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99年的会议团下(十四)
经理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担心,连我和全陪都不让进,岂不是要让客人任其蹂躏?再一看经理,面似沉水,阴沉中带着一种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我既进了人家的地盘,也只能听人摆布。我答应了声,便走到队伍里把全陪带走。全陪也感到这里有些怪异,怕跟着客人尴尬,所以我一叫她自然趁机随我而出。
外场的介绍很快结束,紧接着便是进入包厢,原以为要不了多一会,谁知过了许久,我们茶都喝了两壶,还不见外头客人有啥动静,我一下便着急起来。
我让全陪坐着,自己走出司陪休息室查看,谁知外头除了一两个刚到的团队,我们的客人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我心里一惊,以为大家都跑出大门外,便前往停车场,谁知39人仍然是踪迹皆无,我们的车也空空如也,周边啥也没有。
我觉得奇怪,这会都过了四十分钟,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有什么事吧?这种店本来就来路不明,属于违法经营场所,随时都可能消失,我真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又赶紧回到大厅,找到服务员问了我们客人的包厢,就想闯进去看个究竟,谁知竟被服务员拦住。我心一急就火了,要硬闯,服务员却死命拽住门,就像防贼一般不让进。
这时早有人飞报了经理,那经理又带着杀气过来拉住我,半低沉着声音说:“导游,里面在买东西呢,正是关键时刻,你们上车等着就行了,别开门,一开门就前功尽弃了。”说完手一使劲,我感到万钧的力量,像小鸡一般拎着我离开,我只好又回到司陪休息室等待。
虽然我是初次进这样的老乡店,但老吴可不是第一次了,他看我心情躁动,忙用力拍着沙发,用海南话对我说:“坐啊,急啥,一会买完了人家会通知的。”无奈我只好坐好,心里却如十五只水桶打水般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又过了一会,我实在坐不住又走出休息室查看,还是没见到我客人的身影,我的心紧张的就象要跳将出来。
这时,经理又过来对我说:“导游,你快回休息室坐好,不然你这样乱走,被旅游局看到可要吊销你的证哦。”
这句话如晴空霹雳般,一下点醒了我,对啊,这可是违法购物点,被旅游局稽查大队抓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后果严重!如果不认识人通融,可能要被吊销导游证,这可是要砸饭碗的啊!
我听了立即如受了惊的乌龟,缩回休息室,此时我也不再多想,只求老天保佑,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直到又过了半个小时,才有服务员过来通知:“导游,你的客人出来了。”由于休息室还有全陪,服务员的话是话中有话,说的是两层意思,第一自然是客人出来了,要开车门,第二自然是提醒我们准备结账。
我看着老吴,他也看着我,我俩心领神会。他先跑出去打开车门,着车并开了空调,然后迅速跑回珠宝店结账。
我守在车门口,看着客人陆续从里边出来,可令人费解的是,客人们一个个脸色阴沉,手里也没见拎着珠宝。我一看大失所望,以为他们啥也没买,又是摸光光,而且此时他们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难道他们看出这里头的门道?难道我向阿勇传递的情报他们说漏了嘴,被客人识破了我们的阴谋?完了,身败名裂,完蛋了!这回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呦!要是被他们投诉,我就死定了,说不定还要被旅游局除名呢!
想到这,我冒了一头一身的冷汗,这回可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我战战兢兢的守在车门口,心里紧张,脸上却要笑着向大家问好。只见客人并不像之前的容颜大悦,大家仿佛都在躲着我,只是应付着并不与我纠缠,匆匆从我身前闪过,便上车了事。这让我的心一下冷到脚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猜想其中必有缘故。
由于老吴还没回来,有些客人在车下抽烟,我也不好现在就赶上车。此时如此尴尬,我只好假装有事,故意掏出大哥大躲到一旁,与熟人聊聊,好将这一段艰难时光应付过去。
老吴终于走出了大厅,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冲我喊道:“阿文,客人到齐了没有?”我看他回来,说的又是普通话,知道要我与他演双簧,便也大声答道:“应该差不多了,我数一数。”
其实我早知道人已到齐,只是要走走形式掩护老吴上车,好为他因结账而迟到做个掩护。
我点了点车上的人,又点了点车下抽烟的人,然后对老吴说:“到齐了。”老吴一把冲到驾驶座,我朝车下人大喊道:“各位领导,走了,都到齐了。”
一车人各怀鬼胎,却又不得不面对面。我看大家似乎心事重重,便不敢乱开玩笑。我压住内心的慌忙,一本正经的对客人说:“好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海口了,我们是晚上7点的飞机,一会到海口休息一下就吃晚饭,然后就是分别了,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让我们的旅行任务圆满结束,谢谢大家!”然后就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掌声终于响起,但已没之前的热烈,客人话也不多,让人感觉更像是应付。我心里别扭,我能感觉这一站肯定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不敢再往下说,直道:“好了,还有一段路,大家也累了几天了,休息吧!”说完转身挂了麦,坐到车前与老吴并排的副座上去。
车里渐渐安静,除了发动机和车厢迎风抖动的声响,其余声息皆无,客人已合眼睡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看似乎也无大事,便心情平静了些,用海南话问老吴:“哥,刚才买了多少?”我原以为没看到他们手里拎珠宝,便就是摸鼻,谁知老吴略有得意,却一下又收了笑容,平静的对我说:“买了两万六。”我惊讶的叫道:“啊?”老吴听了骂道:“别这样,安静,别让人看到!”我立刻便闭了嘴,不再多说。
接下来我再没和老吴说什么,他开他的车,我双手向后反抱着头合眼休息。
可此时,我哪能平静,脑海里早就惊涛骇浪,天啊,买了两万六,那货呢?怎么没看到?那年头可没什么顺丰、申通,人们也不信任物流,这些货品都应该在身上,那能去哪儿呢?
这只是疑惑,更让我担心的是,要是买的不多还好,偏又是大爆机,这本是违法的诈骗,案值不高还好,这么大数额,这后果我好担心承担不起啊!这可如何是好?
享多大的福受多大的罪,这我当然明白,钱固然是好东西,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已谈不上道,是骗,是犯罪,我怕承担后果!别光看贼吃肉,还要看贼挨打,我怕挨打!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有人厉声喊道:“坏了,咱们上当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寒毛竖立,当即飙了一身冷汗。我也不敢往后看,只是假装睡着,卧听风吹雨打。
那人突然一叫,车里客人纷纷惊醒,那人立即用贵阳话说:“刚才在珠宝店上了当了,那人肯定不是什么老乡,大家都很吃惊,开始纷纷从包里掏出刚才买的“宝贝”,仔细查看,好家伙,原来他们把“宝贝”藏着呢,怪不得看着是空手上车!
大家开始叽叽咕咕,那人谈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觉得是那么回事,也一下醒悟过来。我听着他们声响越来越大,便直竖起耳朵听,我紧张的脸和耳朵都红得象庙里供的关公,用手一摸,脸和耳朵烫的不行。
刚开始听贵阳话并不真切,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渐渐的也听出了些名堂。当他们说到“可能被阿文骗了”这几个字时,我的心就像要飞出嗓子眼,但有人说可能被阿文骗了,有人却反驳道:“阿文不知道吧,是那个装贵阳老乡的人骗的。”立刻有人低声说:“可能是他们合伙骗的,一时间车里尽是谴责,近40人吵吵嚷嚷。
我用海南话低声问老吴:“哥,坏了,客人知道上当了。”老吴内心也紧张,但表面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我道:“别慌,怕啥,贵州人闹不出啥事!”
我听着这吵闹声,也不敢回头,我的后背如同被扎了千万针,又象是躺在烧红的铁板上。客人的话如万箭穿心,我羞愧的痛苦万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
这最后几分钟的旅途简直就是长征,我不停的四渡赤水、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到最后客人的每一句话在我看来都是谴责,我已不知该如何面对。
车很快就开到东线高速尽头,我们即将回到海口,此时我已不得不站起身转过头来面对这一车觉醒的客人。他们中的大多数已明白最后一站的猫腻,不少人怀疑我与珠宝店勾结合谋,只是碍于面子,又一时没有证据便不好发作。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多难我也得转回头面对他们,此时没有办法,只好咬紧牙关厚着脸皮拿起了麦。我吹了吹,又对着麦拍了拍,大叫道:“好了,回到海口了,各位咱们7点飞机,因为我们要提前两小时到达机场,所以一会我们只能提前吃饭,然后赶往机场。时间真快啊,马上咱们就要分别了。”我又咬咬牙,鼓足劲,就当不知道他们说啥,大声介绍海口风光把他们的话音压下去。。。。。。
欲知老乡店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且听下回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