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这个妹妹仿佛行四,那还有个老三吧?你打算一起找?”秦瑄问道。
容昭冷笑一声,“臣妾可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在三姑娘眼里,我有什么资格去管她,还给她挑夫君?我费劲巴拉一番,别最后落得埋怨就好了,还是交给她爹去烦恼吧!老五也用不着我管,有她娘呢,对于两个从来没喊过我一声‘姐’的人,我可真没有当她们是妹妹的觉悟!”
秦瑄被容昭稍显刻薄的话逗得一乐,“行吧行吧,都依你,也不是大事。到时候,三甲才俊尽给你挑!”
容昭笑道,“那就君无戏言了。”
两人正说笑,梁松进来了,他自从那次刺杀后便没有再跟在秦瑄身边,仿佛去办什么事了,今天出现了,仍旧一瘸一拐的,显然当初那惩罚并不轻,然而看梁松的脸色,对皇上却是更忠心到底了!
“皇上,一切准备妥当,可否抓捕犯人?”
秦瑄想了想,摆了摆手,“等到晚上吧,白天行动容易惊扰人。”
梁松应了下去。
容昭很是不解,犯人?
秦瑄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等晚上朕带你去看看。”
自那日容昭吩咐张妙后,张妙这几天几乎都泡在了药罐里,弄得长平苑都被药味淹没了,张妙依然一副脸色青白,咳嗽得快要断气的模样。
同住在长春宫的宁嫔自然时时上门关怀,这日登门,却得知张妙于半个时辰前昏睡过去,面上十分愕然,心中却痛快无比。
乌粟子的药性开始发作了!
张妙是源头,发作得自然早些,那些和她接触的人,想必也快要发作了吧!
宁嫔“担忧”地待在长平苑直到张妙清醒,把张妙“感动”得泪水连连,回到蕴华阁后,她甚至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主子,这,真的成了?”赵嬷嬷看着情绪从未如此外放过的主子,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当然成了,”宁嫔哼笑一声,“很快,很快,我就能将那个女人踩在脚下,我当然不会亲自羞辱她,那样都脏了我的手,我要让皇上去羞辱她,到时候,她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咯咯,对啊,一下子弄死有什么意思,要一点点地碾碎她的骨头,让她再也不敢对着我笑得那么张扬跋扈!”
“主子——”赵嬷嬷满心悲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什么时候起,主子变得越来越陌生的?如今,她的话,主子也听不进去了。
赵嬷嬷并不觉得主子的变化是好的,没入宫之前,主子是世家贵女的典范,美丽,骄傲,才华横溢,出身高贵,在京中这一代女孩儿中,无疑是众星捧月的存在,那时候,主子虽然有心计却还抱有良知。
但如今呢?赵嬷嬷看着脸孔都微微有些扭曲的主子,忽然不敢再想下去——皇宫从来都是一个大染缸,进去了就别想清白着出来,端看能把你染成什么颜色!
宁嫔才不管身边老嬷嬷的心思,她几乎是哼着歌儿用了晚餐,洗漱完毕换上寝衣准备睡觉了,她想,她一定能做一个好梦!
然而,当她再次睁眼时,却发现,她宁愿不曾做梦!
梦里,宁嫔看着狼狈地向她磕头的容昭咯咯直笑,那感觉不要太美,她柔若无骨地依偎在皇上怀里,享受着皇上的温柔体贴,看着跪在下面的贱婢,眼神睥睨而高傲,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臭虫,可随即,那人居然嘴巴一张,喷出一股满是乌粟子味道的冰水,向她迎头射了过来,“啊——”
她尖叫一声,一下子醒了!眼前哪里还是她那装饰精致富贵的蕴华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闻的气味,仿佛是鲜血的铁锈味,又仿佛是肉体的腐烂味,或是阴冷角落里的霉味,交织在一起,熏得宁嫔几欲作呕。
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从美梦变成了噩梦,睁开一双美眸厌烦而无所畏惧地打量,慢慢地,才察觉到了一点不对,这里,仿佛是一间刑室,她虽然没亲眼见过,可是却听说过,那墙上挂着暗红色的长鞭,角落的火盆里埋着炮烙的凶器,中央还有一条血迹斑斑的长凳。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是悬空的,她被悬空吊在了这里,双臂酸痛得快失去了知觉!
“不——”
没有梦会如此真实!
她一个机灵,那双眼睛一瞬间睁大得仿佛到了极致,她没有在做梦,她现在正身处一间恐怖的刑室中,周围都是沾满鲜血的刑具,她头上正往下滴滴答答地滴着冰水,几乎寒透了她的骨髓!
“啊?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放开我,放开我——”
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却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吓得一叠声大叫,猛烈挣扎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情绪都快崩溃了,完全看不出丝毫京都名媛之首的风采了。
“哼,梦醒了?”一道尖细诡异的声音蓦然响起,在这安静得只听见呼吸声的斗室中带出了令人战栗的回音。
她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站在两个人,穿着黑衣,仿佛融在了黑暗的阴影中,她才没有注意到。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不可抑制的恐惧从四肢百骸中窜起,她瞳孔蓦然放大,害怕到了极点!
那尖细声音的主人哼笑了一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露出一张干瘦宛若鬼魅般的老脸。
“啊——”宁嫔猝不及防间看到,顿时吓得尖叫,拼命挣扎,绑缚她的链条顿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那干瘦老者显然很不耐烦,右手微微一抖,一道暗红的影子灵蛇般射了出去,“啪”地一声,与此同时,宁嫔充满恐惧的尖叫一下子扭曲成了凄厉的惨叫!
那穿着光鲜寝衣的身体上瞬间多了一道刺眼的血痕,破碎的伤口随之翻起,血肉模糊!
“老实点,我问你答,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命,否则……”老者威胁道。
宁嫔这样的女子,再心狠,再视人命如草芥,也不过是闺阁女子,何曾见识过这种真实残酷的阵仗?又何曾见过这等鲜血弥漫宛若人间地狱的地方,一身骨气和骄傲早就被这一鞭子扇飞了,恐惧加剧痛,一下子就摧毁了她的精神,她惊恐地连连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