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不出来还好,他一出来,正宣帝立刻想起,那只黑豹窜出来时,齐王满脸惊恐的直往后边闪躲。
他根本没想过来救他这个父皇!
想到这里,正宣帝心里陡然又窜出一股怒气,他咬着牙,双目赤红的瞪着齐王怒呵道,“滚!你给朕滚!朕不想再看到你!”
“陛下……”
“父皇……”
贤妃和齐王齐齐出声唤道。
只是,一个是惊愕,另一个则是心虚。
“滚!通通给朕滚!”回应两人的是正宣帝再一次的怒呵声。
这下,两人再不敢说什么,连忙朝正宣帝行了个礼后便快步朝门口奔了出去,而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留,纷纷朝正宣帝行了个礼后,才追着齐王和贤妃的脚步告退了。
一出门,齐王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贤妃便立刻拧着眉朝他看了过来,“小三,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王脸一僵,“母妃,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怎么回事?”
“你休要瞒我!刚刚你父皇为何要呵斥你?”贤妃见齐王还嘴硬,于是,连忙扯住他的袖角,咬着牙压低声音逼问他道。
“我,我怎么知道啊!可能父皇他受惊过度心情不好……母妃,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齐王本就被正宣帝呵斥的一阵心虚,这会又被贤妃这么盯着,心里更是慌得不行。
父皇他一定是怪他没有上去救他!
可是,没去救他的又不只他一个!
老四也没去啊!
看着齐王心虚到不行的样子,贤妃眉心一冷,正要追问,却忽地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她慌忙转过头去,却见淑妃和端王一前一后相继走了出来。
“母妃。”端王走到贤妃面前恭敬的朝她行了个礼。
贤妃温柔的朝端王笑了笑,她伸手正要将端王扶起来时,一道娇媚的嗓音忽地响了起来。
“哟,贤妃姐姐这会记起端王了呀!刚刚您和齐王走得那么快,我还以为您把端王这个儿子给忘了了!”
“淑妃妹妹,你挑拨离间也要选对人!齐王和端王都是本宫所出!即便妹妹再挑拨离间,你也平空变不出一个儿子来,所以,何必呢?”贤妃盯着淑妃冷冷的道。
她平生最恨淑妃这种人,明明什么本事也没有,但偏偏就喜欢无事生非,兴风作浪!
“贤妃姐姐用不着拿我没生出儿子打趣。是,妹妹确实无福为陛下诞下皇子,可是姐姐既然有这个福份更应该珍惜才是,妹妹也是替端王打抱不平,刚刚小太监来报信的时候您就只关心齐王有没有受伤,现在又只带着齐王离开,本宫瞧着端王在后头实在孤单影子,这才多嘴说了这么一句而以,姐姐既然不喜欢听,那本宫不说便是了!”淑妃一口气说完,她横睨了贤妃一眼,而后便迅速转身扭着腰肢扶着宫女的手快步走了。
贤妃瞪着淑妃的背影,虽然恨得牙痒痒,可淑妃毕竟得宠,她就算再恨,这会确也不得不将这口气给吞下去。
“小四,你别听淑妃胡说,我只是觉得你父皇对你哥哥的态度有异,这才急着拉他出来一问究竟!”淑妃一走,贤妃生怕端王这个儿子听了她的挑拨,于是,连忙拉着他的手跟他解释道。
“我知道,淑妃娘娘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的。”端王微笑的看着贤妃平静的回她道。
贤妃仔细的看了一下端王的眼睛,确定他没有因淑妃的话生气后,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小四,今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林子里明里暗里不知道被巡查了多少遍,怎么会有豹子呢?而且……”
而且还偏偏被陛下给撞上了!
这要是往深了想……
现在这情况,也不可能不往深了想!就算她不想,陛下他自个也要往深了想啊!
“小三,小四,这事给你俩没关系吧?”贤妃压低声音对俩人道。
“母妃,你想哪里去了!怎么可能会跟我俩有关系!”齐王一听贤妃这话立刻便炸了。
倒是端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露,他平静的看着贤妃道,“母妃,你放心吧,这事我和三哥一点没沾边,就算真有猫腻也牵扯不到我俩!”
“真的吗?小三……”贤妃狐疑的看着两人,她有些不信。
尤其是齐王,他的心虚简直就刻在了脸上。
“母妃,我发誓,真不是我!”齐王被贤妃看得快要直跳脚了,要不是怕被旁人听见,他恨不得扯着嗓子来告诉贤妃他的无辜。
但好在,一旁的端王压低着嗓音替他说话了,他一脸平静的看着贤妃道,“母妃,不是三哥,您想想,这个世上最期盼父皇长命百岁的就是三哥了,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蠢事!”
贤妃眸心一拧,她低头略想了想,随即很快便释然了。
也是,这个时候陛下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太子不就立即登基了么!所以,怎么可能是小三动的手脚!而且,小三胆子小,他哪有胆子敢谋划这种事!
“本宫也知道不是你,可既然不是你,你一脸心虚给谁看啊!是不是生怕你父皇疑心不上你啊!”虽然心是放了下来,可是,贤妃仍旧没忍住教训齐王道。
齐王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到底没敢将他躲在羽林卫身后没敢上去救正宣帝的事情说出来。
开玩笑,他也是要脸的啊!
第224章 南边出事了
终于,汪涛带着满身的血腥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
“如何?”正宣帝强撑着身子,费劲的朝汪涛扭过了脸去。
“回陛下,微臣查过了,陛下的马鞍被人做了手脚,底下的棉垫中被人置了一枚银针,而且,马鞍的棉垫也似被浸了某种药物,微臣猜想,这药物应该是将黑豹引来的罪魁祸首!”汪涛一进来便跪到地上将自己所查到的一一禀告给正宣帝道。
正宣帝浑浊的眸子终于彻底被猩红彻底笼罩。
还真是有人要杀他啊!
谁!
究竟是谁!
“陛下,微臣已经将所有碰过您马鞍的人全都抓了起来,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眼见正宣帝眸中的杀气越来越盛,汪涛连忙再度伏道对正宣帝道。
“很快是多快!朕要立刻知道答案!立刻!”正宣帝额上青筋暴涨,猩红的双眼更是死死的盯着汪涛,这时的他没有半点帝王的威仪,反倒有几分似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汪涛心里一寒,他慌忙朝正宣帝应了一声‘是’,而后便躬身快步退了出去。
而强撑着一口气的正宣帝此刻也撑不住了,这口气一下去,汹涌的剧痛又如潮水一般朝他席卷而来!
“药!快,快给朕止痛!快给朕止痛!”正宣帝揪扯着身上的被褥,疼得整张脸都拧成了一团!
“陛下……王太医,王太医,您快给陛下瞧瞧!”一看正宣帝疼成这样,刘公公立刻便叫嚷了起来。
王太医忙抹了一把汗,他慌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可最终也只能道,“陛下,您伤到了骨头,得慢慢调养,那止痛药不能多喝,喝多了会对龙体有损的……”
“滚!快让人给朕煎止痛药,朕受不了了!快!快!”正宣帝却已然听不过去王太医的话了,他都快要被这剧痛给逼疯了。
“陛下……”
“王太医,陛下既然让你去煎药你就去煎药, 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受这种煎熬吗?”陆湛冷冷的睨着王太医道。
王太医为难的看了陆湛一眼,他还在犹豫,可正宣帝暴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快去!快去啊!”
玉太医没有法子,最终还是低着头匆匆下去熬药了。
“外祖父,王太医很快就会将药煎好送上来了,您再忍忍。”陆湛蹲到床前,他握住正宣帝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言细语的安慰他道。
正宣帝不停的吸着气,他痛苦的拧着眉,实在没力气接陆湛这话。
“外祖父,要不,您休息一会,我出去瞧瞧。”陆湛轻声细语的又道。
“你要去哪?”听到陆湛要走,正宣帝一把回握住他的手,并且,他迅速睁开了眼睛很是警惕的朝陆湛看了过去。
“外祖父,我想去谢大人那看看,听说他受伤了……”陆湛眉心微拧,他小声对正宣帝解释道。
听了陆湛这话,正宣帝这才想起,刚刚他命悬一线时,是谢峥奋不顾身冲出来撞开了那只豹子……想到这里,正宣帝眸心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谢……谢卿他没事吧?”
“孙儿还未去探望过,只听说是受了伤……”
正宣帝眸心又动了动,他抿了抿干涩的唇角,而后,才低哑着声音对刘公公道,“你让李太医去给谢卿瞧瞧吧!”
虽然此次秋狩有太医随行,可是,到底比不得宫里,更别说现在正宣帝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围着正宣帝忙得团团转,谁还有空关心旁人的死活啊!
陆湛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在正宣帝面前提起谢峥。
“是。”刘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而后便快步退了出去。
看着刘公公出去,陆湛也想起身,可是,他的手却被正宣帝握的牢牢的。
“外祖父,您是哪不舒服吗?”陆湛连忙问道。
“阿湛,你说,会是谁想要朕的命呢?”正宣帝幽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湛道。
他登基至今已有三十二年了,他的仇人们早就被他诛杀的一干二净,除了……
除了宁安。
按宁安的性子,她根本不会跟着来秋狩的,可是,她却偏偏来了,并且,她明显没有释怀当年的事,甚至她还想利用陆湛的婚事大作文章!
最重要的是,她刻意提前回京,是不是想要撇清自己的嫌疑?
看着正宣帝眸底阴沉沉的杀气,陆湛只能无奈拧了拧眉,他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低哑着嗓音挑破了正宣帝心中的猜疑,“外祖父,您是在怀疑我母亲吗?”
“阿湛,你还记得你那日说过的话吗?你姓陆!你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所以,凡事你要多站在定国公府的立场上多想想!你明白朕说的意思吗?”正宣帝咪着眼睛死死的攥着陆湛的手道。
他现在惟一希望的是陆湛不要卷入其中,否则……
否则,他这么多年对他的疼宠就全都白瞎了!
“外祖父,你一定是想岔了,怎么会是母亲呢?您不仅是她的君主,更是她的生身之父!是,母亲或许心里是对您有怨,可她绝对不会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来谋害您!况且,况且就算退一万步说,母亲她不念父女之情了,可是她总要顾念我,顾念定国公府吧!外祖父,弑君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母亲她不敢的!她不敢的!”陆湛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急切的为自己的母亲辩解道。
正宣帝咪着眼睛,他阴沉沉的目光像是凝在了陆湛身上似的,久久都没有移动。
“外祖父……”直到陆湛忍不住红着眼眶又唤了他一声。
正宣帝眉尖终于忍不住轻挑了一下,“阿湛,朕答应你,只要你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朕绝对不会牵连你和定国公府!所以……”
“外祖父!”陆湛用力的喊了正宣帝一声,他松开正宣帝的手,而后郑重的跪到正宣帝的床前,“外祖父,孙儿愿意以性命担保此事与母亲无关,更与定国公府无关!如若事情当真牵涉到母亲或是定国公府,孙儿愿以死谢罪!”陆湛说罢,便伏身郑重的朝正宣帝磕了三个响头。
正宣帝凝神看着伏首跪在他面前的陆湛。
这个他最疼爱的外孙,他对他的疼爱甚至超过了他嫡亲的孙子!
可现在他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因为,除了宁安,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要杀他!只有宁安!只有宁安!
“阿湛,朕现在是给你机会,否则,一旦锦衣卫查出什么……”后边的话正宣帝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任谁都听出了他这话里的威胁。
陆湛眼眶一红,他张嘴刚欲替自己辩解,身后却忽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