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回来了,皇宫也安全了,你们各自回各自的住所吧,大家都受了惊吓,回去找太医看看,开些安神的药汤,不要疏忽了。”
秦瑄的这番话还算体贴,也是看在女人们这段日子饱受惊吓的份上,难得和颜悦色。
皇贵妃、贤妃、安贵嫔到底是老人,还算有眼色,闻言不但自己利落地离开,还干脆地带走了各自的女儿。
而对皇上压根没有心思的赵云袖、张妙,也果断地同她们三人一起离开了。
其余众女见皇上的话都说到这了,不想听也得听了,纷纷收起小心思,恋恋不舍地、顺从地挨个离开了。
有一两个胆小的还想开口祈求皇上让她们留下,倒不是想什么歪主意,而是毕竟在永寿宫待了几日,她们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依赖的情绪,只觉得除了永寿宫安全,其他地方都危险似的,十分不想离开。
不过她们的同伴立即拉住了她们,完全没给她们开口的机会。
一群人都走了,秦瑄和容昭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秦瑄默默地看着容昭,深叹一口气,他有很多话想和容昭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容昭被他纠结的模样逗笑了,笑吟吟地道,“皇上回来了,臣妾可轻松了,只是外面还有一堆事儿等着皇上呢,皇上先洗漱一番吃点东西再出去吧,再不出去,我担心我这迷惑君王的妖妃头衔就摘不掉了。”
秦瑄失笑,亲昵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头,眼底一片深情无奈,“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妖妃的?我已经吩咐过高卫和叶俊卿了,让他们在南书房等候。这次……辛苦他们了,朕心里有数。嗯——我马上洗漱,昭昭是嫌我这身味儿了吧,没办法,我担心你,路上没停下来。”
秦瑄说得简单,容昭却听出了其中的艰辛,不止是身体上的,更有精神上的折磨,等帮助秦瑄擦背时,发现以秦瑄强悍的恢复能力,大腿内侧依然一片血红后,容昭也维持不住明快的笑容了。
秦瑄看出了容昭在难过什么,心中慰贴,轻轻拉了拉容昭的手,温柔地安抚道,“没事,这就是看着吓人,我没时间停下来上药,只要喝一点灵泉水就能恢复,你还不了解你那灵泉的逆天效果么?”
容昭闷闷地道,“那不同,药效是药效,可伤口也是真的,你何必……”
明知秦瑄是为了她们母子才这么不要命地赶回来,容昭甚至无法指责秦瑄不顾身体。
秦瑄轻声坚定地道,“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心,身体疼了,我心里反倒好受些。”
不然,他满脑子都是昭昭和元泰出事的惨状,都快将自己逼疯了。
两人不再说话,毕竟外面还有一堆的事儿,秦瑄没泡多久,清洗干净便出来了。
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接风的饺子送行的面,秦瑄只觉得一身的疲倦和抑郁都慢慢离自己远去了,不仅身体上的尘埃洗去了,连心上蒙着的那层厚厚的灰尘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仿佛丢下了千钧重的包袱,整个人从里到外前所未有地轻松敞亮。
大口吃完了饺子,秦瑄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转身进了内室。
元泰就躺在容昭的床上,胖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
“是我对不起他。”秦瑄望着呼呼大睡的元泰,眸底一闪而过浓浓的愧疚。
容昭摇了摇头,“璟之,你真的无需如此,江山百姓和妻子儿女谁重,对于一位帝王而言实在是一个不能选择的问题,我是个女人,自然不希望你为了江山牺牲我和儿子,但同样的,如果你为了我们而牺牲了江山百姓,我也不会觉得快乐,这次的事情,你若是走错一步,就会给那缇以可乘之机,毁了咱们大乾,我岂能如此自私?再说,我也确定了元泰没有危险,有那么多影卫帮我救人,已经足够了。”
秦瑄并没有被容昭说服,但他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他对昭昭母子的愧疚他心中明白就好,万幸她们母子没有出事,不然他也只好追随她们母子去了。
未来还有一辈子,他还能向她们证明自己对她们的爱,好好地弥补她们,既然对于一名帝王而言,大义和私情两难全,他就要让自己的人生中再也不会出现这样伤人伤己的选择!
在永寿宫洗去了一身疲惫,整个人只觉精神焕发,秦瑄没等到胖儿子醒来,前朝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只得遗憾地离开了。
“昭昭,我会回来陪你用晚膳。”秦瑄柔声道。
容昭双眸闪亮,轻快地一笑,“行,我和元泰就等着皇上。”
秦瑄一听这话,又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们按点用膳,别等我,万一我被事情拖住了,岂不害得你们饿肚子?”
他又觉得自己之前的话不太妥当了,他虽然很想和昭昭一起吃饭,但他并不敢保证自己能按时回来。
容昭难得看到秦瑄啰啰嗦嗦的一面,也不嫌烦,笑眯眯地听着,直到秦瑄自己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其实压根就不舍得离开昭昭!
“好吧好吧,”秦瑄摸摸鼻子,望着容昭暖意融融中透出一抹促狭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好似分开了很久很久,久得我心里都空荡荡的,只有看着你,才觉得充实。朕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最后一句话,秦瑄说得很含糊,说完就转身匆匆走了,似乎是不好意思,又似乎是落荒而逃。
但声音再小再含糊,以容昭的耳力,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容昭只觉得满腔安全重逢的喜悦中无声无息地渗入了一缕酸和甜,细柔绵长,回味无穷。
她扶着门,望着秦瑄挺拔凛然的背影,忽然间了悟——这个男人,已经以他独特的、完全迥异于她幻想中伴侣的姿态,深深地扎根在了她的心田,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一瞬间,她只觉得心境豁然开朗!
“我好像有些体悟,”容昭朝玲珑和紫竹开口,并没有避开永寿宫的其他宫人,如今她宗师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倒不必刻意隐瞒,“玲珑和紫竹替我守着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