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日子一天天流逝,焰的肚子看着渐渐大了起来,媚本来以为男人大肚子会是很奇怪的事情,可看到焰独自一人时,抚着肚子,浅浅微笑的样子,竟觉得这画面美好而温馨,让她的心柔软如绵,让她愿意付出所有来保护。
    原来孕夫与媚所知的孕妇差不多,也会任性,也会撒泼,也会挑食,这些看看嫣然就知道了,她替嫣然准备膳食要比焰困难许多,至于其他的就不是她来承受了;可她家焰却只是更加的沉静了,少了份倔强,多了份柔顺;他会乖乖的听话,让吃就吃,让睡就睡,从未跟她提过任何要求。
    但是,只要是孕夫,不管什么脾性的,都会手脚浮肿、抽筋,夜深难寐。
    于是,媚每日里晚膳后会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夜里也会替他按摩手脚,直到他安然入睡也不曾停下。
    这样的日子,平静中总能让她品尝出淡淡的幸福,那么他呢?也会觉得幸福吗?每每看着他的睡颜,媚便会这么想着。
    这些日子来,媚想尽了办法,替他进补,他的脸色好了很多,却仍是消瘦,只是肚子渐长。到底要怎样才能养胖他?
    至于嫣然,竟然不再大门深锁了,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竟然也会允许铁广进屋坐坐,喝杯茶,虽然从不加以颜色,却也不会将她拒之门外了。
    不过,只要他能接受,只要他喜欢,她都会支持他。
    唯一让她看不顺眼的,就是铁广那一副宛若万事皆空的样子。
    那日,媚再次在花园中看见铁广对着一池清水,神色哀戚,意志消沉,生无可恋的样子,忍无可忍,不由讥嘲出声。
    “六姐若是真的生无可恋不如就此纵身一跳,小妹我既不会阻拦,也不会相救,若是有人多事,小妹也愿替姐姐挡下,成全你的一片深情,追随六姐夫于地下。可六姐若是无此胆量,那么就放过已经死去的人,让他安安稳稳地去投胎,也想想活着的人。你上有年迈高堂,头发花白还要替你这个不孝女操心;下有弟弟、儿子,弟弟一介男子,却要与众多女子在朝堂之上争得一席之位,一介男子,却要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纵然此生不能嫁人,要孤独终老,你又可曾听过他抱怨一句?儿子乖巧可爱,你又尽了多少身为人母的责任?你即已万念成灰,决定青灯古佛,为何又要借酒乱性,招惹他人?如今因果已成,却又只是逃避自怜?小妹不妨提醒姐姐一句,嫣然虽出生青楼,却心高气傲,姐姐是真情还是假意,怕是瞒他不过;他虽是一介男子,却比姐姐你这昔日的将军更加坚强,从未屈服于命运。若姐姐只是想要弥补负责,大可省了,也不必再去自讨没趣。”
    媚这一番话,又狠又利,字字戳入铁广心间,从未有人这般指责于她,母亲和爹爹只会痛心而怜惜的叹息,弟弟只是默默的承担一切,儿子更是从未曾指责过她这个做娘的,而她只是沉入了自己的悲痛却忽略了其他关心她的人。是这样吗?
    她看着那立于不远处的美丽女子。不耐的神情,怕是根本就不想理她吧?她方才一口一个六姐,言辞间却毫无恭敬之意。这样轻的年纪,说出来的话犀利地不留情面,却又句句锋利异常,怎么也不像她外表那般纤细柔弱。
    弟弟选的这位妻主可是不简单啊!
    媚见铁广只是站着,却不发一言,怎么这姐弟俩都是一个毛病,她又不是她家焰,她自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她耗,更没有揣测她内心的闲工夫,于是她丢下一句,“既然六姐选好要活着,就好好想想吧,不过这花园中无人,小妹也先行告辞了,六姐要是改变主意也大可一试。”言罢,真的转身就走,连头也没回一下。
    铁广闻她此言不由失笑,心中的沉痛当真散去不少,她还真的就把她丢在这里,不理死活,这般狂傲之人,竟甘愿为了小弟洗手作羹汤,那么她是不必担心弟弟的未来了。
    不久之后,忠孝王铁勇和王君发现,女儿渐渐恢复了昔日的自信和神采,练武场上又出现了她矫健的身姿;铁月也发现,娘不再终日不出院门,也会关心他,也会陪陪他了;嫣然也发现,坐在那里品着茶的女子,渐渐敛了一身的哀伤,变得沉稳而内敛,对着他更是侃侃而谈,扬着自信的风姿;焰也发现,六姐不知何时,竟走出了那四方牢笼,渐渐的像是六姐了。
    铁家也渐渐的有了生机,铁广的改变,对新生命的期待,让铁家不再如幕府陈钟,萧瑟而清冷。
    *** ***
    这一日,御林军副统领遣人至府中,说是有要务要与焰商讨,希望焰能进宫一趟;媚本不放心他挺着已八个月大的身子奔波;偏偏嫣然忽感腹中疼痛,媚无法相陪,于是遣了谷西谷北跟随照应。
    待媚替嫣然看过后,发现是胎位不正,叮嘱以后要勤加走动,还教了他几个动作,要他每日都要做上一遍,这才回到房中,发现焰仍然未回。
    正想着要不要去宫里看看,谷东进来了,“小姐,宫里送来这封信。”
    媚展开一看,这是赵的笔迹,何事如此匆忙?焰还在宫中,而她不知赵发生何事,于是带着谷东谷南一起进宫。
    *** ***
    媚一进入奉天殿,赵便起身迎了上来,“你总算来了。”
    “姐姐,发生何事了?”媚见她神情间竟有几分慌乱,有些惊讶。赵的性情日渐内敛,能让她露出如此慌乱之色,必是重要之事。
    “你看看这个。”赵递过一份奏折。
    媚看她一眼,展开奏折,上书,先帝死因蹊跷,有人证可证明何人所害,等等。落款却是贤王赵擎。
    “姐姐是否接了奏折就遣人送信给我?”媚问道。这奏折语述不祥,言辞闪烁,姐姐若非乍看之下乱了心神,又怎么没有察觉,这……怕是……
    “正是……”赵回答道,看着媚了然的表情,再看看她手中的奏折,顿时恍然大悟,“这是……圈套。”
    “恐怕是的……”媚淡笑道,此番所为,为的正是引出她来,她夜访鸾凤殿,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察觉?这招投石问路还真是高啊!而且……
    “禀皇上,贤王、宰相携忠孝王与镇国将军求见,已在殿外候旨。”门外传来宫人的传话。
    他怎么也来了?媚不由蹙了蹙眉。
    赵看着媚,有些犹豫,要不要见?
    媚见状,只是一笑,“姐姐就见见吧,不见怕是不会甘心。且听听她们说什么吧!”
    赵此时心神大乱,见媚仍是这般淡定,心稍安了安,对门外道,“宣!”
    不一会儿,四人进得殿中,欲行跪拜之礼时,赵抬手阻止了,“免了,不用多礼!”看了看焰的肚子,赵此时居然还有心情想到,焰若是跪出个什么万一,她可消受不了这丫头的怨怼,甚至还招来宫人搬来椅子,赐焰座。
    而贤王和宰相自进得殿中,视线便一直落在站在皇帝身侧的媚身上,铁勇也是惊讶地望着媚,焰虽坐在椅中,目光却也是扫向媚,眼中隐隐含着担忧。
    “不知四位觐见,有何事相商?”
    “启禀皇上,我四人求见却是为了奏折上所述之事。”贤王一开口便直奔主题,“臣已查得,当日先王并非死于宿疾,而是为人所害。”
    “不知皇姨如何得知?”赵想要避重就轻。
    “臣有人证,亦有太医记录可作比对,若是不行,臣亦可请出圣如意,开启皇陵,再验先王尸身。”
    赵不语,连圣如意都请出来了,她有什么话说,这圣如意是皇家圣物,圣如意一出,便是皇上也要屈膝,而本朝掌管圣如意之人,正是贤王,因此即便是先王也对她颇为忌惮,铁家能逃脱生天,也亏了她力保。
    “臣此番所递奏折,只为试探皇上是否为人所制。还请皇上赎罪。”一番话,给了皇帝无限退路,却把所有矛头直指向媚。
    媚却仍是站在那里,眉毛都没动一根。心里知道,这贤王与宰相既然是同忠孝王与焰一同觐见,怕是对铁家有维护之心,便也不甚担心。
    焰的眼中却是掩也掩不住的忧心,若她当真卷入此事,她此时只是一颗弃子,一颗不得不放的弃子,纵是铁家有万世功勋也保不下她啊!
    自古帝王,为了帝位,小小一颗弃子,又岂会犹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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