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极致的憎恨（4k）
“孩子，你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可以知而不言。”
良久，阿银才犹豫再三的将唐舞桐的灵魂残片还给了霍雨浩。
霍雨浩有些迟疑，却看到了阿银轻轻摇了摇头：“舞桐放在我这里并不安全，虽然舞桐的灵魂碎片曾经险些害了你，但这终归不是她的本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将唐舞桐的灵魂残片收回，霍雨浩还是问出了那个最困扰自己的问题。
“前辈为何要一心求死，配合唐三，完成他的万年大计，不才应该是你应该做的么？”
霍雨浩这问题算是问的很直白了，算的上是单刀直入。
而阿银只是摇了摇头：“孩子，你真的了解植物系魂兽么？”
霍雨浩愣了愣，他真的懂植物系魂兽么，或许王冬儿都比他懂得多，毕竟她的身边，至少还有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娇疏这两大魂灵。
他虽然和魂兽世界关系不错，但实际上，无论是极北之地、海洋、还是星斗森林，他只是和动物系的魂兽关系不错。
植物系魂兽，他最多也就认识个万妖王，以及冰火两仪眼中的一众仙品。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霍雨浩摇了摇头。
阿银并不意外霍雨浩的这个回答，淡淡的开口道：“我们植物系魂兽，不同于动物系的魂兽，在获得十万年以上的修为之前，九成九的时间都在沉睡，直到被天敌唤醒才会短暂的醒来。”
“对于大多数植物系魂兽来说，如果十万年之后还没能掌握自由移动的能力，十万年的灵智顿开，就是一种诅咒。”
“但即便如此，至少我们还能主动的陷入沉睡。”
说到这里，阿银扭过头，看向自己的本体，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但，在这里，我没法主动陷入沉睡。”
阿银的语气很平静，好像早就接受了这一切。
但霍雨浩却只觉得脑海中被惊雷炸响，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向着天灵蔓延。
就连看向阿银的表情，都变得充满了震撼。
“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前辈被唐三活埋在了地底一万年？”
霍雨浩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话语之中带着几分颤抖，以及一股源自灵魂的恐惧。
他从来没想象到过，世上竟然还有这等酷刑，更没想到竟然有人在经受了这样一万年的酷刑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和自己对话！
霍雨浩觉得自己对于痛苦的耐受性应该已经很高了。
刀剑加身，粉身碎骨之痛对他来说只是等闲。
哪怕是伊莱克斯擅长的灵魂之火灼烧，或者吸收脊椎外附骨时全身神经纤维束重铸，对于他来说也不是抗不过去的坎。
可阿银此时所经历的，却完全是霍雨浩短短二十年人生阅历所完全想象不出来的。一个人被活埋在地底一万年，理智尚存，却被禁锢在一席之地，这是对任何智慧生命的最根本，最邪恶，最极致，最令人发指的折磨，哪怕是千刀万剐，在这样的酷刑面前也像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
“你明白了.对吧”
阿银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和颤抖，猛地摇了摇头，就像是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整个人的精神力凝聚体不断地痉挛着，脸色变得潮红而疯狂，过了好几息才缓缓平复下来。
就在阿银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霍雨浩明明白白的感知到了阿银最本身，最炽烈的情绪。
那是如同山火爆发一样的肆意宣泄，是如同太阳一般炽烈狂躁的情绪，一度让霍雨浩觉得阿银的情绪已经到达了用意志力去扭转现实世界的错觉。
一万年的时间，一个孤零零的灵魂，眼睁睁的见证着黄金古树的死亡，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连意识体都被禁锢在了心脏附近的这一亩三分地。
阿银那一瞬间对死亡的渴望，甚至超越了霍雨浩所见过的一切情绪。
那极致的，因为时间长河的奔涌而自己被遗忘在时间夹缝中酿成的对唐三最恶毒的诅咒，简直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之中喷涌出来的一样。
那情绪黑暗，可怖，深邃，甚至就连附近的蓝银皇根系，竟然都有向着黑色转变的迹象。
但很快，阿银的心脏上，一枚金色的三叉戟烙印缓缓的亮起，将那股向着黑色转变的力量尽数净化，然后消失不见。
阿银似乎也司空见惯了这一幕，整个人像一具死尸一样，对于眼前的景象熟视无睹，只是嘴角还带着一个僵硬到了极点的笑容。
“我该谢谢你们才对的。”
阿银看了一眼霍雨浩，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心脏，眼神中多了几分感叹。
“如果不是你们海神阁的历代阁主，费尽心思杀死了我好几次，让我的灵魂连续陷入了几次沉眠，或许我早就疯掉了。”
“虽然死亡的静谧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打破，但终归还是让我坚持到了现在还没彻底疯掉，我没记错的话，这一代的海神阁阁主，是叫穆恩么？”
阿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言的放松之色：“那孩子用灵魂之力瘫痪了我的灵魂，我已经很久没安稳的休息过好几年了，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阿银的语气很诚恳，却让霍雨浩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无论是穆老，还是海神阁的历代先祖，为图谋的，可不是这个原因啊。
谁能料到，这样前赴后继的牺牲，不仅没能杀死阿银，反而在机缘巧合下，保住了了阿银的神志，没有让阿银彻底疯掉呢？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能从阿银的口中得到很多隐秘了。
如果阿银真的疯掉，变成了任人操控的傀儡，对于霍雨浩来说反而是更麻烦的情况。
也正因如此，霍雨浩也明晰了心中的很多困惑，比如为什么阿银一直都在主动求死，以及那些古怪的情绪反应。
对于阿银来说，哪怕死亡只是短暂的解脱，也比被困顿在这无尽的监牢中度日如年，要好上无数倍。
死亡，竟然都成了一种嘉奖，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