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等等!”
“快来人,拦住小侯爷!”
……
穆清循声看去,只见谢敬贤手执长剑,一脸凶狠的朝他冲来。
穆清不曾习武,再加上伤势不算大好,又哪里躲得开谢敬贤的袭击?
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到他胸口,他面前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他甚至看不清那人是怎么出招的,谢敬贤的剑已经飞了出去。
谢敬贤捂着手连退数步,他怒视着挡在穆清面前的青年,狠厉道:“林斐,你敢拦我?”
林斐收起剑,冷冷看着谢敬贤:“小侯爷是要自行离开还是请刑部来?”
谢敬贤喘着粗气,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承宣侯府是宸王派系,自然也想帮着宸王拉拢林斐,虽然林斐对谁都不假辞色,可若是得罪他,那便等于把他推给太子。
谢敬贤虽混,却也不是脑子不清醒,他深吸了口气,深深看了穆清一眼,他养好伤准备来太学才得知自己已经被退学,一时脑热冲过来,当真是糊涂,无声无息处理掉一个人的方法简直不要太多,他又何必闹成今天这样?何况,直接把人弄死,未免太过便宜了。
谢敬贤深深看了穆清一眼,扭身离开了。
林斐看着谢敬贤走远,回身看向穆清,穆清向后撤了一步,对他作了个揖:“学生多谢监正救命之恩。”穆清虽未见过林斐,可对于林斐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林斐说罢,刚准备问穆清有没有受惊,却见他胳膊上划出一条口子,正往外渗着血,林斐皱眉,“你受伤了。”
穆清顺着林斐的视线看过来,这才注意到自己受伤了。
林斐道:“抱歉,是我失误了。”这伤应该是他刚刚格开谢敬贤的剑时不小心碰到了。
穆清摇头:“监正言重了,只是小伤,没事的。”如果不是林斐帮忙,谢敬贤那一剑恐怕已经要了他的命了,和命比起来,这点伤真算不得什么。
“我带你去找医官看看吧。”林斐道。
“不用的,学舍还有之前受伤的药,擦点就好。”聂昭给他的药极好,没用多少,伤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那我送你回去上药吧。”如果不能亲眼看一下,林斐多少有些不安。
“不麻烦监正了,我自己来就好。”穆清父母早逝,他很早就开始帮奶奶干活,虽然街坊四邻待他极好,对他和奶奶多有照拂,但他并不因此就受的心安理得,早早开始帮奶奶干活,尽可能不麻烦别人,这么多年早就学会自立了。
林斐摇头:“是我把你弄伤的,理应对你负责。”
穆清不好再推辞,便和林斐一起回到学舍。
穆达正在院子里练功,虽然没有老师教授,可他练的还是有模有样。
见穆清回来,他有些诧异:“怎么就回来了?”说完就看到穆清胳膊上的伤。
“哎呦,怎么又受伤了?”穆达忙上前捧着穆清的胳膊,小心翼翼扶着他往屋里走,待进了屋,又忙前忙后的打水取药箱,准备给穆清清洗伤口上药。
林斐站在一旁,看着穆达一件件的往外取给穆清上药的东西,待看到装着金疮药的盒子时,微微愣了下,他看向穆清:“这药……”
“是之前受伤,太子殿下给我的。”穆清倒也不藏着掖着。
林斐看着穆清,穆清眼神清正,坦坦荡荡,可穆清没有心思,不代表聂昭没有心思。
那药是西域进贡,即便在宫中也属珍品,可聂昭就这么轻易给了穆清一大盒,再加上关于聂昭的传闻,林斐不得不多想。
他盯着那个药盒,余光瞥到穆清,穆达已经给穆清把上衣脱下,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林斐呼吸微滞,迅速转过身去,待转过身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深吸了口气,想着去帮穆清看下伤口,可身子却僵硬的不能转动分毫,只能听到身后穆达嘀嘀咕咕说着:“还好伤口不深,狸奴忍着点……”
穆清很快处理好伤口,换好衣服。
穆达拿了穆清的衣服出去准备清洗,屋里便只剩下穆清和林斐二人。
穆清见林斐背身对着自己,绕到林斐面前:“监正,我们走吧。”他虽然现在不方便射箭,可总归去看看也能学些技巧。
“好。”林斐看了穆清一眼,脑子不由浮现刚刚那片雪白的皮肤,目光有些闪躲。
林斐和穆清一起离开学舍,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穆清并不是一个擅言辞的人,若在寻常,林斐也不是多言之人,可此刻的安静林斐却觉得有些心虚。
“刚刚听你的书童叫你狸奴?”林斐随意找了个话头。
穆清道:“不是书童,是我的奶兄弟。”解释完,又说起自己小字的由来,“我幼时身子不好,村子里的人都说贱名好养活,我祖母便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小字。”
提起家人,穆清神情变得柔软,人也生动不少。
林斐侧目看着穆清,目光也跟着多了几分暖意,不似寻常那般严肃。
“穆清。”林斐停下步子。
穆清也跟着停下,他看着林斐,眼神澄明似琉璃,虽在这里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那些事却丝毫没有在他眼中染上半分阴翳。
对上穆清的视线,将将要出口的话瞬间卡在喉咙,接下来的话,林斐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自诩君子,从来不曾背后言人,可此刻却又忍不住想要对穆清提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