,瞬间白了脸,忙不迭的遮了脸就准备出去,穆清忙道:“阮公公,殿下的伤口渗血了。”
阮民放下胳膊,看到刚刚换了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他“哎呦”一声,忙不跌去喊御医了。
穆清从床上下来,有些无措的看着聂昭胸前血色,想要责备他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可看到他流那么多的血,又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了。
他握住聂昭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聂昭只觉那些眼泪一颗颗的好似都砸到了他心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上有一处好似动了。
“怎么哭了?”聂昭不懂,连至亲都未曾心疼过他半分,穆清为何会为了他这么一个相识才一个月的人难过落泪呢?
御医很快来了,他重新给聂昭处理了下伤口,又包扎了一下,穆清一直在一旁站着,看着纱布下狰狞的刀伤,再偏少许,当真就刺进聂昭心口了。
待包扎好后,阮民跟着御医一起退下,殿内便只剩下聂昭和穆清二人。
“是又遇到刺客了吗?”穆清问。
聂昭原本想着借这次伤故意卖惨,打破穆清的心房,可此刻看着穆清的眼泪,莫名的不想了,他随口道:“只是流民,哪里有那么多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