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阿辞一直是娘最大的骄傲,饿了吧?娘让人去准备餐食,你刚醒喝点粥水吧。”
谢辞微微点头:“可以加点糖吗?娘..我有点想吃甜的...”
“当然了,娘给你做甜粥。”沈玉秋别过头,抽口气快速将新流出的眼泪擦干净,“等你身体好些,想吃什么娘都亲手给你做,好不好?”
谢辞忍着身上的疼挤出笑道:“好..”
吩咐好婢女,沈玉秋坐回来重新握住谢辞的手,眼中仍含着泪。
“竹越,再倒碗药来,先把今日的药喝了吧。”
“是。”竹越走到门外熬药的小炉子边,拿起药罐又倒了一碗送回屋内。
沈玉秋接过来用勺子轻搅散热降温,竹越退回到一旁守着。
“娘..我什么时候能好?”
勺子掉进碗里溅出水花,沈玉秋僵硬地握回勺子,手指细微颤动,说出的话滴水无漏,声音却同样在发颤。
“太医说你伤得不轻,需要静养几月,这些天你便别再想着出去鬼混胡闹,安心在家里待着,按医嘱吃药把伤养好,来,娘扶你起来,把药喝了。”
“嗯。”
沈玉秋把谢辞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喂着喝了一勺药。
“躺几个月,真要人命...”
谢辞抱怨着又喝了一勺药,身后沈玉秋强忍着心痛,才没再此刻哭出声来。
第一百零七章 他...成了废人
谢辞喝了药和粥后昏昏睡去,到天色转暗,太医来诊过脉又开了些新的药。
自从谢辞病后,沈玉秋的心便日夜忧虑在儿子身上,忧思哀伤过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愈渐下降,旧疾新症总不见好。
谢安平在府内时一般都会拦着沈玉秋去照雪堂,去一次哭一次,眼疾也加重不少。
安置好沈玉秋,谢安平赶回照雪堂,谢扬和妻子正一起送太医从卧房出来。
“侯爷安。”
太医揖手行礼,谢安平赶紧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我儿的事全仰仗许太医,大恩大德我谢家都记在心中。”
“下官职责所在,嘉良侯太过言重,陛下也嘱咐下官务必尽心尽力。”
屋内,谢辞听到声响昏沉中勉强睁开眼睛,身上还是刺痛喉咙也有些发干。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辞看向床外,不远处竹越正背对着他用移到屋内的小炉子热药,旁边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的声音隐隐约约可以传到耳畔。
“无论是什么稀缺的药,我谢家都能找到,哪怕是试试也好,许太医,再想想办法吧。”
“唉,这不是有药没药的事,下官已是竭尽全力,心肺重创,周身经脉几乎全损,别说是再习武,便是想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都难了,唉,可惜了。”
谢辞茫然地躺在那,眼睛盯着敞开缝隙的窗子。
“大伯,伯母说这事先不要告诉阿辞,怕阿辞没法接受。”
“这种事如何能瞒住?早晚要知道。”
“那也等阿辞身体好些再说吧。”
屋内床榻上,谢辞不自觉有些发颤,他努力支撑身体坐起来。
竹越听到声音转过头:“将军,您醒了?刚温好药您喝了吧。”
“竹越,他们说得是我吗?”
竹越愣住,意识到对方听到了外面的话,慌忙中不小心将桌上的碗拨到地上。
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洒落的汤药,谢辞一点一点抬起眼盯向竹越。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将军..”竹越低下头想回答却张不开嘴。
“说啊!”
屋内声响惊动屋外几人,但只有谢安平和谢扬返了过来。
“阿辞?竹越,怎么回事?”
“公子他..听到了。”
谢安平和谢扬具是一愣,没想到谢辞会在这时候醒过来,后悔没有走远些再问已是来不及。
“所以...是真的?”谢辞坐在床上,身上的病痛抵不过心被一刀刀剜去的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握成攥不紧的拳头,眼眶盛不住的泪一滴滴落在手上。
“我..变成废人了?我不信,哈哈哈我不信...我不信!”
谢辞猛地冲下床摔到地上:“你们骗我!都是骗人的,我不信,我不信!”
“将军!”竹越跑过去跪到谢辞身边,眼中的泪同样控制不住,“将军...”
谢安平捂住额头,不忍相看。
天资卓绝少年成名,满身傲骨一朝丧尽,悲无可悲。
“爹,你们是骗我的对吗?”谢辞撑着往前爬了两步,“爹,我...我挨过那么多打,在战场上死里逃生,我都没事的,怎么可能就没治了?”
眼泪不断往下落,在被泪水模糊的双眸中,含着少年人最后的期冀。
“娘说我只要躺两个月就好了,是不是?我会认真吃药,我能...好起来是不是?”
谢辞浑身颤抖着:“爹,兄长,你们说话呀,告诉我呀,说话啊,求求你们告诉我我会好的,我会好的对吧?”
“阿辞,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去和及罗伽诃比试。”谢扬含着泪,心中悲痛难忍,“哥哥欠你一条命。”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谢辞看看屋内的三个人,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魄。
“骗我,你们都骗我,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