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竹这么说,明摆着这次来月望城的除了那些没什么名号的弟子,还有修为早已超过金丹初期的谢忍冬和柳清漓。
顺便一提,十年前,两人在灵山秘境中突破金丹时,结的都是金品金丹,比白品要高上两个级别,也就是说,十年前,两人就可以吊打风竹了。
陈默也跟着小声:“三师兄,上一届灵山大会,你是不是被他们打得很惨?”
灵山大会二十年一届,风竹如今是金丹初期,那在十年前,修为大概率在筑基期,也是有资格参加灵山大会的,应当正好与谢忍冬、柳清漓一届。
风竹这时倒是放松了:“哦,那倒没有,我根本没和他们碰上。你也不看看他俩去的都是什么地方,那是刚入筑基期的小修士该去的地方吗?我可不想找死。”
陈默颇为无语地看着他,随即道:“那师兄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风竹勾了勾手,示意陈默凑过来。
陈默靠过去,风竹指着酒楼一个角落,有个人正在摆开的小方桌旁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根本不会醉似的:“看见了吗?知道那是谁吗?”
陈默睁着眼睛努力辨认:“谁?”
“十年前灵山大会的监查长老,平生最厌恶有人恃强凌弱,筑林宗和掩月宗这次在他面前抢凡人东西,算是撞到他拳头上了。”
陈默仔细看了看,那人穿着一身布衣青衫,因为一直在不停地喝酒、倒酒,面容始终半隐在阴影里,但能清楚瞧见他脸上一圈青色胡茬,眼神颓靡。
“啊?他吗?”陈默觉得对方更像个酒鬼。
“就是他,别看他像个醉鬼,实际上修为深不可测,哪怕是镇宗长老也不敢说能打得过,否则也不会成为灵山大会的监查长老,那都是需要随时出现在危险的灵蕴之地将弃权弟子带走的强大修士。”风竹给陈默解释。
灵山大会只允许骨龄五十以下的修士进去,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手持灵山令的监查长老,可以短暂进入一段时间,将弃权的弟子带出来,但一般这种弟子都是遇到了极其危险的情况,能否将弟子安全带出来,这就考验监查长老本身的实力了。
眼前这个“酒鬼”就是这样一个修士。
“行吧……”陈默勉强接受了,“所以我们是来看戏的吗?”
风竹摇摇头:“好歹是月望城的百姓,今天过后,应该就没有那么多人敢觊觎雪莲姑娘的湘妃琴了,但还是有隐患,到时候问问她,愿不愿意离开醉香楼。”
其实之前也问过,但雪莲的意思是她在这醉香楼中是想要等一个人,宗门也就没再劝。
但现在连另外两个宗门的人都过来了,雪莲肉眼可见的不安全,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铃铃铃”,就在两人交谈时,一楼忽然传出一串清冽的环佩撞击之声。
那声音并不大,仿佛自水榭外的江边传来,由远及近,不疾不徐。
但奇异的是,众人的交谈声下意识低了下来,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同时眼睛朝着走廊尽头看去,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
陈默和风竹也停了声音,向窗外看去。
只见走廊中悬挂的红色帷幔间,一个纤细的身影抱琴走来,夜风吹起帷幔,一角雪色面纱若隐若现,伴随着阵阵莲香。
“小女子雪莲,侥幸习得一二琴艺,幸得秦老板相邀,来这钟离楼上弹奏一曲,不胜感激,便以一首《仙灵江上宴》献为祝贺。”
“嗡”的一声铮响,带起阵阵涟漪,仿佛江上泛起的秋波,月光皎洁。
面覆雪纱的女子静静坐在案前,垂首的姿态无比娴静,仿佛对身边的危机全然未觉。
酒楼里的声音已经近乎于无了,也不知是因这琴声还是因为雪莲姑娘宁静的姿态,总之已经无人再肆意走动。
也因此,角落里几个慢慢朝着雪莲靠近的人尤为明显,但大部分人根本没注意到。
“铮”的一下,素白的指尖挑起一个略显高昂的声调,琴中顿时传出一阵节奏明快而不失灵动的间音,仙灵宴的准备工作,正式开始了。
几个布衣短打的人对视一眼,骤然加快了速度,短短几息时间,数个面目陌生之人将雪莲和那张湘妃琴彻底包围。
为首之人更是站在了雪莲面前,抽出腰间长剑,转身对众人道:“所有人,半炷香时间内离开钟离酒楼,否则后果自负!”
“铮”、“铮”、“铮”,三次重音,仿佛宴会开场前的祭祀大鼓,昭示着准备工作的结束,接下来将会有各路神仙依次临江。
酒楼里,听着琴声的众人都吓蒙了。
不明白只是来酒楼听个曲儿怎么还威胁到了生命安全,酒楼里传出嘈杂之声,与再次平缓下来的琴音高低交错着,相互之间毫无妨碍,和谐交融在一起。
角落里,饮酒男子抬起了头。
“没听懂吗?都滚!”
站在雪莲前面的短打男子一声厉喝,伴随着一道闪电凭空劈下,将地板烧得焦黑。
“啊啊啊……妖怪!”
很快有百姓惊叫出声,并且这声音很快传到大部分人耳朵里,酒楼顿时混乱起来,人挤人挨,也不知是想往外退还是往里进。
男子不耐烦地伸手掐诀,将混乱的众人粗鲁地吹出了门外,这才转身看向雪莲:“雪莲姑娘,我们筑林宗是很有诚意的,如果您对上次的价格不满,我们还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