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懂的,姐……我女朋友有一个月没见我了,前两天忙着许游光的案子脚都没沾地。徐昭真有情绪了。”梁叶也算是个妻管严,徐昭只要一闹小脾气,他就屁颠颠的去哄人。
“嗯,我知道了。”江晓浅浅地回复了几个字,“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晓晓姐,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爱死你了么么么么么哒。”何乐抱着江晓,在她的脸颊上“嘬”了一口,说完提起背包,蹿得没影。很快,梁叶跟着跑了。
方敬言看着办公室的大门,叹了口气:“你就惯着吧,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累死。”
“你也可以回去。”江晓翻开档案说,“顾问费里不包括查案的费用,不送。”
“江晓,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方敬言抢过江晓手里的档案,随手扯来一张凳子坐到江晓对面,“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管有没有危险,出警冲在第一个、干活拼命熬,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欠柳承敏一条命?”
江晓愣住了,几乎是在一刹那,她的眼睛定格在了方敬言的身上。
“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就好好活着。柳承敏要是知道自己用命换回来的人这么不珍惜自己,他会怎么想?”方敬言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
第20章 包打听
江晓并不算幸运。遇到柳承敏之前,她没怎么弄明白过人和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如何表达情感,更不明白如何接受别人的情感。
或许是和原生家庭有关。在最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年纪,江晓却总是活在江新田和刘芸的争吵和冷战之中。
有很长一段时间,江晓在人群里分辨不出好坏,直至在生活里被撞得千疮百孔,才学会如何去踢开那些糟糕的东西。于是,敏感、冷漠、压抑逐渐成为江晓反馈这个世界的方式。
可她又是幸运的,柳承敏的出现就像是刺破厚重云层的阳光,从很小的缝隙里透进来,穿过飞舞尘埃,在江晓的生命的里留下一道美妙而明亮的通路,只是这道光太过短暂,还未好好触摸就彻底消失在了江晓的世界里。
“这是我的事。”江晓从方敬言的手里抽回资料。眉间一紧,指腹忽然传来尖锐的刺痛感,一条极为细长的红色印记停留在纸张边缘。江晓的手被划破了。
江晓刚想仔细看看,右手就被方敬言握住了:“医药箱在哪儿?”
“不用,过几天自己就愈合了。”江晓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方敬言全然没有顾忌江晓的意思,连着打开三四个柜门才找到了医药箱。重新回到江晓身边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张创可贴和一瓶碘酒。
“我说了不用。”
方敬言抢过江晓的手,在伤口处抹了一点碘酒,又仔细的把创可贴抚平。江晓好像累得有些恍惚了,竟然在方敬言的眉宇间看到了柳承敏的影子。
“档案室里的资料并不是密封保存的,难免有灰尘和细菌落在上面,还是注意下比较好。”方敬言一边收拾着垃圾一边说。
“你以前常去?”
“实习那会儿,我和柳承敏负责当年的旧案攻坚计划,往年没破的旧案、悬案基本上都看过。”方敬言重新拿起资料,无意间看到了江晓欲言又止的眼神,“怎么了?”方敬言的目光没有移动,等着江晓的回答。
“听说你以前帮队里破过很多案子?”江晓想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想问我什么?”方敬言靠在椅背上,眼眸微弯,玩味地看着江晓。
“0117河道抛尸案作案手法明显,凶手侧写也很清晰,当年是凶案高发期,抓住真凶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上次凶手作案没多久我家就出事了。”方敬言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过往。
这是江晓第一次仔细审视方敬言,他那双笑意笑意盈盈的眸子里好像藏着其他东西,一种常年颠簸飘零之后的疲惫感,又像是摔碎的玻璃,一片一片,凌乱在地面上。
“严谨一点说,方添颂的案子因为没有抓获另一名嫌疑人,目前还归档在未结旧案的范畴里。这件案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要是说完全没想过,你信不信。”方敬言搓着指尖说。
江晓没有回答。
“我没有开玩笑。三名被害人家属要求赔偿两千多万,我每天一睁眼就是被人上门催债、恐吓,为了能把钱还上,我和我妈每天都要打好几份工,哪有时间想这些,出国工作……也是因为赚钱。”方敬言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
【会把人推到极端的绝望,是曾经拥有过。】江晓的脑海里全是方敬言说这句话时的神态。
差不多的经历之下,把班本平逼上极端的绝望方敬言怎么会不了解?
江晓的胸口压着一块石头,眼睛里的晃动一闪而过。
还好,没被方敬言看到。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奇了?”方敬言托着下颚问。
“我还有很多资料没看。”江晓躲闪着跳过了方敬言的问题。
“你躲什么?”方敬言一手按住资料,凑近仔细观赏江晓脸上的表情,“同情我?”
又被看穿了。江晓下意识地紧张起来,视线不知道应该落在哪里。
“这些资料没什么好看的,有用的东西都在这里,”方敬言指了指脑袋站了起来,“我来开车,带你去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