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神”既然还在和他维持和平假象,就证明祂在这个世界也并非毫无限制,他们现在就像是天平的两方, 端看哪一方的砝码能最先压垮这个平衡。
……
……
站在不远处,唐修齐静静地看着那时的他是如何与“虫神”对峙。
一开始“虫神”与他的交谈并不紧密, 经常是突然出现,用各种话术威逼利诱他接受传承后又消失很长一段时间, 唐修齐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死变态苏醒消耗了巨大能量,每次消失都是在修养恢复。
又一次虚与委蛇后,黑眸目光落在桌案后闭目沉思的兰德修斯身上,唐修齐很清楚自己在十万年前这个情景内的所有想法,但或许是成为了旁观视角,这一切更像一部电影。
隔着岁月,他审视着过去的自己,感慨之余也在告诫自己不要太过沉浸。
——这都是“过去”。
他不能迷失在这里。
“先生!”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荡开,唐修齐刚打算回应又怔怔想起自己现在就是个透明幽灵。
只是眼神仍止不住地落在银发雌虫身上,看过去的阿瑞洛斯对过去的自己露出一个明朗又干净的笑容,红眸亮汪汪地映着唯一的身影,趴在案前抬眼望来,像是小心翼翼讨主人关爱的幼犬。
——那是他最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潇洒、恣意,没有经过别离的痛苦,身上还保留着一股最原始自然的兽性,明明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笑起来却依旧天真。
桌案后的兰德修斯抬手揉了揉那如水银发,唐修齐微微眯起了眼睛,微妙地……
有些不爽。
……
……
“先生,您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啊?”
唐修齐愣怔一瞬,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阿瑞洛斯皱了皱鼻子,表情有点苦恼:“不知道……就是感觉,您有点不开心……”
黑眸深深柔和下去,唐修齐想,真是敏锐啊,眼底闪过一丝晦涩,并没有让自家伴生雌虫察觉。
“虫神”的事情,他一开始是打算告诉阿瑞洛斯的,但才生出这个想法,一股强烈的直觉就制止了他的行动。
精神力足够强大后,唐修齐总有这些类似“预知”的玄妙感应,没有理由,但他就是直觉不能让阿瑞洛斯知道太多有关“虫神”的信息,仿佛越是了解,某些“不好的影响”就越会侵染阿瑞洛斯的意志。
而一旦他想认真隐瞒,阿瑞洛斯是绝对看不出异常的——他的小雌虫从不对他设防,更别说怀疑了。
敛去心头一点涩然,唐修齐温声安慰到:“放心吧,我没事的。”
“这样啊……”阿瑞洛斯眼里还有些纠结,“那……您要抱我吗?”
唐修齐简直哭笑不得,这点无奈,在看见银发雌虫把话说完就从脖子涨红到脸的羞窘模样时,又逐渐变为调笑意味:“简单抱一下吗?”
说着还随意向后靠去,换了个更悠哉的姿势,含笑目光就这么盯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阿瑞洛斯:“好啊,那你来吧~”
“咳咳咳咳!”阿瑞洛斯快热到头顶冒烟了,磕磕绊绊地解释着,“不是!我那个,呃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啊,您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我,我,我——”
“阿尔,”低沉又慵懒的声音轻易打断这份慌乱,黑眸戏谑望来,几分故意做出的疏离轻慢,看得阿瑞洛斯双膝发软。
“你确定要一直这样隔着桌子和我说话吗?”
那一瞬,阿瑞洛斯几乎忘记了呼吸,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绕过桌子跪在了唐修齐脚边,眷恋又痴迷地卧在黑发雄虫膝头,扬起脸,任由指腹按揉过微张的唇。
指尖的力道介于温柔和粗暴之间,轻易就让阿瑞洛斯患上一场热病,仿佛被春夜丝绒般的花缠绕住全身。
欲念烧起燎原似的火。
一声轻笑,唐修齐俯身凑近,似笑非笑地捏起银发雌虫下颚:“听我的话吗?”
“听的……”
“那么阿尔,”侵略支配的气息笼罩而来,他引诱着,“告诉我,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喉结滚动,阿瑞洛斯脸上又浮现那种不好意思的挣扎神色,明明羞耻得指尖都蜷缩了,却还是渴求着、渴望着看过来,眼睫轻颤,声音又低又软:
“先生……您要……使用我吗……”
毫无疑问地,唐修齐被取悦到了,一个奖励的吻落在眉心,指尖向后摩挲着滚烫的耳垂。
“真乖。”
目眩神迷,胸膛里的热浪,汹涌到阿瑞洛斯自己都觉得害怕。
……
……
画面一转,是十万年前一个平平无奇的静谧清晨,唐修齐有试着扩大活动范围,却发现自己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在过去的自己身边,只好静静坐在一旁,回忆着接下来该演哪出了。
屋内两道身影还在睡梦之中,他们挨得很近,黑色的发与银色的发交织流淌着,窗外日光洒落光点,像一只只翩跹的蝶。
后世把兰德修斯叫做“究极事业狂魔”,这个称呼真没有任何水分,唐修齐记得,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那时他不管前一天忙到有多晚,第二天总会准时醒来,然后对照日程表开始新一天的忙碌,当初不认为有什么问题,现在以一个“十万岁老人家”的眼光来看,真是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