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今年的一模卷子，比我们那时的卷子要稍微难一点。”李古圆有理有据。
    “你看卷子的压轴题，[在△abc中，ab＝ac，点d是bc边上一点(点d不与端点重合)，点d关于直线a……]”
    “去年我们的难度应该只到证明线段cg与de之间的数量关系。”李古圆说，“△aeg为等腰三角形时，请直接写出此时cg/ag的值，这道题很多人会丢分。轱辘，你妹妹错了很正常。”
    不愧是小老师，知识非常顺滑的从顾陆的耳畔流走，丝毫也没在脑中留下。
    “所以我妹妹凶多吉少？”顾陆总结。
    “不不不，这样才正好。”李古圆回应，“如果数学简单，那么拉不出分差。相反难一点，只要把考点学透了，很容易就和别人拉开差距。”
    你说得好有道理，但顾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办事你放心。”李古圆说，“从卷子来看，我大概知道有什么地方是弱项了。”
    “后天，不，大后天吧，我就能搞完。到时候把补习笔记本拿给你。”李古圆说。
    认真的，李古圆办事，顾陆绝对放心，甚至比他自己办事更放心。
    事情说完，顾陆准备返回凉飕飕的教室，被汤圆叫住。
    “怎么？”
    李古圆说，“封面啊，我前面给了六个封面，把合适的选好给我啊！”
    封面？顾陆眼神里先是流露出茫然。
    随即回忆起来，在他求助李古圆时，确实收到了好多封面。
    “两三天过去了，轱辘你不会还没来得及看吧？”李古圆上下打量。
    “怎么可能，这就信口雌黄了。”顾陆说，“我选了满意的，只是有个小地方需要修改。”
    顾陆言辞却却，“并且我已修改好了，明天就拿给你。”
    上述一段话，根本没用脑子思考，基本是脱口而出。
    “靠谱！”李古圆点头，“那……”
    “编辑我也邀请好了。”顾陆转移话题，“我先是邀请的《科幻世界》编辑，分享科幻的创造。”
    这一点，顾陆没瞎说。他人脉杠杠的，努力一番甚至可以邀请到《人民文学》的责编。
    “创立刊，邀请科幻世界的编辑吗？”李古圆沉思。
    “不满意？科幻世界主编？实在不行，《青年文摘》编辑也可以。”顾陆说。
    “倒不是这点不满意。”李古圆回答，“我只是觉得我们创立刊，应该身为社长，兼任著名作家的你写文章啊。”
    “我写文章？写什么？”顾陆一时愣住。
    “就是鼓舞学生的话啊，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李古圆说。
    “哦少年强则国强，这样的热血亢奋宣言？”顾陆说。
    “少年强则国强这样？”李古圆问，“什么作品里的话？”
    “……”顾陆沉默了数秒，问，“汤圆，考伱一个历史问题，戊戌变法的主要人物是谁？”
    “是——”李古圆突然顿住，“不错啊轱辘，都知道陷阱问题了。戊戌变法核心人物是康有为，还有谭嗣同在内的六君子啊！”
    听到这么回答，顾陆霎时就明白了。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李古圆问，“这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吧？”
    “你是对的。”顾陆点头，又说，“首刊，就我写吧。我大概知道写什么了。”
    李古圆点头，他本人有些小激动，毕竟周刊社的创意是他提供的。
    “全校都知道同学都知道有個新来的社团叫刊物社。但都不知道是谁创办的，下学期新生入社的活动，我们社团一亮相，那就是牛逼！”李古圆道。
    激动的汤圆拉着顾陆讨论，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聊天讨论中，顾陆也确定一件事，社办的清洁和摆件，都是李古圆搞的。
    看出来啊，小小年纪真有家庭煮男的天赋。
    甚至让社团的预备成员戚采薇，都认为是某个女同学收拾的。
    当天放学回家。
    顾陆风风火火的在家里翻找。
    找什么呢？
    前两天拿给他的杂志封面草稿，顾陆不单单是没选，甚至都不记得丢什么地方了。
    这个事情告诉了我们，人对自己错误的开脱，几乎是条件反射。
    一个半小时后，顾陆瘫坐在沙发上。
    不会是丢在路上了吧？
    随即顾陆开始怀疑自己，那天到底把东西拿回来了没有？
    “我应该没那么傻，拿手里的东西不会丢路上。”
    “也不对，中途我好像买了个烤红薯，难道那时候……”
    “等等，我好像是放书包里的，又没拿手上。”
    越想越乱。
    早知道就提前承认自己没看了，顾陆打开企鹅，准备给汤圆发消息，把事说清楚。
    但……顾陆还是终止了动作，要脸。
    “事已至此，先做饭吧。”顾陆瞟一眼窗外，天色已晚。
    再不去菜市场，就买不到吃的了。
    黄昏的菜市场才是城市的原貌。
    摩托车堵在口子，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刚下班的大人，有的还穿着工厂的衣服。
    有的顺道接孩子，带点菜回家煮着吃。
    “搞几个菜头回去煮汤，再炒点肉。”
    “不吃肉不行哦，力气活儿。”
    “这个二荆条怎么卖，相音点得行不。”
    “今天老师教了卅子（什么）？”
    迈进去，就好像走进了法师场，杂七杂八的声音都钻入耳朵。
    有一说一，菜市场才是最能反映一个地区民众消费习惯的地方。
    好像顾陆家附近的这个，买几块的菜，都要让老板送两牙葱。
    其实要便宜，得去菜市场门口，和摆摊的大爷大妈斗智斗勇。
    他们不用缴纳摊位费，所以卖得肯定便宜。
    顾陆跟着大妈们学，每次买菜也挎着布袋。
    本来家里一个人，人气方面就少了点。买菜装备可不能再差了。
    直奔面点小店，饺子皮抄手皮宽面细面应有尽有。
    买了几人份的抄手皮，顾陆再买点剁好的肉馅，回家就开始包。
    抄手和馄饨有点相似，但皮更厚肉馅更多。
    陕省那边好像叫包面。
    之所以四人份，是想给汤圆家送点去。
    不能次次都吃汤圆送来的东西，总该有点表示。
    手速也算是通用，顾陆包抄手速度贼快。
    两个半小时奋斗，搞定了。虽说肉馅用完，皮还剩下几张，但没关系。
    “诶？为什么这封面草稿在厨房的冰箱上！”
    准备留一半，送一半。紧接着就瞧见他找了好久的东西。
    是这样的，想找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没找了，自己又冒出来。
    “我也不记得有把这东西带来厨房过吧啊！”顾陆瞧着失而复得的草稿。
    叮——
    【卡内基儿童文学奖】【路易斯·卡罗尔书籍奖】【吉卜力工作室翻拍】
    三个关键词出现，顾陆着实懵圈。
    路易斯·卡罗尔书籍奖是什么来历，甚至是哪个国家的，顾陆也一概不知。
    但卡内基儿童文学奖顾陆知道，世界上最权威的儿童奖项之一。在欧美的含金量应该仅次于安徒生儿童文学奖。
    再加上吉卜力工作室翻拍……顾陆看着失而复得的草稿。
    “不会是吉卜力工作室的《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吧？”顾陆脑海里下意识就想到了。
    “这部动画电影也是改变自吗？”
    老实说，动漫电影看过。但作品听都没听过。
    “让我和童话杠上了啊。”顾陆转念一想，也不错。
    如果《小王子》后，再无童话产出，也挺可惜的。再加上小王子的篇幅，实在不适合改编动画。
    “也不一定，如果触发物是草稿纸，《侧耳倾听》也有可能。如果触发物是我准备送人的饺子，从报恩物品这个点来说，《猫的报恩》也有可能。”
    顾陆知道，合成序列被触发并不是实时的，有几秒钟的后摇。
    也不清楚这两部动漫是否为改编，先不想这些。
    当前顾陆手里的作品完全够用，有底气不慌张。
    把正经事办了，以免再次找不到。
    六张封面的草稿。
    有四张比较的中规中矩，只是“曙光”两字变型。
    剩下两张图，一个是阳光照射在地面上，地面才出现了绿芽。另一张乌云一片，漆黑的。
    “乌云这图好像有点意思，厚实的乌云，需要文字作曙光才能戳破。”
    顾陆感觉可以把后面两张合起来。
    饿了，剩下是煮抄手。
    吃完晚餐，九点多了。顾陆提着抄手，准备去杂货铺。
    先前说过，为了多挣一点钱，杂货铺闭门时间非常晚。
    送抄手的路途十分顺利。
    只是提着东西去，顾陆也提着东西回来。李母当场回礼，硬是递给了顾陆一箱纯牛奶。
    “小顾你看看，古圆就是纯牛奶喝得多，所以长得高，你每天一盒，保证你还能往上窜一窜。”李母说。
    盛情难却，顾陆提着回家。
    第二天，顾陆接到校园任务。
    “为[校园精神风貌展览]，写一个标语。”胡主任说。
    杀鸡焉用牛刀！胡主任内心想。
    “校园精神风貌展览是什么活动？”顾陆问。
    “每三年都会举行的雾都教育部门的领导就会进行一个大检查。”胡主任说，“今年十月份就要建设考验，所以我们提前准备。”
    “标语就类似口号，要朗朗上口的。”胡主任稍作解释。
    “这才五月中旬，还有四个多月，提前也提前太久了吧。”顾陆说。
    “毕竟三年一次，也算是最盛大的检查了，提前一点也正常。”胡主任说。
    “上一次的标语是什么？”顾陆问。
    “八中八中，雾都八中。”胡主任回应。
    “？”就这样，也太简单了，顾陆心想。
    “就麻烦小顾同学了。”胡主任随机小声道，“随便写写就可以，因为同学你的名字就足够亮眼。”
    如果不是要点脸，胡主任甚至准备是[八中八中，雾都八中。——顾陆]。
    在顾陆和胡主任谈话时，作家圈风云骤起。
    文坛的观点，有支持的，就有反对的。
    王心雷实名批评《平面国》，而下午另一位科幻作家郭宝剑，就发表了截然不同的观点。
    [《平面国》不配称之为科普作品？
    说这句话的人或许没弄懂什么叫科普。
    “旨在通过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传播科学思想和知识”这是川省出版社对科普的定义。
    按照定义，科普作品的工作分为：精神启蒙和知识传播。
    什么是精神启蒙呢？就是看完这本书，对二维、三维空间感兴趣了。
    能够启发读者的这个兴趣，是千难万难的事。
    你所说的《从一到无穷大》，作者乔治·伽莫夫，美利坚的核物理学家，内容肯定是专业。
    第一章大数字，举了匈牙利贵族，和用罗马数字写到一百万的笑话。内容不枯燥，但会认为有趣，特别找来看的读者有多少？
    没几个。
    没多少读者会特别找这本科普作品来看。但以往对数学不感兴趣的，特别找《平面国》来看的读者却很多。
    “在与妇女打交道的时候，我们谈论‘爱’‘责任’‘正确’‘错误’‘怜悯’‘希望’以及其他一些非理性的情感概念；其实我们深知，这些概念根本就不存在，发明这些虚构的词汇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控制女性过剩的感情。”
    “一圆在目，不如一线段在手。”
    “就像一位空间国的诗人曾说的那样：‘人类的天性，就是有一个共同的倾向。’”
    “是向上，不是向北”这句书中的呼喊，更是可以比肩弗兰克斯坦中的质问“整个人类都对我犯了罪，我就该被视为人类的唯一罪犯吗？”
    《从一到无穷大》《平面国》都是非常优秀的科幻作品，踩一捧一的人，回去多读点书吧。]
    郭宝剑的回复非常不客气，甚至沾点人身攻击了。
    而顾陆和郭宝剑也不认识，正如简社长预料的那般，根本用不着正主下场。
    王心雷虽然好久没发布新作，但江湖地位仍旧存在，因此在《鹏城报》的专栏进行回复。
    而正值创作巅峰，三十来岁的郭宝剑，在豆瓣进行回击。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刚开始还是争论《平面国》到底行不行，后续就开启了地图炮。
    读者围观，好不热闹。
    [平面国要想象力有想象力，要内涵有内涵，要科普有科普，这都有人黑？]
    [以前骂过，认为顾陆只是出版社过度宣传，平面国把我打服了，不是天才写不了。]
    [虽然我是顾陆的童话书迷，但平面国是近些年科普领域的佼佼者啊，谁不服气？站出来！]
    [是不是看顾陆年轻，然后销量却这么好，就眼红？]
    [对对对，我也感觉文化圈不怎么接受顾陆。前面《冰菓》和其他青春比较，分明是水准之上，但好多人出言黑。]
    等等。
    看网友们的讨论就知道，阴谋论永不过时。
    顾陆和少年儿童出版社，算不算是坐收渔翁之利？瞧着哗哗卖的销量。
    一个更好的消息是，郭宝剑和王心雷的争论一时半会停歇不了。
    因为卷入了更多作者，分别支持两派。
    咕噜大王本人是不喜欢，这种争执，个人是想发言制止的。
    但收到了简社长的提醒，“你现在还是半只脚踏进了严肃文学圈子，我给你说，严肃文学的观点之争更夸张。这种骂仗只是小场面。”
    很好，原来你们圈里人玩得这么暴躁的吗？
    更现实的简社长还没说，党同伐异后续是拉帮结派，目前文坛就分为三个帮……
    简社长有点面儿，所以保护得挺好，太糟心的事，顾陆没遇见。
    学生就要保持赤子之心，别弄那么复杂，这是简社长的观点。
    眼不见心不烦，顾陆就不再看微博等平台，转而打开好久没登陆的哔哩哔哩。
    没想到……
    在学校里。
    “老师，请问为什么买那么多《小王子》和《平面国》。”高二一个寸头男生问，“那边书架有两层全部都是。”
    图书馆的老师回应，“因为书好，好的书借的人就多，学校担心看不过来，就多买了一点。”
    “那为什么《查理九世》只有一套？”寸头男高不理解，“每次我来借书，都被借完了。”
    “你也读高中了，还看查理九世？”图书馆老师以训斥代替回答，“多看看对见识有帮助的书。”
    路过图书馆门口，顾陆是刚好听见了这话。
    咦——顾陆也感觉查理九世挺好看。
    之所以那么多顾陆的书，是因为八中为支持学生，都购置了一百册。部分用来当奖励了，剩下的自然放校图书室。
    顾陆进社办，连忙锁上门。
    他偷感很重，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害怕人知道。
    今日霓虹《那时的王子》稿费到账，首印外加两次加印的印花税。
    打开手机，上面赫然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13年初，建行开通了短信通知，所以当前顾陆可以第一时间感受到快乐。
    余额多了三百多万人民币，还是税后！
    “霓虹作家太挣钱了，真的太挣了！”顾陆兴高采烈。
    这么大一笔款项，让顾陆难以平静。特别是从国外挣得的，快乐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