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女孩会和朋友分享爱豆男友;男孩三两成群偷看不同类型的“动作片”,这样的友谊并不稀奇。
“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要求发送和转发的用户删除视频,但是‘网络病毒’的传播速度比我们想得还快。”江晓双手撑在讲台上,视线快要将方敬言灼穿,“这件事的舆论扩散和负面影响非常大,所以我和詹队商量过特事特办。我们很担心,如果等所有的细节都挖透了再来召开分析会,事情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嗯,这么做的确情有可原。”周夏生肯定了江晓的说法,“江晓,你继续说。”
“我长话短说。我们还发现了三个疑点。”咚咚两声,江晓指节叩击在投影幕布背后的墙上,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第一,死者不具备自杀动机。走访过程中,我们从死者的同事口中得知,祖孙俩虽然过得清贫,但是许游光生性乐观开朗,又有孙子承欢膝下,并且许游光还有收藏钱币的喜好,业余生活非常丰富。第二,许岩的孙子下落不明,目前还没有找到。第三许游光死后,曾有一个叫龙浩的人前往市一中学实施盗窃,因为当时被死者的尸体吓到,直接逃离了现场。从他的供述中可以得到一个有用的信息,他是惯犯。”
“小偷和许游光的死有什么关系?”人群里一个年轻的人问。
“这一点还缺线索链接,不过职业偷窃是一门技术活,需要事先踩点了解被偷盗者的习惯才会动手,不会这么贸贸然的随便找一个清苦老人行窃。许游光居住的地方除了钱币,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你觉得他还没吐干净,怀疑龙浩不只是偷盗,而是有人给他指路,或者是说……联合诈骗。”方敬言仅凭江晓的只言片语就猜到了她背后的意思。
“嗯,我是这么猜想的。”
“线索到这儿就全部汇报完毕了。”江晓放下遥控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死者自杀却疑点重重,多年办案经验的周夏生和詹志信一时也捋不出头绪来。
“敬言啊,你怎么看?”周夏生将希望放到了方敬言的身上。
他的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冷静、规律,像是在盘算着什么:“psychopath。”
“你,你说什么?”詹志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psychopath,中文翻译叫精神变态。我怀疑是这不是自杀,而是psychopath的创意杀人作品。”
有些年轻的警员一听到精神变态,脸上藏不住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在国际一线城市都很难遇到的研究案例,竟然可以在高须这种小地方接触到。
“psychopath的冷血暴力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大家遇到这种人一定要保持冷静。”这是江晓第一次看到方敬言正经说话的样子。
“我记得,你的大学研究方向就是有关psychopath和反社会人格犯罪。”周夏生看向方敬言,“你和大家说说。”
“大家先从尝试理解psychopath的思考方式开始吧。”方敬言沉默了几秒,走上讲台,“男孩的家境不是很富裕,但是却养着一条非常漂亮的小金鱼,天天喂它要、养它、照顾它。有一天这条金鱼突然死了,极度悲伤男孩的哭得连饭都吃不下,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就给男孩买了一块和金鱼一样大的巧克力,但是第二天男孩就用刀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吗?”
“脑筋急转弯?”梁叶忍不住小声吐槽。
“哥哥吃了男孩的金鱼巧克力?”
“男孩发现是哥哥杀了金鱼?”
“或者是哥哥把小金鱼杀了炖汤给弟弟喝,所以弟弟才杀了哥哥?”人群里,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嗯,这些都是正常人的思考方式,而psychopath的高频回答是‘弟弟认为,杀了哥哥就可以获得和哥哥一样大的巧克力。’”整间会议室里的呼吸都凝滞了,方敬言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是平静、空白、无法描述的疯,恐怖又不可名状。
梁叶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脑海里想不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刚才只是热身。”方敬言靠在讲台上,“有一个年轻的女性a和邻居家的房子只隔着一片草丛。某天深夜,a被隔壁的吵架声音惊醒,之后又听到了物品摔碎、刀具劈砍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出现了牛吃草的声音,在十五分钟后,a又好像听到有人撞击自己家的大门,但是因为实在太困,a睡了过去。第二天她发现隔壁邻居家的女主人惨死在自家门前。谁能推断出,女主人的死亡过程?”
“牛吃草……是什么鬼?”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男女主人吵架,然后砸东西,再然后男主人动刀砍伤了女主人……”何乐摇了摇头,思绪搅在了一起。
“江组长,你有什么看法?”方敬言将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江晓身上。
江晓犹豫了片刻回答道:“确切的说,是砍掉了女主人的手脚。a听到的‘牛吃草的声音’应该是女主人在被砍掉手脚后,用嘴啃咬地上的草前进,撞击声是女主人用头敲门的声音。”
“答对了。”
又是一阵寒风穿过众人的脖颈。大家恐惧的不仅是答案本身,更多的是江晓让人心惊肉跳的思考方式。
“这不符合逻辑啊。”梁叶发出了质疑。
“只是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而已。对于psychopath来说完全成立,而且他们的逻辑没有标准答案,甚至比人类目前已知的更为出乎常理。”