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天才与变态
金色的号角震动，吐出发自肺部的低音。九月修长的指尖在小上移动，视线在乐谱上游移。
此刻，名为乐符的黑色小蝌蚪就像是五线谱上游来又游去。
九月没觉得吹奏有如此舒心过。
“ok！”
双马尾少女愉悦的一声令下，九月停下吹奏。
她满头大汗，脸上却有着不自觉的喜悦。
“拿去。”
装修豪华空旷的院内草坪上，面无表情的十六沢柚为两人端来水果拼盘。
“谢谢柚！”
“姐姐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
“哈哈~~”
穿着小熊拖鞋的十六沢柚走回厨房，她的姐姐，也就是名为十六沢橘的双马尾少女将注意力放回到九月的身上。
“这次如何？”九月试着问。
“嗯不得不说！九同学你是个很有天分的人！”
“是么.”九月低头看着手里金灿灿的小号。
“九同学应该自信点！这可是来自于圣女吹奏部铜管组首席的评价！”
圣女学院。
这个学校九月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是个女校，里面的女学生都是一些企业家、政治家、明星富豪的女儿，实行的是精英教育。
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学院。
过去心春就在这個学校就读。
圣女学院的精英教育，使得这个学校在艺术文化方面的比赛里几乎是样样都拔得头筹，相当厉害。
圣女吹奏部更是次次第一。
在北海道，待过吹奏部社团的学生，就没有一个人没听过圣女吹奏部的名声。
至于橘北
橘北吹奏乐部辉煌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几乎被遗忘。
而来自这样一个社团铜管组首席的评价，相当有含金量。
当然。
九月仍还是有些担心。
“距离能回到队伍，还有多遥远？”
“以柚描述的社团水准来看问题不大。”十六沢橘笑着说。
“那便好”
九月稍稍放松了些。
“不过九同学你可不能懈怠！乐器这东西啊，永远是在一点点的积累中获得收获的，虽然经常有报道说什么‘音乐神童’、‘音乐天才’.我不否认天赋，但这种天才，往往是从小有着环境能够接触一些优秀的音乐和知识。
“而九同学你”
十六沢橘说到这里便对九月好奇了。
“乐感很好，小时候是有过基本功吗？”
“.歌舞剧的基本功算不算？我从小一直练到的现在。”
“西方歌剧？”
“嗯。”九月点点头。
十六沢橘相当惊讶，“那你肯定很会发声吧！”
“会是会可这好像与我吹奏小号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音乐最重要的就是‘乐感’，有人仅仅是第一次听一首歌，便能从中剖析出曲子来！并且做到完美复刻。”
十六沢橘在九月隔壁的位置上坐下，顺手捏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我上一次听说有这种级别的天才，好像嗯.还是那个四五年前那个第68回全国吹奏乐大赛的冠军！”
第68回.？
九月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十六沢橘又吃了块苹果，俯身贴近九月陷入沉思的脸蛋，笑起来，“不知道九同学有没有听过他的事情，明明是个学习管弦乐没几年，还是平民出身的家伙，却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学校乐团的水准！还在那一届帮助学校一举夺下全国冠军！
“真是个天才！
“虽然我一直都觉得从小耳濡目染才算是天赋，可听到那家伙的事迹，我才相信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天赋一说！”
“没可能吧.”九月反问，“乐团不是四五十人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拉高整体水平，这是作为指导老师才应该做的事情吧？”
“nonono！”
双马尾的十六沢橘抬起食指，闭着眼睛轻轻摇晃。
“指导老师固然重要，可一个team里，一个团队里，也需要一个核心存在。吹奏乐团始终是以学生为主体，以学生之间的默契与配合为基本，如果一个团体一锅散沙，如果没有一个人能从精神层面上做到引领全队的作用，那不过是在跟着指挥的手势模仿罢了。
“这不叫演奏，这也不叫演出。
“这是从教育模板和公式里套出来的行尸走肉。
“而音乐，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东西。”
“.”
十六沢橘的一番话让九月陷入沉思。
按照柚姐姐的意思.
是一个团队里，不止需要指挥老师，也需要在学生里有着一个灵魂人物么？
现在橘北的吹奏部，大多都是信赖着藤井老师吧？
因为藤井老师牵头，所以吹奏部才有了去参加全国大赛的计划。
大家一开始虽不信任大叔，也不信赖自己的技术，可是随着大叔为吹奏部展开的一次次训练，一次次细致到乐谱的细致照顾，大家的提升明显
橘北吹奏部因为这些，才焕发了活力。
“抱歉.我尚且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
“没关系没关系！”十六沢橘笑得相当开朗，“人总要有个学习的过程，圣女学院的大家一开始也没几个懂得这个道理！好好学就是了，重点是虚心和耐心。”
“嗯。”
“来，吃点柚切的果盘吧，趁现在休息。”
“谢谢.”
吃着果盘，聊着天。
两人聊到了橘北的吹奏部。
上次中岛祭橘北吹奏部的亮相，也给了十六沢橘很深的印象。
“据我打听来的消息.橘北是因为新换了一个指导老师，才忽然变得这么亮眼的吧？”
“嗯。”
“是橘北从东京请来的老师？”
“.算是吧。”
“能不能和我说说他是怎么办到的.？”
“行。”
九月正准备和十六沢橘说一说大叔，结果下一秒，她便被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妹妹用空的果盘敲了脑袋。
“嘶疼疼疼！柚你做什么！”她发怒转身。
“姐姐你又在偷偷套我们学校的情报。”
“这这能叫偷偷么！我这是合理询问！”
十六沢柚不与姐姐争辩，她转头看向面朝自己的九月，“学姐不要上了我姐姐的当，她作为圣女吹奏部的首席，是我们的敌人。”
“柚！什么敌人！要不是你突然跑去橘北！我们不就是战友了么！”
“圣女没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我们姐妹在一起还没意思吗！”
“没意思，圣女太强了。和姐姐在一起更是没意思。”
“怕我抢了柚你的风头是吧！”
“主要是没意思。”
九月面对姐妹两人眨眨眼。
十六沢橘摸着被妹妹砸疼的后脑勺，嘟囔道：“什么嘛，作为姐姐我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柚伱的请求呢！怎么连一点情报都不愿意和姐姐说，略！小气鬼。”
十六沢柚平淡面对做鬼脸的姐姐。
“那行吧。”
“嗯？柚你要说，不过不劲爆的消息我可不答应哦！”
“姐姐不是一直好奇我们社团指导老师的身份么。”
“.你终于要说了？”
“嗯。”
“那快说快说！”十六沢橘有些兴奋。
“姐姐还记得你经常念叨的第68届全国冠军的首席么。”
“当然！”
“他的名字是什么？”
“藤井树！京都大学吹奏部小提琴手！”十六沢橘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因为名字正好就是那部电影的主角，和我们小樽颇有渊源，所以我一直记得！”
而后十六沢柚便不说话了。
十六沢橘起初还觉得有些奇怪，但随后她注意到柚一动不动的表情。
她猜到了。
“莫非.”
“姐姐不信可以问问学姐。”
九月下一秒便看到十六沢橘一脸兴奋地探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双手。
吓了她一大跳。
这.
“九同学！莫非柚说的.是真的？！”
“嗯是这样。”九月只能勉强点点头。
接下来，九月便看到一个眼里冒星星的双马尾少女。
“九同学和那位藤井树.不，藤井老师关系熟么！”
“.还.还好吧。”
“那有机会一定要帮我引荐一下下！”
“.”
“拜托了！”
“.能问问学姐为什么吗？”九月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十六沢橘更加兴奋了，眼里何止有星星啊，那简直太阳，炙热无比的太阳。
“九同学在说什么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么，那可是乐感天才！我从来没碰到过的乐感天才！
“就连日本古典音乐里那位赫赫有名的伊藤天野都称赞过他的才能，说他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别的不说，单就是他在两年内就掌握别人十多年都掌握不了的小提琴技术，就足以轰动整个日本！”
十六沢橘的一顿夸耀，让九月都有些汗颜。
她知道大叔的成就。
可是有这么高么？
他不是一个从东京溜回来的，还找不到工作的落魄大叔么？
“九同学你知道那位大人当初为什么不继续演奏下去了么！”
“.”
“求求！求求你！快告诉我！”
九月别过眼睛，“好像.他说他对音乐不感兴趣吧，只是想当一名国语老师。”
“.！”
十六沢橘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晴天霹雳。
而后便魔怔了一般地开始抱着脑袋不但喃喃说“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这就把这种天赋浪费了？”、“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
九月越看越觉得古怪。
“橘学姐她.没事吧？”
十六沢柚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姐姐发癫，“老毛病。”
在柚家里等到橘学姐回家，再加上练习的时间，这时候夜已深了，九月不得不告辞。
两姐妹还热情邀请她留下来吃个晚饭，九月没有顺势答应。
回家的路上。
九月一直在想橘学姐有关于大叔的评价
天才、天才、天才。
还是相当高贵的天才。
坐上晚间的公交车，九月在座位上又用手机慢悠悠地搜索[京都大学]、[藤井树]这两个关键字。
时隔许久，她再一次点开网络上有人剪辑的他的个人秀锦集。
戴上耳机，手肘抵住车窗撑起脸颊，看向荧幕里拉小提琴的西装大叔
越看
九月觉得他越是优雅，越是高贵，越来越符合“天才”这两个字。
打扮华丽、技术精湛，被业界认可的同时，还富有温柔的书生气。
大学时期的大叔怎么能这么好看？
怎么能如此优秀？
反正九月觉得自己要是和大叔是同一时期都不用同一社团，只要看过他的演奏，绝对会喜欢上他。
没有一个女生会拒绝一个能为自己拉小提琴的帅哥。
视频下方的评论也有在询问评价的网友，[他是没再继续演奏了吗？]、[好可惜.]、[什么时候我能达到这种水平]
一系列的感叹和赞誉让九月也兴奋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兴奋。
但大概和追星是差不多吧？
自己喜欢的偶像被称赞，就好像是在称赞自己的审美与喜好一样.这样真是能让人无比开心。
而更关键的就在于。
大叔并不是一个遥远的偶像。
大叔就在身边，还就在自己家。
九月嘴角不自觉地勾出笑容。
这种体会好奇妙。
这个视频看多了，大叔整个人便像是被上天赋予了“圣属性”，这让他整个人在少女心目中变得无比纯洁且俊朗。
宛若天使。
九月下了公交车，开开心心地回到家里。
她这才刚打开要是回到家，家中便传来了饭菜的阵阵香气。
跑去客厅的餐桌一看。
好家伙.
九月差点觉得自己走到了哪家高级酒店。
这哪里是什么家常菜啊！
这简直是满汉全席！
“回来了？”藤井树又端了盆菜从厨房出来。
“嗯”九月来到他的身边，惊奇地问，“大叔你怎么做这么多菜？”
“.这个嘛.你不是说你今天晚上要回来吃，恰好今天木子让我早点回家休息，我就顺便买菜做了这些。”
这简直是
太棒了！
九月觉得好开心。
真心开心的那种。
家里有个“偶像”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居然他还会给自己做这么多的菜！
这难道不是每个少女梦寐以求的梦想么？
“还算喜欢？”
“嗯当然了.”
虽然九月此时内心娇羞得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现在就想要抱着大叔的脸亲一下他以做奖赏。
但是嘛.大叔这两天一直没主动提起那天他主动强吻自己，还是把自己当做木子才强吻自己的事！
所以九月有些生气，于是端正一点小架子，看了他一眼后，小声地说了下“谢谢大叔.”。
“既然你回家了，那就先吃？”
“嗯。”
九月发现，吃饭的时候，大叔还很温柔地给自己夹菜。
他说的这些话，再加上他给自己做的这些菜。
九月真的觉得自己都没必要再生他气了
大叔这么好.要是自己一直等着他来主动对自己说，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赤井木子？
要不自己主动提起来？
正当九月有这个想法的时候。
藤井树忽然开口了，喊道她的名字。
“小月啊”
“嗯？”九月在他对面抬头，等待他说话，“怎么了？”
“我不.没什么。”
藤井树说完这些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九月纳闷了，大叔这是.不好意思对自己开口吗？
但做这些菜，应该就是想对自己道歉吧？
“这些菜，符合小月你的胃口吧？”他又问。
“当然。”
“你喜欢，对吧？”
“很喜欢，也很感激。”
“那就好”
沉默。
“小月你最近怎么愿意到楼下洗澡了？”
“楼下？方便一些啊，楼上水压有些不太够。”
“也也是啊，毕竟这也是老房子了。”
“那你是不是近期都会在楼下洗澡了？”
“没特殊情况的话，都会，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洗澡的时间我得安排一下，毕竟我喜欢泡澡.”
“哦。”
又是一段沉默。
九月一直都没等到藤井树主动对自己开口说那天强吻的事情。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多天。
这些天九月都持续着去十六沢家练习小号，然后回家吃大叔所做晚餐的生活。
虽然虽然吧，大叔给自己做这些菜，其实就已经是明示他在向自己道歉了，自己也愿意原谅
可是始终没有正式开口，会不会有些不对呢？
九月总觉得这几天怎么隐隐有些不对劲啊。
怎么总感觉大叔有事情在瞒着自己一样。
他能瞒自己什么？
想着这些，就又结束了一天。
九月有些烦闷地脱掉衣服开始洗澡，衣服和小裙子顺势就挂在了一楼浴室的衣架上。今天实在是热，即便是没怎么动，都有些汗津津的。
因为有些累了，她擦干净身体后，便走上楼换睡觉的衣服。
她翻找着衣柜
怎么数量有些不对？
九月如此想着的时候，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还有衣服在楼下，遂走下二楼。
大叔这时候好像在里面洗澡。
九月有些脸红地朝里面问了声，想拿走自己衣服。
“.衣服？”
“嗯，我忘记拿走了。”
“这这个啊.”
“大叔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拿去吧。”
九月很快看到，浴室的门很快开了一条缝，藤井树伸手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
大叔这样拿衣服，应该也会蛮尴尬的吧。
九月如此羞涩地心想着，直到她拿住裙子的那一刻。
才发现.像是少了件什么。
“大叔，大叔。”
“.嗯？又怎么了。”浴室里传来声音。
“我我是不是还有件衣服.在里面没拿？”
“有有吗？”
“应该有。”
“应该.应该啊，我看看.这里，好像.没看到啊。”
没看到？
九月惊愕，不会吧？
怎么会没有，自己明确洗澡的时候脱了下来啊。
九月看看自己手里的衣服和小裙子，再看看浴室透光的大门.再联想到自己莫名少了几件的衣服。
少女顿时，惊愕在了原地。
她有了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大叔你——？！
不会？！
不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