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博远撇撇嘴,将杯中酒水一口饮尽。
“你啊,你啊,自己不会,还不乐意学。等你哪日真的撞了南墙,估计就知道疼了。”
景煜低着头又喝完一杯,并没有接闻博远的话。
“算了,就当是在茜雪身上练习练习了,待你日后遇到真心爱恋的姑娘,就不会再犯这种嘴硬的错。”
景煜抬手拍了闻博远的胳膊一下,“你胡说什么呢,我们要谈的是这事吗?你莫要把话题带偏了。”
闻博远笑嘻嘻的表情愣住了,他不由抬手想去摸景煜的额头,被景煜下意识阻止了动作。
“阿煜,你不会是当真了吧!不过一个丫鬟,你可别真把自己给赔上了,不值当的!”
景煜挥开闻博远的手,“什么值不值的,我既然留她在身边,自然是因为她是个好的。”
他有些不屑地看了眼闻博远,“哪像你,甜言蜜语说了不少,也不见有个稳定的。我同她可是要过日子的。”
闻博远被景煜这话给梗了一下,“好心提醒,你反倒说话来噎我。以后人家彻底冷了心肠,你可别来我面前后悔。”
景煜挑眉一笑,眼中满是自信,“你自己命不好,茜雪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心里对茜雪总是满意的,虽然耳根子软,有时会被人利用,但是,她的心思始终是纯良的。
赵氏院里那些腌臜她应是见了不少,以后慢慢教导着改掉就好了,都不妨事。
同闻博远一通胡扯,景煜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待回了府便不由自主走到了茜雪的房门前。
他有些犹豫地站了片刻,仔细地用眼神描摹着窗框上的剪影,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一丝慌乱。
“少爷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冷冰冰的问候从身后传来。
景煜回头便看到抱着铜盆的阿芷,眼神漠然地看着自己。
景煜一时语塞,没说出话来。
阿芷便抱着铜盆没好气地往前走了,“少爷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景煜被阿芷这副模样搞得十分无奈,茜雪那般好的性子,怎么挑了这么个脾气暴躁的丫鬟。
他被阿芷一怼,转身想往回走。
可是,一想到阿芷是茜雪的贴身丫鬟,很多茜雪不便说的话,都会由阿芷表现出来。
现在阿芷这般看他不顺眼,莫不是茜雪对他也是心里有怨的?
神思一转,景煜不由原地转身,推开了茜雪的房门。
茜雪显然是刚洗漱完,本就水润的杏眼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有些惊讶地望向门口之人。
“少爷,您怎么来了?”
未等景煜说话,阿芷就出了声,“少爷要是有话说,就进来说,站在门口冷风直往屋里灌,会冷着我家姑娘的。”
阿芷小嘴叭叭个不停,但是见茜雪似乎没有赶客的意思,还是将空间留给二人,自己关上门出去了。
茜雪见阿芷离开,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同景煜致歉,“阿芷年岁小,说话有时容易失了分寸,望少爷莫怪。”
景煜看着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由失笑,“在你看来,你家少爷是个会同个黄毛丫头置气的人?”
茜雪赶忙摇头,“自然不是,少爷是个顶好的人。”
景煜眉头一挑,不由笑着靠近几步,“顶好是多好?”
茜雪看着景煜的靠近心神不由慌乱,“少爷聪颖博学,明理上进,是顶优秀的郎君。”
这话她是听齐府下人在传,不知为何,她便记在了心里,现在脑子一空,便全都吐露出来了。
这种夸奖心仪郎君才会说的话语,由茜雪的口中说出,将景煜一直以来的烦躁抚平了大半。
随着景煜的靠近,茜雪很自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不好的回忆纷至沓来。
每每景煜喝醉酒,她都要受不少罪。
这种恐惧让她在景煜伸手过来想要抚摸她的脸时,不由抖了一下。
景煜眉头微蹙,“你是在怕?”
茜雪抿唇,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声线,主动将脸贴了上去。
“少爷好些日子不来,奴婢,有些紧张和激动。”
景煜的表情很快轻松起来,他轻抚茜雪的面颊,声音倦懒,“你既觉得我好,那便多在院里走动,这才能时时遇见我不是?”
茜雪温顺地点点头,景煜将人捞进怀中,随意玩着茜雪的发丝。
“赵氏那边,你这些日子小心些。”
搅扰齐凌璎同他的婚事不成,他怕赵氏又来迫害茜雪。
茜雪低低地应了,景煜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抱着人就想往榻上倒。
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同时天旋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应当是有正事要处理。
景煜松开人,有些不舍地揉揉茜雪的额发,随后便披上衣服往外走。
茜雪靠在门边目送景煜远去,“夜都这般深了,少爷还有事要处理,也是太辛苦了些。”
等在屋外的阿芷毫不留情地白了茜雪一眼,“我同你说一千句,都顶不上他说一句。”
茜雪立刻收了眼神,不再看。
有些东西,她不该留恋的。
帝都里又落了新雪,却挡不住庆贺佳节的喜庆和热闹。
临近除夕前,景煜同齐凌璎在康乐坊见了一面。
齐凌璎有些恹恹地扒拉着桌上的腊梅,看向景煜的眼神也满是提不起劲的样子。
景煜被她看得也多了些倦懒,说话声音也闷闷的,“好些日子不见,你反倒是懒散起来了,你长姐的亲事没让你难做?”
齐凌璎撑着胳膊斜斜地嗔了景煜一眼,“煜郎真是好狠的心,明知我在齐府是什么光景,你还用话来戳我的心窝子。”
景煜被“煜郎”这个称呼给噎了一下,不由咳嗽了一声,“我这刚得升迁,还是更喜欢别人称呼我景大人。”
齐凌璎眉眼弯弯,春樱般的唇轻轻开合,细细捻过“景大人”三个字。
景煜一听,手中茶水洒了一桌,连声咳嗽起来。
齐凌璎终于笑出声来,缓缓端坐起来,散去了所有的倦怠。
“长姐同御史中丞方家议亲之事,确实在府里折腾了一番。我既要备嫁,又要应付三不五时来找麻烦的长姐,是有些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