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这个矮小的“白研良”优雅地鞠了一躬,宛如气泡一般,凭空消失了。
但他刚才说的话,却让白研良心中一动。
没错……这一切并不仅仅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因为这是与现实纠缠的梦,换句话说,他们确实来到了一个诡异的村子,而这个村子里,确实有虚幻现象,但这只鬼,与雾集无关……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不一定是“中元村”,它可以是上元村,也可以是下元村,它被刚才那个来自暗渊的人作为基石,构建了一个现实与梦境交织的诡异村落。
但能够肯定的一点是,这里有实实在在的鬼。
而这只鬼,没有解语,也不会被雾集的规则限制……
它制造了十二年前的瘟疫,将整个村子变成了孤老荒村。
那么……既然确定这个任务并不是当初魏修一行人执行的“山中躲月,水底捞棺”,那就意味着,那个东西的存在,是极其不合理与突兀的。
也就是说……它才是一切的诡异的根源。
它现在在哪儿呢?
白研良扭头看向了一个方向,那是……祠堂的方向。
他要去确定一件事,一件……关系到这次能否活着离去的事。
……
郁文轩拼命地奔跑着。
他逃了。
这个从肉团中长出来的女人……是那么眼熟……
他本以为,他对母亲有的,只是浓浓的思念。
但当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郁文轩才猛然想起,当年自己对她的恐惧……丝毫不亚于那个魔鬼一样的父亲,甚至……犹有过之。
所以,他狼狈不堪地逃跑了。
但她并没有放过他。
无论郁文轩逃得多快,她的脚步声都能不紧不慢地在他身后响起。
强烈的恐惧逐渐侵蚀着郁文轩的内心。
对于母亲的记忆,也逐渐明晰起来……
家暴。
一个光是听着,都让人心里不安的词。
但从有记忆开始,郁文轩的每一天,都是在被家暴中度过。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看着母亲挨打。
等自己长大一点后,他也开始挨打……
所谓的父亲是个真正的疯子,他在外面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回到家中后,他就把母亲和自己用绳子绑起来,抽出那条丑陋又宽大皮带狠狠地抽打。
他嘴里的谩骂无休无止,抽打的力道毫不留情。
他不让母亲出门,不让她哭,不让她笑,不让她说话……
……
郁文轩念小时候就有一个梦想,就是杀了那个畜生,救下母亲。
直到……。
他完美地执行了谋杀计划,让那个该死的混蛋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谁都没有说,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
郁文轩永远记得那一天……
他本以为,母亲知道父亲死讯后会很高兴。
他猜错了。
母亲用一种极其可怕的眼神盯着他,那种样子,就像是他夺走了她最爱的玩具。
她更不爱说话了。
郁文轩以为她疯了。
……
郁文轩拼命的跑,似乎用疲劳和缺氧麻醉自己的神经后,就能没那么恐惧了。
天空阴云密布,阴冷的山风狂吹不止。
在一声闷雷后。
又下起了淅沥的雨水,很快,雨势就大如倾盆。
“嗒——”
黄豆大的雨点砸在郁文轩的眼皮上,越来越大的雨势,越来越暗的天空,让郁文轩已经很难看清前方的路。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暴雨中缓缓前行。
怎么……会这样……
郁文轩心脏一紧。
事到如今,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出现在面前。
这只鬼的能力到底有多么强大?竟然能够变成内心中最恐惧的东西,然后来猎杀他。
倾盆而下的大雨,让郁文轩心烦意乱。
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经历了这么多的任务,唯独这次,让郁文轩束手无策。
到底生路在哪里?
郁文轩一边亡命奔跑,一边拼命思考。
这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噩梦……
对!
噩梦!
郁文轩猛然转身,直面着一直不紧不慢跟着自己的“母亲”。
在这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快到他身边时,异变发生了……
她的体型……竟然在迅速缩小!
果然没错。
是恐惧!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他恐惧的具象化!
如果继续逃跑的话,反而会让恐惧茁壮成长,越发滋生,到时的结局,只能是被活活吓死!
恐惧啊……
这么多年对你们的恐惧,该做一个了结了。
郁文轩看着那个不断缩小的母亲。
眼中一片冰寒。
很快,它就缩成了一个肉团,一对中年夫妻的脸孔彼此纠缠,对郁文轩大张着嘴巴,似在无声地嘶吼。
感谢你们……给了我生命。
但这不妨碍,你们是两个疯子……两个烂到了极点的人渣。
所以……去死吧。
郁文轩抬起左腿,一脚踩在了那个肉团上。
“噗——”
想象中血溅一地的场景没有出现,它竟然像是一个气泡一般,破碎消失了。
这怪异的一幕让郁文轩先是一怔,随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人在捣鬼……
这不是中元村这只厉鬼的能力,也不符合它的作风。
还有一个东西,想要他们的命。
郁文轩眼睛微眯……很好。
……
祠堂。
突然下起的大雨让白研良加快了步伐。
但真正来到祠堂门口时,白研良却停下了脚步。
祠堂里的那一只,可是这个村子里真正的厉鬼……
它并不是暗渊那人所布置的,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那人的高明之处,他竟然找到了这样一个真正存在厉鬼的村子,并运用自己的能力设下死局。
但……这真的是死局吗?
至少在白研良看来,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因为那个布局的暗渊之人不知道,引起这个村子异变的根源,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刚想到这里,白研良忽然手中一凉,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