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很是遗憾。
    具体询问地点，结果妇人言语不详，只说黑米是亲眷在过年赶集时带来的，差不多已经卖完。
    咔咔咔……
    妇人能察觉到从血盆大口滴落的唾沫，恐怖的杀意笼罩，哪敢质疑沈炼为何明知故问。
    血盆大口见到皮囊鬼不再有威胁，化作黑烟没入骨刃，沈炼似乎又变回了寻常武徒。
    但在妇人的眼里，沈炼就是头伪装成凡人的大妖魔。
    没过多久，便有十几屉蒸笼端来。
    沈炼看着脚步踉跄的妇人，后者不住的虚弱咳嗽，自以为是因为天寒地冻，导致沾染顽疾。
    “哎。”
    他不不禁生出怜悯。
    “老夫人，既然米糕已经全部卖完，你早些收摊走吧。”
    “会…会的。”
    老妇依旧待在原地。
    她深知一个道理，若是有虎兽放猎物离开，绝对不是心善，而是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沈炼抱拳示意，刻意在桌面多留几两碎银。
    没办法，我沈大官人就是心善。
    八哥憋了许久，尖着嗓子喊道：“啊～有道是，沈炼行善事，天凉好个秋～～”
    “神经病。”
    沈炼瞥了眼欠揍的八哥，接着一一鉴定米糕。
    妇人表情呆滞，咳嗽变得响亮且急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部分怨气被沈炼所吞噬。
    噗。
    口吐黑血。
    妇人生怕打搅沈炼的雅兴，即便重创也有意遮掩。
    由于怨气不足，灵智已经有几分衰退的迹象，全靠着巷弄里阴气较重，否则难免打回原形。
    【九耳朝奉达到10.02%，武学点数+2】
    沈炼见到九耳朝奉奖励的点数有所增加，也没有惊讶，毕竟所需的经验足足暴涨了十倍。
    只是感叹运道着实不错。
    先前用两三年凑足朝奉晋升的经验，如今才多久，九耳朝奉已经有继续晋升的苗头。
    “既然不缺点数，继续晋升逐浪桩。”
    【是否消耗10点数，晋升武学：逐浪桩（圆满）】
    沈炼现在盈余14点数，用来晋升逐浪桩不算浪费，圆满层次的桩法有助于筑基四境。
    确定。
    沈炼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措不及防。
    如果说大成的晋升不过小打小闹，而圆满的晋升有波涛骇浪的味道，逐浪劲直接暴动。
    沈炼骨骼发出异响，呼吸间声似鼓击。
    砰。
    板凳不堪重负碎裂，木屑四散开来。
    沈炼一时不察，双腿陷进土壤，好在及时控制住劲力，满桌的黑米糕才没有步入后尘。
    “老夫人莫要在意，我们练家子难免劲力外泄，放心，损坏的桌椅，我会照价赔偿的。”
    沈炼不顾妇人有无回应，肚子已经传来雷鸣般的动静。
    逐浪劲竟然在丹田内化作漩涡。
    他连忙吞咽黑米糕，提供着劲力蜕变的养分。
    劲力的进步不明显，但质量却有显著的提升，已经不见半点杂质，纹路呈现出涓涓细流。
    恐怕上乘桩法的劲力，也不过如此了。
    逐浪劲不断打磨皮肤，沈炼预估，以目前劲力的炼体效果，十日左右，就能踏足炼肉。
    “我就说嘛，有金手指在，哪里需要刻苦习武。”
    沈炼扫过胳膊肘，原主遗留的伤疤在缓缓褪去，有逐浪劲护身，今后伤口不会大量出血。
    他用骨刃一划胸口，皮肤表面多出一道白痕，证明皮肤足以抵御寻常利器的斩击。
    可惜力气依旧不显，毕竟炼肉才是力气增长的时候。
    沈炼沾沾自喜。
    武者职业的进度，不知不觉来到78%，点数回到10。
    “恩？”
    此时，相隔不远的街道传来嘈杂。
    能听出有几十人在厮杀，不单单兵器交错，还有浓烟燃起，吹来的风中全是血腥味儿。
    “剥尸案。”
    沈炼意识到，衙门正在围剿诸三行。
    “诸三行的实力当真可怕，官府占据人数的优势，外加金吾卫协助，也没有立刻落败。”
    “抓紧吃吧，稍有不慎容易殃及池鱼。”
    沈炼吞咽加快，一屉屉蒸笼变得空空如也。
    作为皮囊鬼的妇人，同样明白诸三行就在附近，很快，她就以另一种方式直观感受到了。
    “呃。”
    妇人面露痛苦。
    有股陌生的怨气入侵身躯，随即额头的皮肤一阵蠕动，竟然长出一张诡异莫名的鬼面。
    鬼面生得丑陋，分明是海捕文书上的诸三行。
    “别别别，不要杀我，鬼主不要杀我。”
    画皮鬼孕育皮囊鬼后，变相可以左右她们的生死，直接掠夺皮囊鬼的怨气反补自身。
    妇人也注意到画皮鬼很是虚弱。
    画皮鬼自然看不中怨气枯竭的皮囊鬼，环顾四周，落在屋檐顶端东张西望的八哥。
    八哥的鸟喙有黑烟涌出，因为没有遮掩气息，画皮鬼一眼就分辨出，八哥绝对是妖魔鬼怪。
    可以祸水东引。
    半空有滔天怨气化作模糊的面孔，五官畸形，特别是那怪异扁平的鼻子，分明像是豚猪。
    画皮鬼在赶来巷弄，顿时阴风呼啸。
    八哥非但没有惧意，饶有兴趣的歪着脑袋。
    “啊～”
    妇人本能的抬头一望，只见八哥跃跃欲试的张开鸟喙，有猩红的光芒闪烁，凶煞十足。
    “它……”
    轰！
    无边无际的黑烟宣泄。
    对比血盆大口，九耳妖魔的登场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黑烟内充斥无数扭曲人影，边缘有骨瘦如柴的手臂挥舞，随即，庞然巨物般的九耳妖魔走出。
    吼！！！
    九耳妖魔由黑暗组成，带来的威慑却宛如实质。
    画皮鬼的怨气一滞。
    他察觉到九耳妖魔的道行足足千年，以自己目前的状态，面对九耳妖魔必死无疑。
    画皮鬼收回怨气调转方向，选择远离巷弄。
    九耳妖魔不耐的甩动尾巴，隐没在黑暗。
    “嗝～～”
    沈炼的饱嗝突兀响起。
    “老夫人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赶紧回家，衙门在围剿歹人，虽然有些距离，但小心为妙。”
    沈炼不想凑衙门的热闹，起身返回典当行。
    妇人面露怨毒，道行折损可以通过吃人补回来，既然九耳妖魔无意自己仅剩的怨气……
    呜。
    低吼响起，血红的双眼一点点靠近墙角，标志性的九耳呼扇呼扇，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九耳妖魔见画皮鬼跑路，只得退而求其次。
    皮囊鬼根本反应不及，被利爪撕成碎片，其余人皮傀儡陆续四分五裂，残骸堆积在角落。
    “啊～”
    八哥吧唧吧唧嘴巴，九耳妖魔再次消失不见。
    巷弄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