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一个人很难的,尤其在他有意躲避你的时候。
实话,我想过不再去找陈识,他是个成年人了,对于他这样逃避的行为我由衷的欣赏不起来,越累就越伤心,再然后是失望。
有时候我觉得到心也疲惫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走到尽头了。
瑞瑞收到了一封邮件,当时我们已经一夜没合过眼了,他在开车所以让我帮他看,我打开里面的附件,是一段录音。
“我说过不让你去招惹向西。”
“是吗?我忘了。”
“你什么意思?”
“嗯?意思就是已经招惹过了,你能想到的都做了。不过是她主动的,好像还很开心呢?是不是应该我说你离我的人远一点?”
录音的最后是许易的一声轻笑和拳头砸向身体的声音。
和许易对话的人是陈识。
手机掉在地上,瑞瑞也急刹把车停在路边,躺在后排睡觉的许尼亚因为突然停车醒过来,“怎么了?”
我大概从来没觉得这么难堪,也大概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可能这就是人到了一个极限,什么事儿都带不来那么大的打击了。
我看着瑞瑞,“这是颁奖典礼那天?”
他没回答。
我点点头,“所以那天许易是和人打架了,而且那个人是陈识。那后来呢?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瑞瑞还是不说话,知道我快把嘴唇咬破了他才开口,“是陈识撞的。”
那封邮件其实是一个八卦记者发来勒索的,事出后不久瑞瑞已经收到过一次了,没想到今天那个人会再发过来,而且被我听到。
如果不是这么多意外和巧合,恐怕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我在许易眼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但我没恨许易,其实一开始他已经把一切的态度摊开摆在我面前,到最后不过是我心存侥幸罢了,说白了那是我傻,愿打愿挨的事情而已。可是我也第一次因为和许易上过床觉得自己很肮脏。
我嫌弃自己,恐怕在陈识眼里我也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哭的话挺怂的,所以我没哭,只不过我说要自己冷静一下的时候瑞瑞和许尼亚谁都没敢跟过来。
估计我那时的眼神确实把他们吓到了。实际上,唬人而已。
回家,我发现dong把房间里翻的乱七八糟,包括我从天津带回来就一直没有整理过的行李箱。里面不止有我的东西,也有一些是陈识的。
dong喜欢翻东西,尤其爱把纸弄的乱七八糟。箱子里有一个陈识放废弃曲谱的文件夹也被它咬坏了,一整叠曲谱铺的满地都是。
这是陈识的好习惯,即使废弃不用的谱子也会整齐的放好,而我顺手把那个文件夹带了回来。
现在,我面对一整地的纸张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那上面都是我的名字。
我看不懂那些曲谱,但是我记得陈识当时在医院写歌的时候总是挡着不给我看,所以后来把这些谱子带回来的时候我也没看过。
是陈识写给我的,不光是我的名字,这些谱子,这首歌,其实都是陈识要写给我的。
苦笑一下,我想我终于明白当初许尼亚给我讲的那个两个女人去争夺女儿的故事了。爱的那个才会放手,陈识的放手不是因为懦弱,是他不忍心伤害我。
许易的录音没让我有想哭的冲动,陈识的这些谱子却差点儿把我逼成一个泪人儿。
我把这些曲谱一张张整理好,其实他没写什么,除了向西向西傻瓜,就是向西向西笨蛋。但我好像能感觉到他写这些的时候面对回忆忍不住笑,又对于现实无奈的情绪。
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其实这就是爱,哪有那么难,我怕的是爱后的时过境迁。
整理好最后一张的时候我看到上面画的拨片形状。
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没联系瑞瑞和许尼亚就一个人回了天津,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下了火车我打车到海河边,走到当初我们说分手我把拨片和戒指扔下河的那个地方,果然远远的就能看到立在那里的人影。
我跑下去,把那些曲谱砸在他身上,纸片再一次飞的到处都是。
陈识错愕的回过头看我。
“你怎么来了?”他淡淡的开口,仍然是疏远的语气。
我笑了下,走到他身边,“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了,我知道颁奖典礼那天你和许易之间发生了什么了。”
陈识皱眉似乎想解释。
我没给他开口的时间,“所以我来告诉你,如你所愿,现在换成我不再纠缠你了。一辈子都不会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再也不会见面,我会和别人谈恋爱,和别人结婚。然后彻彻底底的忘记你。所以你也不用怕拖累我什么了,因为我们真的完了。”
说完最后一句再见,我淡淡的看着,转身,再留下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背影。
我往前走,每一步都尤为沉重,就像当初在北京那次一样。
一直到我走到第九十九步的时候,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