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色如洗。
暖色的烛光跳跃,倾洒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那人闭着眼,似是酣睡,一头长发披散在枕头上,额头布着细密的汗水,呼吸隐隐有些急促。
“借你一点信仰。”青年的声音冷淡,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零星一点笑意。
眼前蒙着一层白雾,什么都看不见,拉赫里斯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谁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伸手想要驱散面前的迷雾,一点作用没有,迷雾只散开一瞬又凝聚在一起。
拉赫里斯又挥了一次,这次他在迷雾中抓住了一只纤细的手,微凉,指骨分明。
“拉赫里斯。”那人在叫他的名字。
拉赫里斯想问他是谁,但却张不开嘴,迷雾仿佛拥有生命,潮湿地附着在他的皮肤上,有种黏腻的触感。
迷雾包裹着他的身体,微凉的手细嫩且滑,稍不留神就让它溜走了。
他还来不及惋惜,就感觉到那只柔软微凉的手贴上他的身体,纤细的指尖划过他的胸口。
拉赫里斯呼吸急促起来,他下意识想要去抓住那只手,但却不知道抓住后要做些什么。
心里有种很矛盾就拉扯,有个声音在驱使他去阻止,但内心又想看看它要做什么。
在这短暂的纠结中,带着薄茧的指腹已经顺着线条划到了小i腹,如颗粒磨砂的质感挑i逗着每一根敏i感的神经。
拉赫里斯的额头浸出一层热汗,皮肤烫得厉害,心脏的位置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响。
他想要看清迷雾后那人的面容,但迷雾却将对方藏得很好,一点痕迹不漏。
“你要做什么?”说出口的声音嘶哑,尾音轻颤。
“你还想管我?”对方不轻不重地轻笑一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拨开他犹犹豫豫想要阻拦的手,“乖一点。”
拉赫里斯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酥麻顺着尾i椎攀爬到后颈,让他不受控制地急喘,眼尾发红。
迷雾似乎在配合着这人的节奏,在他的身上游i走,和手的主人一样强势又霸道。
在某个瞬间,他似乎穿过迷雾,看到了那人红润的唇,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轻而易举地掌握着他的所有情绪。
眼前猛地闪过一道白光。
拉赫里斯倏地张开眼,急i喘i着从梦中醒来,身体还尚有余i韵,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说不上温柔的触i碰。
被子下潮i热又黏i腻,热烘烘地烧着温度,热汗打湿了寝衣。
“陛下,您怎么了?”托德听到动静,连忙从角榻翻身爬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拉赫里斯仰躺着,手紧紧压着被角:“做了个梦。”
“什么梦啊?”托德困得两眼发晕,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
拉赫里斯试图回想梦境的内容,但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
“传水,我要沐浴。”出了一身的汗,实在是不舒服。
托德哦哦两声,出门去叫水。等再回来,吹了夜里的凉风,人不困了,脑子也清醒了。
他走到榻边,瞥了眼凌乱压出许多褶皱的床榻,咳了咳说:“陛下这是梦到哈托尔了吗?”
哈托尔是掌握着爱情与丰饶,生育的女神,作为最貌美的女神,它会在所有子民成熟之际,教会他们成长必经的事情。
身体像是刚刚灭了火的炉子,仍旧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灼烫的热度。
拉赫里斯平复着呼吸,掀开被子站起身。
托德后退一步,在他经过时,不经意间抬眼,注意到腰裙下痕迹明显的弧i度。
他匆忙垂下眼,感叹地想到,陛下是真的长大了。
走进浴室前,拉赫里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不是哈托尔。”
没有人知道哈托尔长什么样,到底有多美,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那层层叠叠的迷雾不会是哈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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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胡迪亚等人过了一天又进宫了,只不过麦涅乌附近有不少王后的眼线,不好来这边,伯伊也没有去诸神殿,只着人把他们提出的想法整理成册送过来。
伯伊把所有人的册子都看了一遍,各有各的想法,倒是巴拉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他笑了下,在每一个册子上都批复了内容,让人又送了回去,顺便把巴拉蒙的册子誊抄了一份送往神殿。
等到朝会这天。
伯伊一大清早就被阿曼特叫醒,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他最早居住的地方,竟然难得睡了个好觉。
“大人,您想要戴哪一套饰品?”阿曼特问。
昨天他们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大人的使用习惯和喜好进行了整理,只不过阿伊大人喜欢简单些的风格,自己的饰品是不多的。
倒是陛下送了好些,所以理出来了也有好几箱子。
伯伊无所谓,阿曼特说好,自顾自地拿出一套。
巴特巴尔烧水准备沐浴事宜,这些年下来,三人在工作上的配合也是十分默契了。
沐浴后,换好衣服,伯伊便带着三人一起出门。
朝会开始的时间是在太阳升起时。
伯伊抵达的时候,宫殿里已经坐满了人,一眼看去都是位高权重的人,最前面一左一右分别是诺菲斯和米维尔。
正上首放置着黄金打造的法老王座,旁边是王后的座椅,同样的奢华高贵。
“阿伊大人,这边。”阿克里斯看到伯伊立刻站起身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伯伊走上前两步,就听另一个声音响起:“阿伊大人,请上座。”
他微微偏头,是坐在米维尔身边的一位武将,他们那一排的座位都坐了人,只空着他左手边的座位,显然是特意给人留的。
这两声阿伊大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或者说从伯伊进来他们便有意无意地在打量着他。
伯伊对着米维尔扶肩示意,又对着诺菲斯示意,笑道:“阿伊不过是个虚职,还是站着为好,多谢二位大人的厚爱了。”
他如今只担任法老的先知一职,巡游的大祭司在巡游返回底比斯时,便也结束了,说起来还确实是个虚职。
在场的人面色各异,但无形中紧绷的气氛却是松弛了些。
“将军许久不见。”伯伊对着米维尔一笑:“不知此行可还顺利?”
米维尔在巡游的途中被临时传唤去边境,如今能看到他出现在朝会,想必是已经驱逐入侵者,安抚好边境的子民了。
米维尔哈哈一笑:“好好好,都是些臭老鼠,打起来不疼不痒的,就是反反复复地叫人心烦。”
伯伊点点头,附和道:“确实。”
两个人聊得随意,看米维尔地态度,众人又有些拿不准这两人的关系了,或者说阿伊这人和王后一派的关系。
太阳光撒入宫殿时,拉赫里斯和王后梅丽特在随侍侍女的簇拥下走进了宫殿。
所有人站起身行礼,齐齐朗声道:“愿法老永恒,愿埃及永恒!”
拉赫里斯穿过朝臣,走到王座坐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殿正中间的伯伊。
一股浓郁的薰衣草香从他鼻间掠过,熏得人头脑发胀,拉赫里斯面不改色地想,明明都是薰衣草香,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阿伊大人怎么不坐?”他出声询问。
伯伊扶肩行礼:“阿伊如今不过是白身,还是站着为好。”
拉赫里斯环顾一圈,整个大殿里,只有伯伊是站着的,哪怕是阿克里斯这样还没有继承职位,如今还只是一个小祭司的人都能坐在诺菲斯身边。
“托德,抬椅子来。”他说。
托德二话不说,立刻去搬了一把椅子:“陛下放在哪里?”
拉赫里斯看他一眼,微微颔首说:“放我旁边。”
满场哗然,能在法老身边坐下的,古往今来也就只有王后,如今的法老尚未娶妻,先王的王后坐在这里也不算出格。
但放这个阿伊坐上去,这就……
“法老,我觉得此举不妥……”先前让伯伊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将军站起身,表示不赞同。
拉赫里斯只淡淡看他一眼,便笑道:“乌瑟哈特将军不必心急。”
乌瑟哈特脸色还是不好看,他是个耿直性子,有点什么都喜欢放脸上,不过也是因为这一点格外受米维尔看重。
拉赫里斯抬手对着托德示意:“再抬几把椅子,让几位先知都坐到我身边,他们教导我许久多有辛苦,合该坐在这个位置。”
托德招招手,候在大殿门口的随侍立刻走进来,搬着椅子放在上首的台阶上,椅子只略略在王座之后。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别说他们,就连几位先知都是懵的,巡游跟着出去的先知只有阿伊,赫姆恩,还有半途前往边境的米维尔,说是教导辛苦倒也不至于。
赫姆恩苦着脸,小心打量着王后的脸色。
坐在法老身边,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怎么偏偏就摊到了自己头上。
倒是神殿这边的人美滋滋地就坐上去了,一点犹豫都不带,能给王后添堵的事情,他们可是乐意之至。
梅丽特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食指上绘制精美图案的延长甲无声地裂开,直到所有人都落座,她才随意地换了个姿势,这一下顿时吓得赫姆恩直接从椅子站起来。
“大人快坐下。”他旁边的人连忙示意。
赫姆恩笑得非常勉强。
这几个椅子中,离王座最近的自然是伯伊的这把椅子,距离甚至比王后离王座还要近上一些。
伯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半晌挑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